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無邊落木

這是一片谷地,大軍如要通過。N提供本章節打書迷羣3∴35必須要從下面經過,不管是誰,都不敢長驅直入,洛天佑抓住了這一點,纔將大營安置這裡,如果莫修羅不顧一切,拋開一切的衝擊,那麼在谷地之中的洛天佑大營,就是一招死棋。

在軍事上,不管是誰,都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但是對於現在這種情況下的二人都不敢死碰!夜裡,賀蘭抵抗住了莫修羅的第二次進攻,可能對方已經覺察到了不妥,軍隊也隨即緩緩的退下了。

賀蘭回到中軍大帳的時候,洛天佑依舊坐在哪裡,屋子裡也被收拾妥當了,連他身上的龍袍都換成了嶄新的黃色,見她進來,洛天佑泰然的問道:“退了?”

她點了點頭,不清楚他竟然會如此的處之泰然,洛天佑長嘆了一口氣道:“這已經是他們的第八次進攻了!”洛天佑無所顧及的說道。“蘭兒,你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嗎?”賀蘭緊緊的盯着他,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些,可是有的只是疲憊。

她自認爲這是莫修羅的第一次進攻,看來不是這樣,也遠遠不是這樣。“莫修羅這是想將他拖垮!”賀蘭心裡想着,“洛天佑的戰線很長,從南到北,還有整個西部的防線防禦着洛明恪,南部包括梅州都要有所顧及,可是莫修羅不一樣,他現在的對手只有洛天佑,洛明恪對於他,已經是無力迴天,當時,洛明恪留下莫修羅或許就是一個錯誤,可是這錯誤已經造成了,只能任由他蓬勃的發展下去。

“蘭兒,有的時候,我會想,如果我在這裡輸了,或許是一件好事,不要再有顧及。戰爭對於我就像是一根雞肋……”洛天佑苦苦的笑着,望向賀蘭,“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莫修羅的實力會增長到了如此雄厚的地步,一直以來,我都是認爲他只是依附在你的身邊。從北方的諸侯亂開始,他從來都沒有展示過自己的實力。我從春江而來,畏懼的不是他,而是你,蘭兒……”

賀蘭心裡冰冷的聽着,這些話都是洛天佑平時萬萬不會說出口的,他喝了酒,他想將自己的感情表達出來,對她的愛的不信任,對他們婚姻的疏離,這是他所迷惘的,更是她畏懼的。“蘭兒,我總是會想起哪一年的夏天,在魏源和佳寧邊境那個無名的茶館,你爲我煮茶的情形,多少年了,我總是在恐懼着你會站在我敵人的那一邊,我害怕自己會傷害你,我更害怕你會倒戈相對……”洛天佑苦苦的冷哼了一聲,接着說道:“蘭兒,我這樣的男人是不是很懦弱。U諾書網免費打時候,爹就是這樣說的。他總是說我成了大氣,於是我想一次次的證明給他看,就算是我在東方稱帝,我都覺得是在給他作秀。蘭兒,我愛你,可我知道,我在你心裡,不過是一個可以娶你的男人,你對我的情意,我也懂的,可是這卻不是你的一切。你的靜闌,衣雲鶴或許此時已經爲你重新奪回……”

“天佑不要說了……”賀蘭打斷了她的話,緩緩背對着他,道:“我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去做!”

她的心底空蕩蕩的,對他已經沒有怨恨了,更多的竟然是可憐。她獨自走出中軍大帳,外面已經恢復了戰前的平靜,天上的星斗璀璨,不着人間煙火。賀蘭喃喃自語的說道:“明天,或許是一個好天!”

白龍馬高昂的走進隊伍,兩軍陣前,士兵們讓出了一條路,然後震耳的迴音一遍一遍的響起,“皇后娘娘,萬歲萬歲萬萬歲……”萬歲!這是天佑的命令!稱呼她萬歲!馬到了隊伍的最前面,可賀蘭並沒有停下來,一直任由馬兒向前,向前。然後停在兩軍之間。

賀蘭甚至可以看清莫修羅的震驚,子夜的詫異,還有所有莫修羅部隊的紛紛碎語。他拽着馬繮走了過來,很慢很慢,賀蘭知道他在遲疑,就好像他很多年前爲了身份捉摸不透而進退兩難一般,他更不會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裡,出現在兩軍陣前。

他來到她的近前,勒住了馬繮,兩人長久的沉默,萬人的對局,也沉默了下來。

久久,賀蘭終於說:“修羅,退兵吧!他是我的夫君。”蒼穹下,他苦苦的冷笑了一下,不驚反問道:“夫君?天下人承認這個叛臣賊子是你的夫君嗎?”

