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麼你又想要去哪裡呢,露絲?”

“我···”露絲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茫然,顯然她也沒有想到要去什麼地方,也不過是和艾麗卡一樣,從一個地方出來,到處亂逛。

現在兩位女士都遇到了生命中的一個迷茫的轉角,下一刻等待她們的,都是未知的東西。前者是不知道自己的生存之處,另一個則是找不到自己愛情的出處。現在看來,她們並沒有辦法互相指引。只能在短暫的交流之後各奔東西。

“我想去甲板上看看。你要一起嗎?那裡可以縱覽一片大海的風光!”露絲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對艾麗卡發出了邀請。

“我想我還是先在裡面看看把,觀賞海景不急於一時。那麼露絲,海上風大,給自己加一件衣服。”

艾麗卡和露絲隨後就分開了。艾麗卡看露絲穿的這麼少就走了,皺了皺眉。她快步找到了以個就近的房間,要求貼身女僕給露絲送上一件斗篷。

泰坦尼克號上溫暖如春是全世界上公認的事實。所以,上船的人會準備華麗的禮服,昂貴的珠寶,但很少人會帶上一身不合時宜的冬衣。

原本的艾麗卡走的比較匆忙,她沒有準備可以讓自己脫穎而出的禮服,她甚至都沒有想過要參加舞會。但在衣服的準備上,她把一年四季的衣服都備上了一些。

如果沒有家族的來信,她到了美國之後,不知道要度過多少個春夏秋冬呢。所以什麼都準備一些,纔是最明智的做法。

艾麗卡默默的回憶了一下,原身帶的衣服倒是足夠沉船之後使用了。只可惜,這些東西如果沒有合適的理由,動用起來非常惹人注目。

這只是上船的第二天,艾麗卡摩挲着灰褐色的手包,不斷的提醒自己,不急於一時,機會總還是有的。

她還是決定去泰坦尼克號的咖啡館。

聽女僕說,只要順着長長的走廊就可以找到那裡。

艾麗卡謝絕了女僕的指路,獨自走過了空曠的走廊。

泰坦尼克號上配有室內游泳池、健身房、土耳其浴室、圖書館、電梯和壁球室等等。林林總總的就像是一個豪華的會館。而頭等艙的船票可以隨意使用這些設施。

“尊敬的小姐,請問您這裡有幾位?”

“就我一個,給我找一個安靜一點的位置,謝謝。”

艾麗卡給引路的男僕一美元的小費,男僕接收性能良好的理解了她的暗示。給艾麗卡安排了一個轉角的隱蔽座位。

他爲艾麗卡拉開了座位,讓艾麗卡安穩的坐下了,然後他又遞上了茶水單。

艾麗卡拿起來看了一眼,給自己挑選了一杯黑咖啡。

細節之處見真章。這張茶水單是手工繪製的。線條靈活生動,細節也都做的乾淨利落。漂亮的英語書法襯托的整張茶單像是一件藝術品。

男僕顯然給她選擇了一個不錯的座位。此時的咖啡廳里人不多。畢竟昨晚的歡騰宴會還有餘韻未歇。有些人這個時候還在補覺。

昨天一天,原身都沒有走出自己的房間一步。她一直在房間裡看着同一本小說,而那本小說的作者在後世名不見經傳。

而艾麗卡現在依稀記得書上的內容,也無非是一個你愛我,而我不愛你的故事。非常肉麻,還夾雜了什麼百靈鳥,小夜鶯的比喻。能看這種書看一天,原身也是一個厲害的。

不管怎麼說,給別人留下初次印象的絕佳機會已經過去了。

艾麗卡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黑咖啡醇厚中帶了一點苦澀。可是,她必須嚥下了這一口的苦澀,讓自己的精神提振了一些。

這個時候,露絲應該在甲板上了。她是否會遇到自己命運中的傑克猶未可知。

當然,是露絲。泰坦尼克號上會有幾個露絲呢?!

艾麗卡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不久前和自己談話的姑娘就是世紀之戀中的主角。她知道傑克,也知道卡爾。

但這又怎麼樣呢?

如果一個人在存在生命危險的情況下,在圍觀他人的愛情和珍視自己的生命兩個選項中選擇了前者,那麼她一定是一個輕率而無所事事的人

艾麗卡不是那樣的人。泰坦尼克號的沉沒就好像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她承受了一些壓力,卻沒有找到解決問題的切入點。

她打量了一下咖啡館的裝潢。

精細的木質鑲板裝飾,之前在公共休息室裡多有配置,咖啡館裡的配置與之着異曲同工之妙。厚厚的地毯似乎要把人埋在其中,小皮鞋踩上去,甚至有踩在雲端的錯覺。

整個房間陽光充裕,只有艾麗卡所處的地方,有一些陰鬱。但視覺上的死角更能夠幫助她權衡來往於此間的客人。

此時,咖啡館裡並沒有什麼人。少數的幾個也都三三兩兩的坐開,且距離艾麗卡的位置很遠。

靠門的地方坐着兩個女士,她們面前擺着兩杯雞尾酒。她們衣着鮮豔,似乎隨時準備參加一場盛宴,但艾麗卡這個角度還能聽到她們的小聲爭執,以至於她們的交談更像是在鬥雞一樣。

