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叫了兩聲,聶晨都沒回應,心往下一沉,回頭看去,不禁鬆了一口氣。
月光下,只見聶晨離開了那塊石頭。蹲在距離石頭不遠的一處地方,不知在幹什麼。
“晨晨,你在幹嘛?”我走近兩步問。
“哎?”聶晨回頭衝我招手,“冷雨,快來…”
我急忙跑了過去,“怎麼了?”
“你看…”
順着聶晨手指。我看到那草窩裡有不少垃圾,像食品包裝袋,罐頭盒子什麼的,此外還有菸蒂,以及兩個酒瓶子。我捏起一個菸蒂看了看,是雲南產的玉溪煙,再看那酒瓶的商標,很高檔的一種酒。
聶晨拿起一隻裡面還有吃剩的魚的罐頭盒子,往地上磕了磕。我用兩根手指捏起一塊魚看了看,然後又放在子底下聞了聞,沒變質。由此判斷,在我們之前,應該最多不超過三天,有人到過這地方…
我把魚塊扔掉,拔了棵草擦擦手,問聶晨:“你說,會不會是那些人?”
“我覺得有可能是…”
聶晨說,這一帶雖然荒僻幽靜,但風景也不算多美,應該沒多少戶外探險旅遊的過這裡來,而且,普通探險旅遊的。不會帶這麼好的酒。
我站起身,朝四處望了一圈,心說。我們應該距離夏星所說的那地方不是很遠了。敗獨壹下嘿!言!哥
聶晨徵詢我說,要不還是把夏星放出來,讓她看看。
我想了想,咬牙點了點頭。
聶晨指着土坡上的一棵歪斜生長的大樹,說:“我去那樹後面避一避,不打擾你們…”
我把夏星放出來,目送着她往上飄飛,飄到一房多高時,夏星突然晃了晃,往下墜落。
我跳起來把她接到懷裡,感覺她身體涼冰冰的,樣子也更憔悴了。
“怎麼了星?”我急問。
“有點冷…”
“算了,咱不看了!”
“沒事…”
夏星讓我放開她,她說她再試一次。我堅持不肯。
“我不幫你們分辨方向,你們要怎麼找那地方?”夏星問。
我說我們自己找,應該不是很遠了。夏星拗不過我,回到了香爐裡。
我心裡有點亂。
一朵浮雲從山頭爬出來,遮住月亮,四下裡朦朦朧朧的。
“怎麼樣?”聶晨不知何時來到了我身後。
“夏星能量不夠,飛不起來了。”我說。
“那要怎麼辦?”聶晨問。
“只能靠我們自己去找了。”
“那我們別吃東西了,抓緊去找,儘快找到高大爺,拿到那塊沉香木,讓夏星迴去…”
我搖搖頭,說我們眼下又困又乏,悶着頭去找,不僅不容易找到,我們對這山裡的環境不熟悉,大半夜的趕路,山險林惡的,難保不出什麼意外,就算不出意外,也說不定會遇到山精樹怪什麼的…
聽我提到山精樹怪,聶晨有點怕,“可是,夏星怎麼辦?”
“只要她在這香爐裡,不出來活動就沒事…”我說:“晨晨,動手,咱煮東西吃,吃完了睡會兒,天亮再趕路…”
來到聶晨之前坐的那塊石頭跟前,我們清理出一塊空地,點起一堆火,架起鍋,燒了一鍋水,把泡麪,榨菜,肉乾什麼的,一股腦倒進去,加了兩個幹辣椒。
鍋裡面咕嘟咕嘟響,香氣瀰漫開,勾的人饞涎欲滴。雖然食材簡單,但我們兩個都餓壞了,把所有事先拋諸腦後,吃的卻也香甜。
吃飽喝足還剩了半鍋,到時再處理,把鍋撤了,添了些柴。聶晨腿一翹,坐靠着石頭,嘟嚕嘟嚕的玩兒貪吃蛇,玩了一會兒睡着了,手機滑到了地上。我給她撿起來放到懷裡,睡夢中,聶晨哼哼了兩聲。
山裡的夜雖冷,蚊子卻也多,嗡嗡嗡的,空寂中,木柴噼啪的燃燒聲聽着很響亮。我折了根樹條,一邊幫聶晨驅趕蚊子,一邊照看火堆,很快自己也困了,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當我醒來的時候,月亮躲進了山頭,四處黑乎乎的,起風了,嗚嗚的響,火堆早已熄滅,只剩下火星,被山風吹的一亮一亮的。
