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整個小島,”石珀糾正他,“整個小島就是一個隱蔽的潛艇,或者類似潛艇的全密閉的船。我在底下的大廳裡發現一些文件,裡面有好幾處,都寫着一個英文單詞:‘勇氣號’。那時候我就猜測,咱們之所以迷失方向,是因爲這不是什麼島,而是一艘原地打轉的船。”
“也沒有什麼火山排氣孔,想必大家已經知道,那就是船的動力所在,那個巨大的爐子,是整個船的能量來源。”石珀說,“跟我們相遇的傢伙,估計是定期前來維護的船員,一個月來一次吧——根據他的值班記錄。”石珀指指那個黑色的筆記本。
“不可思議!簡直不可思議!”韓進目瞪口呆,“這島上還有樹林草原海灘,這怎麼可能!”
“這也是我擔心的,”石珀面露憂慮,“這樣的工程,這樣的處心積慮,我們面對的,恐怕是我們畢生未遇的麻煩。”
“如果這是潛艇……”教授尋思着,“能把山石和鋼鐵融爲一體,這技術和魄力,了不得啊。”
“我們這些天還要去搜查一下整個船艙的每個部位,底部的圖紙在下面的大廳裡,那裡還有張地圖,也許我們能知道我們的大致位置。”石珀握了一下拳,“儘量對這地方熟悉一點,儘量知道對手多一點,儘量補充咱們的糧食和水吧。咱們需要把自己武裝起來,學會保護自己,盡一切可能走出去!”
“老師?!”石珀循聲轉臉望去,黃辰辰正用力撐着身體,驚訝地望着他。
“辰辰,”石珀微笑着,露出潔白的牙齒,“好些了嗎?喝點水好嗎?”
“老師……真的是你嗎?”黃辰辰眼中噙滿了淚水。
“辰辰不哭,”石珀走到她身邊坐下,幫她擦去眼淚,“一直哭對眼睛不好,辰辰可是個鐵皮娃娃呢。”
“老師我好想你呀。”黃辰辰抱住石珀,閉着眼睛,眼淚不停地流下來。
輕嘆一口氣,石珀偎着黃辰辰,輕聲安慰着她。
等大家補充了食物和水後,石珀攤開圖紙,跟大家詳細地分析了一下各個地點的功能和作用,要求大家好好休息,明天再去大廳取回地圖。
柳教授對石珀說:“我有幾個疑問,一直無法解決的。”
看石珀示意,教授看看大家,說道:“第一個,你怎麼確定這個人是倖存者,而不是敵人?”
石珀點點頭:“我當初也有懷疑,但我在他口袋裡搜到了這個,”他從自己兜裡掏出一張遊輪的票,“是咱們那條遊輪的。他當時被捆在升降機附近,幾天沒有進食了,這個不會作假。”
教授接過船票看了一下,“第二個問題,那豬
臉怪之前受過很嚴重的傷,誰幹的?他是不是之前一直跟蹤咱們裝神弄鬼的那個傢伙?”
石珀搖搖頭,“不太清楚,我也懷疑他就是一直跟蹤咱們的傢伙,但他是如何混到咱們的人裡,把硅膠娃娃一次又一次取走的?易容術?”
塔夫說:“樹林裡發現的斷掌,很可能是他的。”
“是的,”石珀說,“很可能是他的,但不完全肯定。至於他的傷,倒真像是被野獸抓的。澳洲只有一種食肉動物有可能攻擊人,野狗。”
“不一定,”教授搖搖頭,“你忽略了爬行動物,鱷魚和鬣蜥偶爾也會攻擊人。”
石珀沉思了一下,“是,我忽略了。”
“這個問題先擱置吧,”教授說,“第三個問題,手機信號的問題,爲何有一晚會突然有信號,而且是打到你手機上的?”
“我懷疑其實這裡是應該有信號的,”石珀分析說,“只是那一晚,屏蔽信號的設備有了問題,恰好被我的手機接收到。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甚至懷疑這屏蔽信號的設備就在這船上。而且,這裡應該有無線的通訊設備,我們還沒有發現。”
“有沒有可能,”楊攀月說,“是咱們的對手打給你的?”
