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中午時分山頂還颳着冷風,下了南坡才溫暖起來,太陽也開始向西墜去。晚上又在山裡露宿了一夜,這一夜比上一夜暖和很多,南坡與北坡怎麼這麼大的差別呢?
賀蘭現在一看見莫修羅閒來無事,就立即躲到了長風的身後。她要培養他的自控能力,可別回到天水沒事摟摟抱抱的,那樣她郡主的臉面就徹底丟光了。
晚上,他的手在她的身上到處遊動,賀蘭假寐着不理他,長風實在忍不住叫道:“修羅……”修羅停止了動作,假裝睡着了。賀蘭竊笑,在他懷裡拱了拱,又偷偷的慰問慰問他,他忍着不敢出聲,怕長風聽見。就這樣,兩個人竊竊的半夜才睡着。
第三天,從早上起牀,賀蘭就覺得不順心,異常煩躁。修羅和長風都以爲她是睡得不舒服,才如此的,也沒有多問。下山的時候,賀蘭走的很慢。長風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親切的問道:“怎麼了?”賀蘭擡頭望着他,有些遲疑着問道:“如果陰月王朝是壞人,你覺得我有利用的價值嗎?”他的臉瞬間青了,反問道:“你不相信我爲什麼還要來?”賀蘭低着頭,擺弄着手指,又說道:“你是陰月王朝的人,爲什麼還會是一個殺手,這根本就聯繫不到一起。”
修羅拉住她,蹙着眉頭,不讓她再說下去。賀蘭望着長風,二人僵在哪裡,見他不語,賀蘭又問道:“當年是不是你親手殺了我的父王?”莫修羅使勁的拉着她,喝道:“賀蘭你在說什麼呢?”賀蘭認真的眼神看着修羅,“難道你不是這麼想的嗎?”莫修羅低下頭,嘆道:“我想過,但又否定了?”
“是的,是我殺了!”長風將實話說出,修羅吃驚的愣住了,長風則是如釋重負,將手裡的劍遞給賀蘭,看着她的眼睛,“如果你想殺我,就來吧,我不會躲的。”
“你很確定我不會殺你嗎?”賀蘭平靜的表情,證明這件事她已經想了很久。
“劍在你的手裡,你隨意便是!”兩個人同樣的固執。】
賀蘭抽出寶劍,指向他裸露的脖頸,問道:“這幾年來,你爲什麼要對賀蘭這麼好?”
“贖罪!”他說道。
“死在你手下的人不計其數,幾個會是該死的人?贖罪?這樣的解釋你也說的出口。”賀蘭的眼中有怒火也有不屑。
“不管他們該死還是不該死,但我最不應該殺的就是你的父王,更不應該被你救了。”
“拿知恩圖報來欺騙我嗎?”賀蘭的心就如被冰塊包裹了一般。
“劍在你的手裡,何必還要問這麼多呢?”他此時的眼神與她第一次在魏源見到他時正好相反,恨卻沒有殺意。
賀蘭扔掉手中的劍,轉身之間,清風吹起她的髮絲,漸遠漸近,模糊掉了山中的璀璨。她瞧了一眼修羅,獨自一個人撐起了一切,默默的說道:“我們下山吧!”
修羅已經看明瞭兩個人,連忙陪笑道:“你累了吧?累了我來揹你!”賀蘭點點頭,爬到他背上。就和剛纔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修羅背起她笑道:“上一次揹你還是四年前呢!轉眼四年,你可重了很多啊!等我老了就背不動你了。”“等你老了,背不動我,我就找年輕的小美男揹我。”“我沒老呢?你就見異思遷了?那我努力每天晚上都讓你下不了牀,看你怎麼找小美男?”“晚上不知道誰更累,白天下不了地也不一定是誰呢?”“那我就把你綁起來,讓你跑不了。”“你都老的沒有力氣了,拿什麼綁我。”“那我就等我們還沒有很老的時候,先把你殺了,然後自殺,看你怎麼辦?”“修羅,還是你狠!”……
走了一段路,遇到一條山澗中的小河。修羅放她下來休息。長風跟在後面,坐在離她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賀蘭遲疑了半天,還是走了過去,伸手擡起他剛毅而桀驁的臉,而她的眼睛中卻充滿了漠視,“長風,你吃透了我不會殺你,今天我放過你,也就意味你是我洛賀蘭的專屬。你的這個人,你的生命,你的一切都將屬於我,就如我的父王只屬於我一個人一樣,我不允許有人跟我分東西,你明白嗎?”