距離艾麗卡更遠的地方,靠着掛着畫像的那面牆壁,有一位紳士。他也是一個人坐着,面前攤了一本比較厚重的書籍。

艾麗卡從側面看他的樣子——他好像只是在消磨時光,沒有和什麼人相約洽談。但這個人只是坐在那裡,就透露出了一種拒絕的味道。

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沒有走到那裡去搭訕。

但至少她記住了這個男人。這個人看上去到有點上位者的架勢。

等咖啡杯裡氤氳的蒸汽慢慢的散去,艾麗卡還是沒有在咖啡館裡等到一個合適的人。

不遠處的兩個女人達成了什麼共識,親密如初的離開了。克莉斯多一個人垂着眸子,看着已經涼了的咖啡杯。

“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嗎?”男僕走到了她的身邊,出聲拉回了她遊離的思緒。

“···沒什麼。我想我也該離開了。”她拿起手包,臨走的時候,又回頭看看那個看書的男人,他面前的書本已經翻掉了三分之一,顯然在她發呆了兩個小時裡,他是有所收穫的。

她不免有些懊惱自己浪費了珍貴的求生時間。轉身,匆忙的離開了。

走廊裡的人已經多了起來。宿醉的也都投入了全新的生活。來往的人衣着都光鮮亮麗,和她們相比,艾麗卡擁有的只有年輕的面貌和不錯的身材。

如果迎面走來的人對她露出了好奇的打量,那她也會回給對方一個微笑。至少在別人的眼裡,她的笑容是很真誠的。

又是那個轉角的地方。幾個男僕和女僕堵住了去路。艾麗卡的本意是要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上一套相對華麗的衣服。但這攔路的人阻斷了她的想法,而且他們一時半會兒也沒有散去的意思。

他們似乎是在討論什麼。但等艾麗卡走近的時候,他們卻很快就散開了。

僕人之間的消息流通永遠是最快的。他們無處不在,如果你忽略了他們,就會損失慘重。

但有些事情,知道了,只會給自己惹上麻煩。艾麗卡眯了眯眼,還是快步離開了。

泰坦尼克號上最著名的戀情,她是知道的,雖然人物的爲人處世是需要近距離了解之後才能最終得出結論,但那些聞名遐邇的,‘你跳我就跳’的故事,她覺得就沒有必要詳細參與了。

艾麗卡的財務狀況絕對不容樂觀。雖然她攜帶了一些英鎊和美元,而且每月還能到銀行裡領取一定量的家族匯款,維持自己的日常生活。但從本質上來說,她對於自己家族的貢獻已經爲微乎其微了。

未來會是什麼樣子實在不好說。

道頓家族傾盡資財的投資到泰坦尼克號上。如果到最後歷史還是沒有改變的話,這個家族無法逃脫破產的命運,那麼最後艾麗卡能擁有的錢財,也只有現在這些珠寶和零碎的英鎊。

能省則省。

在這個時候遇到傑克和露絲,還關注他們的愛情,是最浪費生命的做法。結交泰坦尼克號上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改變既定的歷史,但除了···這幾個主角之外。

這件衣服不行。這件也不行。這件也不合適。

艾麗卡的牀頭已經被扔下了很多的衣服了。這些衣服的面料都很不錯,而且款式也不算過時,但所有的這些,都不能達成讓人眼前一亮的目的。

在女僕驚訝的目光中,她扔下了最後的一件外套。

艾麗卡不得不放棄自我折磨,在這批衣服裡,是不可能找出一件可以讓灰姑娘變成公主的衣服的!

她眉頭緊鎖的給自己找了一件孔雀藍色套裝。配飾用了一條香檳色的絲巾點綴,帽子簡約低調,而首飾則使用了幾條銀色的,點綴了珍珠的項鍊,錯落的佩戴,做出了一個還算可以的效果。

“小姐。這樣已經很好了。”女僕其實是懷疑,這位艾麗卡小姐是不是在船上看上了什麼人,使她的愛情之火重燃。

“我知道。”艾麗卡抿了一點口紅,一邊塗粉,一邊問道:“凱迪,我的懷爐*還能不能取出來?到甲板上去還是要多準備一些的。我一直都比較怕冷。還有,露絲···那邊怎麼樣了。”

“那位小姐···她今天碰到了一些事情···但···您的披風確實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半個小時之前,斗篷已經送回了。”凱迪吞吞吐吐的回答,等待艾麗卡的追問。

如果艾麗卡追問了的話,她就可以說出她所知道的那些八卦消息了。這些貴族姑娘們,都喜歡這要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應該也會樂的聽到可憐的露絲小姐倒黴的事情。

“啊!···那就好。我中午會去高級餐廳用餐,不需要送餐了。”

艾麗卡投下了眉筆,從化妝臺前站了起來。

她沒有要追問的意思。這反而讓女僕有些落空了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懷爐又稱手暖爐,是置於懷中用以取暖的小型日用品。通常使用的製作材料有紫銅、銅合金、鐵、鋅合金等。其核心部件爲觸媒,不同類型的觸媒利用不同原理使懷爐無明火而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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