看看錶,快三點了。看向聶晨,只見她蜷在那裡,像只小兔子一樣。我笑了笑,把襯衣脫下來,蓋在了她身上,只穿一件背心。
撿了些柴,我引燃火堆,火苗兒炙烤着我的胸,熱乎乎的,後背卻被山風吹的冷颼颼,那種冷熱交加的感覺很不舒服。柴有點溼,煙很重,煙熏火燎的氣味兒,聞着像是辦喪事燒紙紮那種感覺。望着黑乎乎的四處,我心裡面隱隱的有一種不安,同時小腹也開始墜脹起來。
我想了想,把張叔的那把木劍取出來,輕輕放在了聶晨懷裡。
“冷雨…”
“嗯?醒啦。”
“我想咬死你…”
聶晨含含糊糊說,我這才知道她說的是夢話。苦笑了一下,我起身朝聶晨先前躲避的那棵大樹走去。
來到樹後,我方便完,感覺身上有點發冷,打了幾個顫,我對着夜空深吸了口氣,繞到樹前,朝遠處一望,我不禁愣住了。
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那火堆居然熄了,看着像是一座佈滿火星的墳。
我怔怔的朝火堆走去,漸近時,忽然,藉着火星的亮光,我看到有個人蹲在溪邊的那口鍋旁,一動一動的。
我以爲是聶晨,餓醒了,在吃鍋裡剩的面,可那面被風吹的肯定不乾淨了,再說,包裡又不是沒有別的吃的…
“晨晨,你怎麼吃這個?”
我問了一句,那人沒反應。
“晨晨?”
我又叫,還是沒反應。
移動目光,我看向那塊大石頭,突然發現,聶晨正靠在那裡睡着,那溪邊這個人是誰?!
我身上一下子冒冷汗了,本能的往地上一蹲,我朝前挪蹭了一點,定睛一看,那根本就不是什麼人,而是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子…那人影子的身上,隱隱約約的有很多光點在移動,就像老黑白電視的那種雪花點…
我知道這是遇鬼了,不知道從哪裡跑過來的鬼,可這鬼怎麼這樣?
我看着那鬼,那人影,只見他臉對着鍋,手伸進鍋裡,然後提上來,往嘴邊伸…就這樣一下一下的,似乎在抓吃鍋裡的面,但卻沒看到面在哪裡…
我輕輕把手伸進褲兜,摸了件法器出來,卻不知應該怎麼辦,是把它驅趕走,還是看看再說?我這樣猶豫着,忽然,那鬼停住了手,緩緩的站了起來。
我的汗毛蹭一下豎起,想也沒想,一閃身,鑽進了旁邊的草窩裡。
那鬼起身以後,晃了幾晃,緩緩的轉過身,微微往下一蹲,躥起來,落在了那火堆旁。
圍着火堆轉了兩圈,我都沒看清它是怎麼移動的,它便到了聶晨的跟前,手朝着聶晨便伸了過去…
我大叫一聲從草窩裡跳出來,手一揮,法器朝那鬼打了過去。我感覺眼睛花了一下,那鬼不見了,法器打在了聶晨的身上。
躍過火堆,我跳到聶晨跟前,俯身撿起法器,隨手把那把小木劍從聶晨懷裡抽出來,我望向四周,那鬼不知跑去了哪裡。
聶晨被嚇醒了,“喂,你這傢伙…”
“晨晨,別吵!”
“怎麼了?”聶晨緊張問。
“有鬼。”
聶晨一哆嗦,“鬼?”
“嗯。”
“在哪兒?”
我又望了一圈,說:“應該還在附近,收拾東西,走,我們抓緊離開這裡…”
匆匆拿了各種東西,大略檢查了一遍,我拉着聶晨便走,聶晨把我一拽。
“怎麼?”我問。
聶晨指着溪邊說:“鍋不要了麼?”
想到那鍋被那鬼動過,我心裡面有點膈應,說:“不要了…”
聶晨問我望哪邊走,我想了想說,往西。
跨過水溪,我們趟着荒草,一腳高一腳低的往西走。走着走着,我背上的東西往下滑了滑。
鬆開聶晨的手,我手伸到背後,往上託了幾下,隨手拉住聶晨,繼續前行。
走着走着,我忽然聽到了聶晨的聲音,從後方傳過來,“冷雨…”
我腦門兒的筋一下蹦起老高,怎麼聶晨在我後面?那我拉着的這個是誰…一下“術師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