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仍舊默默的離開,默默的端水回來。寒姑姑又故技重施,打翻水盆嚷道:“太冷,換一盆。”
一號就像沒牙的老虎,空有魁梧的外表,沒有一點脾氣。乖乖的重新打水回來。
這次寒姑姑算是滿意了,做了假動作洗臉,然後接過一號遞來的毛巾碰了碰臉頰。
寒姑姑說道:“嗯,還不錯,比一個月前有很多進步,記住,以後不要用手去推,要靜靜的等着,見公婆有醒來的跡象再輕聲呼喚。還有,腳步要輕,知道嗎?”
一號聞言黝黑的臉上終於露出微笑,輕聲說道:“多謝姑姑指教。”然後邁着碎步返回隊伍站好。
這個善淑堂有十二個學員,冷啓月來的最晚,排號十二,當她看過前十一位學員的表演後,心裡相當不爽。每個學員都被刁難,甚至有的還捱了巴掌,她們想哭又不敢哭,着實看的憋屈。
終於,輪到冷啓月了,她輕手輕腳的走到寒姑姑身旁,喚了兩聲見她沒有動,就靜靜的站在一旁。不知道寒姑姑是刻意刁難還是真的睡着了,一個時辰過去了都沒動。所有的學員都站的雙腿發麻,她們向冷啓月投去怨恨的目光。
冷啓月被她們瞪的渾身不自在,肚子裡憋了火,可是她不敢發作。又站了半個時辰,寒姑姑才動了一下,看見冷啓月便冷着臉說道:“你看看,都什麼時辰了還不叫我起牀?你是不是想讓人家看我笑話,把我氣死了你好當家?”
冷啓月甜甜一笑道:“怎麼會呢,媳婦是見婆婆着實累了,不忍打擾。媳婦可是盼着婆婆長命百歲,含飴弄孫呢。媳婦這就給您去打水,請婆婆稍後。”
冷啓月這一番話說的委婉動聽,寒姑姑竟然沒能挑出毛病。
冷啓月不但打來一盆水,手裡還提着一個小銅壺。她放下水盆說道:“婆婆請潔面,今日天氣有些酷熱,媳婦特意沒有弄熱水,如果婆婆閒冷,媳婦再給您加熱水。”說完她還舉了一下手裡的銅壺。
寒姑姑竟然找不到發作點,應把醞釀出來的脾氣壓了下去,在冷啓月的伺候下洗漱好
。
寒姑姑擡手在後背抓了一下,冷啓月立即過去,一邊瘙癢一邊說道:“婆婆,不知媳婦的力道如何?若不解癢,媳婦就用點力氣,若是手重了,媳婦給您揉揉。”
寒姑姑此刻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醞釀好的脾氣發不出,憋在心裡難受的緊。擡頭,看見冷啓月討好的笑容,冷冷的說了一句:“今天你不許吃飯。”
冷啓月一下就懵了,問道:“寒姑姑,不知道我哪裡做錯了?”
寒姑姑說道:“沒做錯。”
冷啓月更是不解,問道:“那爲什麼罰我不許吃飯?”
寒姑姑從牙縫裡吐出幾個字:“因爲你讓我憋火。”
“啊!”冷啓月頓時石化了,你發不出火幹我屁事?
寒姑姑哼了一聲,說道:“散了吧,沒事的去背誦三從四德,或者看看列女傳。”說完,便離開了院子。
學員們靜悄悄的散開,活動着身子。
七號學員走過來拍拍石化的冷啓月,說道:“你不該惹惱寒姑姑。”
冷啓月哭喪着臉說道:“我沒惹她啊。”
七號是個嬌小的美人兒,她笑了笑:“你呀,錯就錯在讓姑姑發不出火來。你是新來的,姑姑怎麼也要給你個下馬威。可是你這樣,姑姑心裡當然不開心了。”
冷啓月心裡狂喊冤枉。
七號又接着說道:“其實寒姑姑人不錯,雖說做不好就罰不許吃飯,其實我們來這麼久,也錯了好多次,她都沒罰過我們。今天你是真的把她惹惱了,恭喜你成爲婦德課上第一受罰人。”
冷啓月翻了一個白眼,說道:“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
七號嘻嘻一笑,壓低聲音說道:“今日是吃饅頭,每人兩個,我飯量小會偷偷給你留一個的。”
冷啓月感激的看了看七號,小聲問:“你不會被罰吧?”
七號搖搖頭,笑道:“不會,每個人的飯就那麼多,只要是不丟掉隨便你怎麼吃。”
冷啓月聽她這樣說就放心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七號又說道:“午時以後是念書時間,要看《曲禮》、《內則》、《列女傳》、《女誡》七篇、《女則要錄》十卷、《女儀》一篇、《女孝經》一卷……《女論語》十二章……哎呀,你怎麼了?”
冷啓月聽着頭痛,身體也開始搖晃,真恨不得一下子昏死過去算了。她虛脫般的說道:“沒事,沒事。”
七號見她沒事,接着說道:“不如你先看《內則》吧,那裡寫的就是今天學習的內容。”
冷啓月點點頭,拉着她到角落裡坐下,“你是誰送進來了,爲了什麼?”
七號神色明顯一黯,說道:“我剛嫁到夫家還沒半年,夫家就要納妾,我不過抱怨了幾句就被送來了。”
冷啓月恨的牙癢癢,心裡暗暗發誓:“如果有朝一日我手握大權,定要把淑女學院整改,把那些壓迫婦女的鬼教條統統燒光。”
七號拍拍冷啓月的手背,說道:“以後上別的課你可別像今天這樣了,只要一味的順從,不吭聲,不反抗就不會被罰。像挨個巴掌,渾身是水什麼的都不重要。姑姑們不會下重手,打了也就疼一下,衣服溼了換一身就完了唄,總比挨罰要好上許多。”
冷啓月受教的點點頭說道:“謝謝你呀,幸好有你告訴我這些,否則我肯定到哪都要被罰了。”
七號笑了笑,說道:“好了,我先去吃飯,等我回來給你帶饅頭,不過湯就不能帶了。”
冷啓月點點頭,目送她離開,心裡默默感謝上蒼:“感謝老天爺派了一個天使給我。”
衆學員吃過午飯,七號果然帶了一個饅頭回來。冷啓月偷偷吃掉後喝了幾口水,基本上也飽了。
七號拉着她來到殿內,找了一本書遞給她說道:“你看看吧,明天要學下一節課。你看了心裡就有數,想想該怎麼做。”
冷啓月道了謝,坐在地上的蒲團上翻看手中的書,那是一本《內則》。
【作者題外話】:本章定時發的,人不在線,可能睡覺了,也可能在忙,總之今天累死了,忙死了,嗚嗚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