“不管天下人怎麼說?我說是便是。他給了我安定的生活,給了我所有的我想要一切,權利,榮譽,地位,或許這些過於浮華,但一個女子,我還想爭什麼?我曾想過拿起那萬人矚目的玉璽。可你是怎麼對待我的?莫修羅,天佑會拿天下送給我,而你呢?難道你忘了你的身份?難道你忘了你身上流着同樣的洛家的血嗎?哥,我從來都沒有叫過你哥,我今天叫你哥,退兵吧!”

“洛賀蘭,我也要對你說一句話,我是你第一個男人,我們還有炎兒。”他憤怒的調轉了馬頭,淚水一滴一滴的流下,他的心還是軟了。在此時此刻他真的難以面對她,她曾經給了他一切,他的一切也是從她的庇護下得來的,今天他用心償還她,退避三舍。

魏源的部隊撤出了戰鬥,楊城與魏源之間的邊境凝成無數的寒冰,再不相往來。

當賀蘭走進中軍大帳時,洛天佑低着頭沉默着,他害怕面對她,更恐懼面對所有熟悉他們的人!“天佑……”她憐惜的呼喚他,他依舊低着,喃喃的自語着:“對不起……”他是一個男人啊,他不想她爲了他而出現在世人的面前,特別是莫修羅的面前,可是她……賀蘭隱隱看見有水跡流過,落在地上,散成了無數的細碎。她捧起他的臉,“天佑……”輕喚着他的名字,將他緊緊的摟在懷裡,“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醉了,不要怨恨我!”她任由他哭着。

戰火平息了,在一種詭異的環境下平息了。

這場戰爭,莫修羅又奪回了魏源,兵強馬壯,賀蘭也得回了靜闌,卻是萬木蕭條。她想回靜闌,可是她不能放下情緒低落的洛天佑,只得陪着他又回到闊別許久的皇宮。皇宮,他們的家

這之後不久,地裡的莊稼就開始鬱鬱蔥蔥的生長起來,沒有人再挑起戰爭,洛天佑兵敗已經爲很多人敲響了警鐘,誰先動,你附近的勢力,就會偷襲你。沒有人去遵守不戰的承諾,要的只是權利,利益,地盤。這段時間生活頗爲平靜,平靜得賀蘭幾乎將過往都忘掉,徹底成爲一個擔心着夫君的成敗,擔憂着家長裡短的婦人。他的情緒也慢慢的舒展開來,不在沮喪,開始有條不紊的規劃他們的未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女人出現了春江的皇宮之外,她滿身的傷痕,躺在血泊之中,她是誰?

是一個賀蘭如何都不想見到的人,孫美嬌。可是她竟然如此的又一次的出現在了賀蘭的面前。

孫美嬌是被幾個人擡進的皇宮,如不是她身上帶着尋王府的令牌,或許早被人丟進了死人堆裡。那幾個人多半是她的親隨,有幾個人傷勢極重,抵達之後,就暈倒過去,另外幾個人雖然勉強支持着,卻也是滿身傷痕。孫美嬌自己,身鞭傷、刀傷密佈,臉色蒼白,喚也喚不醒。

“怎麼弄成這副模樣的?”賀蘭問其中一個送她來的親隨道。那隨從低下頭道:“屬下不敢說。”“到了這裡還有什麼不敢說的。”洛天佑哼了一聲,道:“說,到底是誰將她打成這副模樣的?”那隨從看了他們一眼,道:“世子打的。”這個回答頗爲出乎意料,洛天佑沉默了一會兒,道:“你們怎麼知道送她來這裡的?”“王妃昏倒前,對我們說了一句話,就是送她到春江來,務必要見到皇上和娘娘。小的們曾經受過娘娘的大恩,只有萬死不辭,送她來這裡。”那幾個親隨道。賀蘭心裡不由得有一絲感動,命人立刻將這幾個帶下去妥善療傷,好好休息。同時又讓幾個侍女一同將孫美嬌送到寢殿旁邊的宮裡去。

她們搬動孫美嬌的時候,她或許是有了感覺,張開眼睛來,一看是賀蘭在她身邊,不由得先鬆了一口氣,那種放鬆而喜悅的表情,賀蘭立刻就感受到了。可是她鬆懈之後,卻又講了一句讓賀蘭吃驚不小的話。她笑道:“借你這裡養好傷,再送我回去。”說完這句話,她立刻又暈了過去。

侍女忙成一團,請太醫的請太醫,去伺候的忙着打掃房屋,只剩下賀蘭和洛天佑兩個人在大殿中,面面相覷。

洛天佑對她並不是很瞭解,但也從賀蘭的口中得知了她的一些事情,不驚冷笑道:“打成那樣,她竟然還要回去?”賀蘭搖了搖頭,剛想說什麼,到了嘴邊,卻又變成:“我倒是有些明白。”洛天佑頗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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