他的眼神倔強而專橫,可在她絕情的面前還是那麼的力不從心,只因他從心底對她的虧欠。賀蘭直起身子,仰望山裡絕美的藍天,又變幻回那個溫情無知的小女孩。賀蘭在他的嘴脣上,第一次輕吻了一下,然後說道:“記得這個吻,賀蘭的專屬。”
賀蘭轉身到莫修羅的身邊,抽出他的寶劍。莫修羅不知她何意,剛要阻攔,她卻鑽進樹林。樹林裡有一片荊棘,賀蘭揮劍狠狠的向藤蔓砍去,發出“啪啦啪啦”的聲響,擊碎了田野的空洞。濃烈的汁液滲透着寶劍的劍身,炫美的枝條隨劍而落。賀蘭握劍的手因強烈的振動,隱隱作痛。她想發泄,想發泄,她想把她心裡所有的痛都傾瀉出來。
他憐惜的從身後抱住她,奪下她的寶劍,“賀蘭,不要這樣,都是我的錯,你不要這樣。”賀蘭咬着嘴脣,強忍的淚水還是流了下來。四年了,四年的感情,可是爲何上天偏偏讓他親刃了父王?她無數次的想過,是他,不是他,可爲何真的是他?賀蘭推開他,雙手托住頭部,大叫着:“不,不。”
賀蘭瘋狂的阻止自己,抑制自己的感情、自己的衝動。她必須要讓自己清醒過來。那條潺潺流動的小河,賀蘭不顧一切的跑過去,跳到河裡。她需要清醒,清醒。
一隻冰冷的手觸摸着她的面頰,“父王,父王,是你嗎?”
“賀蘭,你怎麼又不乖了。”他輕語着,“父王,賀蘭沒有不乖。”淚水傾瀉而出,“不哭,賀蘭長大了怎麼可以哭呢?”他輕拭着她的淚水,“好好的生活,忘掉父王。”他在她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漸漸的模糊了。
“父王,父王,你不要離開賀蘭……”她叫着去拉他。
“賀蘭,賀蘭,你怎麼了?”她睜開眼睛撲到他的懷裡,“父王,父王,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賀蘭什麼都聽你的,賀蘭不要白玉雙龍璧,不要龍哥哥,什麼都不要,賀蘭只要你,父王……父王……”賀蘭叫着不離開他的懷抱。他撫摸着她的頭,緊緊摟在懷裡。長久,賀蘭終於記起了一切,離開他溫暖的懷抱。擡頭看向他,“我要你做我的男人,現在就要。”
他看着她,平和的說道:“不可以。我們是不可以的。”“沒有什麼不可以?我要你補償我。”“賀蘭,不要鬧了。”“我沒有鬧,你現在就脫。”她竟然發狠的說道。
後背一陣鑽心的疼痛,她又暈了過去。
賀蘭頭重腳輕的從牀上爬起來,不驚暗問:這裡是哪?見修羅躺在她的身邊,她才放下心來。修羅見她醒來,起身從一個罈子裡倒了一碗藥給她,賀蘭蹙着眉頭嚷道:“我沒有病,爲什麼要吃藥?”他勸道:“喝了吧!對你有好處。”賀蘭使勁搖頭,聲厲的嚷道:“不喝,我最討厭吃藥了。”
“乖,喝了,喝完我們做那個!”修羅軟硬兼施。
“我不想做,沒興趣。”賀蘭此時脾氣暴躁,修羅伸手縷着她的長髮,態度依舊溫和的勸道:“不做,也把藥喝了。”賀蘭推開藥,發火的說道:“不喝,我都說了我沒有病。”
“賀蘭,你怎麼這麼不聽話?”莫修羅這一次也生氣了,語氣生硬。
賀蘭見他生氣,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伸出舌頭舔了舔藥水,苦澀的讓她皺起眉頭,但還是喝了下去。他又端了一杯清水給她漱口,除去藥味,賀蘭問道:“你給我喝的是什麼?”“藥!”“什麼藥?”“對你有好處的藥。”“毒藥吧!我死了這個世界就安寧了。”他吻住她,不聽他任何的詭辯,修長的手指解開她的衣服,冰冷的指尖在身上游走。賀蘭突然覺得自己對這種感覺有了一絲的麻木,竟然懶得去迎合他,怎麼會這樣呢?賀蘭皺着眉頭推開他,冷言冷語的說道:“不要碰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