“有可能,”石珀神色黯然,“其實很多東西,我們還依然在猜測。”他擡起頭,看着楊攀月的眼睛,“不過,我們已經越來越接近真相了。”
“第四個問題,”教授揉揉太陽穴,“石膏工場爲什麼會有一具你的塑像?”
“不清楚,”石珀搖搖頭,“也許只是相像吧,畢竟不是真人,只是塑像而已。”
教授搖搖頭,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但又找不出更好的理由。
“其實我們還有很多疑問,即便我們覺得已經解釋的通的,也不過依然是我們的分析和猜測,”石珀對教授笑着說,“比如這船的用途,比如爲何帶我們來,比如八爪魚的下落,比如硅膠娃娃。很多問題都會纏繞着我們,但所有的事情都會有一個真相在背後。今天如果楊攀月沒有看到大廳房間裡的監視器,恐怕她會一直對那隻巨大的眼球耿耿於懷,但其實真相就是這麼簡單,之所以我們感到不解,是因爲我們瞭解的不多。”
楊攀月嘲笑地撇了一下嘴,“就知道也問不出什麼,你也不是萬能的。”
石珀笑了一下,突然覺得身心疲憊,有種極度厭倦的情緒,“這場遊戲,何時才能結束。”望着這些夥伴,傷痕累累或者虛脫無力,一個個都偎在牆邊神色茫然。
“也許,這纔是必須要去做的事情吧,”石珀看看熟睡中的黃辰辰,她鼻翼翕動,嘴角有一絲甜甜
的笑容,“帶他們出去,回到那個自由的世界。”
石珀走出控制室,來到地面,大口呼吸着這夜晚清涼的空氣,望見星辰漫天,明晰碩大的星子靜靜燃燒着,深邃的天穹廣闊神秘。
石珀看着這美麗的星夜,慢慢坐下,魂遊天外,一時間彷彿癡呆了一般。
身後窸窣一陣響動,楊攀月挨着他坐下,也望着星空,不說話。
過來許久,楊攀月才輕輕地說:“對不起,剛纔我說的話……”
石珀扭頭看着她,微笑着。楊攀月不自然地收回對視的目光,望着遠方。
“以前在青海的時候,也見過這樣璀璨的星光。”楊攀月說。
“我很久沒看到這樣的景色了,”石珀慢慢說着,“有時候我會想我活着是爲了什麼,其實,我現在還沒學會享受生活。”
楊攀月出神地說:“我以前是個性格很柔弱的人,有一次,一個朋友從西藏回來,拍攝了很多照片,我一下子就被那種純淨震懾住了。後來,我就自己去四處旅行,性格也慢慢有了轉變。”
她看了石珀一眼,“我經歷過很多事情,各種危險和困難,但我沒有放棄。”
石珀微微笑着,“我只是個普通的教員,每天生活安逸,安逸到無所求。我從未想過要去冒險,或者去承擔什麼樣的責任,”他噓了一口氣,“有些時候,是生活*着我們去面對,但當這一天來臨的時候,我們都沒做好足夠的準備。”
天亮了,吃過早飯,石珀叫楊攀月、韓進兩人一起去取地圖,順便探一下沒去過的幾個地點。交代大家耐心等候,又安撫了黃辰辰幾句,三人朝墓地方向出發了。
挖開封土,重新挪開墓碑,三人從電機房上去,很快來到圓頂大廳裡。
石珀招呼二人慢慢將地圖取下,這地圖是整個粘在牆面上的,剝取很麻煩,他們三人搬着桌子站在上面用匕首割了半天,才把地圖完整取下。
又去房間裡取了船的底層圖紙,三人就按照圖紙上標記來到了一處隱蔽的地點。這是個鑲嵌在通道中部的暗門,三個人想盡辦法才把門撬開。打開門後,裡面又是一道厚重的鐵門,門上有個暗鎖,上面刻着一隻黑色的狼頭,面目猙獰,彷彿張口咆哮着。
“這門這麼隱蔽,”楊攀月通過鎖孔向裡望着,“也不知道里面藏了什麼。”
“看來是打不開了,”韓進敲敲門,“這麼厚,除非用割槍。”
石珀四處打量一下,實在無處下手,“找下一處吧。”
“你說,裡面會不會有個吃人的怪物?”韓進笑着問楊攀月,楊攀月白了他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