第458章 行省和軍權

閱兵節後。

九月初四這一天,開封府城萬人空巷,數以十萬計的百姓們涌出東城門,城外人山人海,熙熙攘攘,人流如潮。

當元武陛下的龍輦被親衛旅官兵們護隨着從城門使出時,百姓們羣情昂奮,大聲呼喊着元武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如麥潮波浪一般跪倒在地。

這一年來,在新朝廷的勵精圖治下,百姓們真真切切地享受到了實惠。朝廷整治貪腐,重拾荒廢律令,大力發展民生經濟,官員們廉政務實,再無有從前那般大老爺姿態。

這一切,百姓們都看在眼裡,發自肺腑地擁護元武大帝。他們多希望陛下不要遷都,但也能理解遷都之舉。

畢竟,從古至今,沒有哪個開國皇帝願意在前朝皇宮裡生活。

聽說陛下的新皇宮多以土石構築,就地取材,連幾處像樣的木料樓閣水榭都沒有,還把珍獸園都建在了外面供百姓們遊玩。整個皇宮裡的金銀玉石裝飾極少,除了地兒大點,建造成本比之前朝太師蔡京的府邸也差不了多少。

這樣不愛慕虛榮窮奢極的天子,如何能不叫百姓們愛戴!

朝廷裡的財政總署整日在哭窮,也不算什麼新鮮事兒,百姓們多把它當茶餘飯後的趣事消遣。誰人不知道朝廷的錢都花哪兒去了?

瞧瞧新建的土石居民區,一處處工業園區的落成,瞧瞧貫通開封府和太原府的鐵道,瞧瞧數不清的小、中、大學校建成,瞧瞧西北不斷收復的土地和軍人們甲冑威武的裝備和高昂的士氣。街面上再難看到乞丐的存在,城門處的流民也消失了身影,孩童們能在學校裡快樂地讀書識字,市面上穩定而低廉的糧食和棉布價格……

馬車中的張林也是欣慰地看着給自己送行的百姓人潮,把龍輦四周的隔板和帷幕打開,對着百姓們招手和微笑。

儘管聽不到陛下在說什麼,但百姓們依舊能感受到元武陛下的心思,洪嘯般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聲震天地。

再沒有什麼,能比這個景象更能讓張林有成就感了。

親衛御林軍幾乎被擁堵的百姓人潮阻住了去路,整個車隊如蝸牛般朝前移動,從東城門至東郊這一段短短的三五里路足足花了兩個多時辰。最後還是元武陛下不顧安全地現身,安撫百姓們才讓開了一條道路。

遷都不是簡單地人過去就行,一系列的禮儀傳統,燒香祭天開道等等,到達杭州府西郊時已是九月底了。

花了足足二十五天才走完這一千多里路,這還是整個車隊沒有攜帶貴重物品和沿途州府供應吃喝的情況下,張某人一家老小真是飽受一路顛簸之苦。

還好是選在閱兵節後搬家,前前後後把事情都提前安排下去。到了皇宮後,後宮女人們能休息,他張某人和內閣大臣們一時半會兒可閒不下來。

這一年時間,內閣大臣們早已在西郊置辦好了地皮房屋,提前把家眷老小分批送來。皇宮到現在還沒完全完工,而宮外街道的繁華程度已是不下於杭州城內了。

杭州府也正式改名爲東京杭州府,原東京開封府降級爲開封府,去掉東京前綴。

在新皇宮的第一次大朝會,內閣大臣就依照陛下旨意,開始對國內的區域進行劃分,以省代替原來的路,以市代替府城和大縣(十萬人口以上),中、小縣改爲縣級(三萬人口以上),鎮、鄉、村不變。

另外一件大事,自成都府路/夔州路以南、荊湖兩路以西、大理國以東、以黔州東西爲界,把原廣南西路分割爲兩部分。黔州東南部爲寧貴行省,而黔州西部爲雲昆行省。

也就是說,原有的十八路改爲二十個行省,多出的一個行省爲遼國西京道被蠶食掉的朔州、應州和蔚州部分地帶。

百姓們可能對這樣新的劃分不理解,但內閣大臣們俱都能理解到元武陛下的心意,這是在名義上確定已經被蠶食的遼國領土,另外就是陛下準備對成都府路上的南宋小朝廷用兵了。

北面已經初步穩定下來,國內經濟得到了恢復和大幅度的提升,軍部嗷嗷叫戰,陛下怎麼還能容忍那個偏安一隅的南宋小朝廷和方臘叛軍在眼皮子底下蹦躂呢?

去年到今年,開國以來,北地增加了至少一個永興軍路大小的領土,百姓們多有鼓動朝廷對金國全面開戰復仇。對金國全面開戰,必然會把脣亡齒寒的西夏國拖入水,兩線作戰下,目前的財政確實負擔不起這麼大的軍費支出。

行省改制後,對朝廷官員顯然是有極大的好處,最主要的就是陛下終於以律法明確了官員品級,可算是給大臣們了結了心願。

以皇都杭州市爲例子,知郡/知市相當於宋朝開封府的知府,行政級別爲正四品,副知市爲從四品。

杭州市以外的知市的行政級別爲五品。其餘非行省中心省會城市的知市爲六品。

因爲人口大縣劃歸到了市級行政機構,那麼剩下小縣的知縣爲正七品和從七品。知鎮爲八品,知鄉爲九品。

此外,凡知省、知市、知縣、知鎮、知鄉級地方行政官員一律取消其軍事權利。比如說,原宋國的知縣可以調當地禁軍,現在不可以了。

而地方軍事分爲警務署和常備軍辦公署,警務署隸屬獨立的警務總署,常備軍辦公署隸屬軍部管轄,但其辦公署官員卻隸屬國防大臣。國防大臣和軍部爲上下級關係,但任何一項調兵決議必須經過內閣大臣們的同意。

也就是說,比如開封市/郡想要把駐防的常備軍調派到其他地方,這個命令必須是由軍部發出來。首先要經過內閣大臣們商議後議定,而後由陛下和首相、國防大臣簽署,這個命令纔算有效。

再比如針對西軍,軍改後,西部軍區最高統帥爲少將軍長种師道,隸屬於軍部,受國防大臣調派必須要得到陛下和內閣的同意纔可以。

种師道有統兵權,但無領兵權,除非是戰爭時期纔會獲得領兵權,戰後便要收回的。其部下軍官隸屬軍部,升遷和降職不受种師道管轄,而是直接受軍部管理。

這便把軍事統帥的人事委任權利給收回朝廷,軍官們的前途不在統帥手裡,而在朝廷手裡。你种師道只有管理他們的權利,不能對軍官們做出任何的提拔或者撤職行爲,連軍官們的武器和軍餉都歸由軍部後勤總署發放,把統帥的影響力降至最低。

而軍部對种師道只有監督權,种師道只向內閣國防大臣和陛下負責,雖然他屬於軍部這個圈子,但外放履職後就相當於暫時脫離了這個圈子。

因此,軍部想要造反,首先這個機構沒有統兵權,只有參議和監督權。就算它勾結地方上的統帥造反,地方上的軍官也會鉗制統帥。

而國防大臣,就相當於中介人,把地方軍官和統帥、軍部聯繫起來。看似實權在握,其實受到多方鉗制。

而且在所有軍區外,還有一支單獨受陛下統轄的精銳軍隊,親衛御林軍,整編加強師級規模,人數爲三萬三千人。

這支御林軍,可以隨時撲滅地方上的火苗。除非軍部能牛逼到同時把所有地方軍隊都控制在手的程度。

不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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