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朝前晃動了一下,又縮回去了,刺啦刺啦的聲響依舊,我回頭看了一眼,他已經走了,窗戶開着,涼風灌進來,體感不太舒服。
見那小手自己縮回去了,我暫時也看不到是什麼,所以就站起身去關窗戶,等我回頭的時候,那東西已經從牀底下出來了。
是那鬼孩子,右手還拽着那個布偶,布偶吱嘎吱嘎的晃動着腦袋,整個胸腔都被撕裂開來,那個鮮活的心臟,還在突一突的跳動着。
鬼孩子把布偶往我眼前遞,我不住的擺手後退,但是他步步緊逼,等到了牆根處,我就退無可退,這布偶一下塞在了我懷裡邊。
啪嗒的一聲,心臟從他的胸腔滾落出來,那布偶一雙眼睛血紅,眼眸劇烈的左右晃動了幾下,之後就身子一梗,不動了,死了嗎?
鬼孩子一見這情景,居然跟我着急了,呼啦一下就攀爬上我的身體,一雙小手鉗子一樣的夾緊了我的脖子。
急促的呼吸之下,我喊叫了一聲,他的指甲又要陷進我肉裡邊了,我慌忙的說,讓我看看,也許我能治好布偶。
他這纔將我鬆開了,從我的身上跳到地板上。眼巴巴望着地板上的心臟和布偶,着急的眼淚都要下來了。
可是鬼是不能掉眼淚的,所以那眼淚往回溢,這樣就導致眼眶充血,之後出來的便是血淚。
眼眶居然就變的空蕩蕩的,看不見眼珠子,只有血淚不住的往外溢出,我頭皮都要炸裂了。
這鬼孩子是極度傷心,因爲這布偶是他的玩具,但是他這樣不住的流着血淚,着實是把我嚇的半死。
我擡手要摸摸他的頭安慰他一下,但是手擡起來了,我又放下了,還是算了,我想想都發毛,更不要說真的搭上去摸一下了。
他蹲在地板上瞧着布偶,布偶一動不動的,但是那顆心臟卻還在跳動着,這心臟之上還連着一根線,線就在布偶的胸腔裡邊。
看樣子,之前這顆心臟是被縫合在,這布偶的胸腔裡邊的。
依靠着這根線,和布偶連在一起的,我在房間找了找,沒找到針線,於是就像上次那樣,直接將心臟給他塞回去。
但是這和上次不一樣,因爲上次他還沒有真實的胸腔,上次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就是一個簡單的玩具。
只不過是身上有一個小蓋子,打開之後那心臟才滾落下來的,好歹上次還能叫我們給他安回去,可這一次他這明顯是死了。
鬼孩子湊近跟前一看,布偶還是一點反應沒有,越發着急起來了,使勁兒抓着我的手,拼命的搖晃。
我就納悶了,今晚上攪合着來去的,不是血娃娃怪物和那女鬼嗎?
這布偶又是怎麼受傷的,還有他身上是誰給改造成這樣的?
原先的小蓋子,居然換成了人的胸腔,還做的那麼逼真。
問鬼孩子,鬼孩子是一問三不知的,只告訴我他是從後山把布偶拿回來的,看到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了。
至於爲什麼會在我的牀底下,他也解釋不清楚,可能是覺得布偶每次都躲在我的房間,這邊能相對安全些。
我
急忙拿着手電筒,朝牀底下看,見那機關上蓋的好好的,也就放心了。
試探性的問鬼孩子,有沒有在牀底下看見什麼?他搖頭說沒有,我就確定,他是沒看見我藏着的那些東西。
布偶的情況有些嚴重了,我讓鬼孩子在我房間等我一下,我出去要點針線來,這必須要縫合一下。
走之前我和鬼孩子說了,弄不弄的好,那也別怪我,要不然我就不給他弄了。
鬼孩子溫順的點點頭,答應我了,隨後我便悄悄的從房間裡邊出去。
這鬼孩子是老闆娘的,我出來就是打算通知她一下,順便問問她有沒有針線,或者她打算要怎麼處理布偶這件事情。
可我在她房門外,敲了半天的門,裡邊也沒人答應,我就是着急了,所以最後一下手頓下來重了一些,那門居然吱嘎一聲自己打開了。
裡邊點着幾根蠟燭,黑黢黢的,昏黃的光竟然把這房間硬生生的,照射的更加幽深昏暗了。
我朝着裡邊喊了一聲,沒人答應我,我就朝着裡邊挪動步子,小碎步的前進。
因爲裡邊實在是太黑了,我不敢朝裡邊大步走,走了幾步之後,我就站住腳了。
看樣子她不在房間裡邊,我打算出去了,卻看到正對着房門的鏡子跟前,站着一個人。
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楚,到底是男是女,只知道身高不是很高,身形也很單薄,我心裡一顫,該不會是老闆娘吧?
只是這影子明顯沒穿衣服啊,光不溜秋的,難道是我眼花了,我急忙揉揉眼睛再看。
但是那就是有一個人,站在鏡子跟前,而且她現在手臂都已經擡起來了。
忽然,我的眼睛就定住不動了,驚恐的轉不動眼珠子。
她居然擡起手,在自己的腋窩處,將皮肉分離開來,就像是撕開膠紙那樣。
一下撕扯到了下腹部,她才緩慢的回頭,看着站在門口的我。
那被撕掉了皮的地方,出來的是腐爛的肉,那些肉的裡邊,還挪動有蟲子,密密麻麻的。
那些蟲子密集的簇擁在血管裡邊,在肉的每一個縫隙裡邊,它們似乎無處不在,無孔不入,忙碌的進進出出。
我倒退一步,想從房間裡邊跑出去,但是我後退之中,去被身後的什麼東西絆倒了。
整個人跌坐在地板上,而剛纔站在鏡子跟前的人,已經逼近了我,我剛回過神來,就見她站在我的跟前。
手上拿着的剛從身上一點點撕下來的皮,那張皮是連着頭髮,連着臉的。
她抓握的地方正是脖子部位,然後那張皮的下巴就耷拉着,我看到了那張嘴巴。
看着很眼熟,我恐懼的朝着門口退卻,她倒也追趕我,只是拿着那空蕩蕩的眼眶瞧着我。
地上把我絆倒的居然也是一個人,我全身都麻掉了,身上就像是爬滿了螞蟻一般。
臉都止不住的的顫抖,從地上爬起來的那個人,我倒是看的真切,因爲我現在已經適應了這樣的光線,這個人居然是蒙面人。
一幕場景在我腦子裡邊重現了,先前我看到他被拖進了
老闆娘的房間裡邊,那地板上的血痕,也剛好是延伸到這兒的。
所以蒙面人會在這兒,倒也不奇怪。
我看到他搖搖晃晃的起身,手捂着後腦勺,艱難的要回頭看我,卻被那個只剩下了肉,血管上爬滿了蟲子的東西,抓住了脖頸。
他的口腔裡邊發出嘰裡咕嚕的聲音,已經不能說話了,整張臉都憋的醬紫。
我看到他後腦勺上有一個三指寬的傷口,血還在順着傷口不住的溢出來。
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我連忙從地板上起身,朝着門外奔逃。
我剛出了房門,就聽到後邊咯吱的一聲,我還以爲是蒙面人的脖子被拗斷了。
所以我就更加慌張的逃回了自己房間,鬼孩子在我身後扯了扯我的衣角。
我整個人就跳起來老高,啊的一聲尖叫,鬼孩子倒是被我嚇掉了半條命。
走廊上一聲巨響之後,我就看到蒙面人連滾帶爬,捂着自己的脖子,從走廊上跑到了樓梯口。
然後就從臺階上直接滾了下去,噼裡啪啦的一陣悶響,之後就安靜了不少,想必是從旅店之中出去了。
剛纔我還以爲他必死無疑,現在居然能活着出去,我心裡邊自然是有些憤憤,禍害遺千年的。
鬼孩子又一次扯了扯我的衣角,我再朝着走廊上看的時候,便看到老闆娘扭着小蠻腰,從自己房間朝着我這邊來了。
鬼孩子從我身後躥跳出來,直直的蹦到了老闆娘的懷裡去,老闆娘寵溺的摸摸他的頭。
之後他們之間那嘰裡咕嚕的特別交流,我是一句也聽不懂,我急忙把布偶從地板上撿起來,遞給了她。
她看了我一眼,接過了布偶,看她的臉色似乎不太高興,但是鬼孩子一開始哭鬧,她也就沒轍了。
房間裡邊迴歸了平靜,我掩上了門,四下裡看看,窗戶怎麼開着?
我的心又咚咚的狂跳起來,再這樣下去非把我整出心髒病不可。
拴上門之後,我就朝着窗戶走過去,結果我探手要去拉窗戶,我的手先被什麼東西扯住了。
藉着月光往下一看,我的窗戶上居然掛着一個人,這人?
這人不是男主嗎?
他怎麼會掛在窗戶上?
我也顧不上想那麼多了,就急忙將他從窗戶上拽了上來,他氣喘吁吁的指着我的房門。
我都還沒鬧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後腦勺上先被砍了一下,人倒是沒暈倒,但是也差不多要暈倒的狀態了。
來不及回頭,因爲這襲擊是一系列的,瘋狂的在我身上劈砍,我也分毫整不明白,對方用的是什麼東西。
但可以確定不是刀,要是刀的話,我剛纔後腦勺着了一下,那還不血流如注。
男主張嘴喊叫,卻出不來半點聲音,他着急的把我往自己身後一掃,護在我的跟前,只是他這一掃分散了注意力。
等我看清楚劈砍我們的是什麼人的時候,他的前額已經着了一道,人整個的後仰,把我也壓倒在了地板上。
我急忙推開他,登時看到攝影師,鬼魅一般的邪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