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朦朧,曉風殘月。
可汗之城西郊的一處深宅大院,大廳裡紅燭高照,門口分兩旁站着四個修爲晉入武尊級別的絕代高手,三男一女,俱是蒙面。屋子裡有兩個男子坐在高背太師椅上,似乎剛剛結束一場爭辯,兩個人的臉色都顯得很陰沉。
“侯爺,難道你非要一味孤行?聽我一回吧,今天不是最佳時機!”坐在左首的男子打破無言冷戰的氛圍說道,聲音中帶着些許急切。只見他面如冠玉,額頭上束着一指寬的黑色髮帶,自耳後延伸到腦後打了個蝴蝶結,人品不俗,只是眉宇隱隱蘊藏着一絲陰狠,卻正是那巫主最小的弟子巫靜方。
右首的男子大約四十多歲,面如滿月,鼻直口方,那雙狹長的眼睛時常微微眯起來,讓人猜不透他在思索着什麼。下巴上留着一縷短鬚皮膚白皙,特別是那雙手,十指纖細,似若佳人之手。能被稱爲侯爺,而匈奴國自古就沒有這樣的爵位,自然只能是勢力範圍離匈奴最近的燕山侯仇景昊了。不過他現在的身份卻已經是北樑國的皇帝了。
此時他手上擺弄着一個翡翠扳指,聞言後低沉一笑,道:“靜方啊,我這麼做自然有我的道理,雷火堂聽說過吧?哼哼,他們已經派人前來與我會合”他忽然站起身,走向門口,“以後要叫我皇上,知道嗎?你放心,朕說過要全力助你登上匈奴國的王座就一定會做到,今天你要是不願意隨我一起去,就老實呆在這裡。”
四個武尊級的高手緊隨仇景昊走了,門口又迅速出現了四個先天級高手,看來仇景昊要把巫靜方軟禁起來。
巫靜方冷笑着走出房間,嘴脣不斷的開合,《巫神大衍咒》中的“沉睡之咒”無聲施展開來,四個先天級的高手竟然連反抗之力都沒有,像一具具死屍一般砰砰散倒一地
“嗚”晨曦中,滿天灰色的絮雲籠罩着這座匈奴國的王都,城牆上,一陣羊角齊聲的長鳴,接着又是一百八聲撞鐘,哀沉的鐘聲驚醒了滿城的百姓。
老一輩的可汗之城人聽到這些動靜就明白了,又一代可汗死了。正式的說法是“薨”。
“可汗大薨了?可汗大薨了!可汗大薨了”大街小巷響起了同一句或是疑問或是震驚又或是激動的話。
唐吹夢也是被外面的喧鬧吵醒了的,懷裡的詩蘭雲妃也跟着醒來,睜着一雙美眸正望着他。
感受被子下沁涼柔嫩的,唐吹夢原本被吵醒的不快也消散了,伸手捏了下她的瑤鼻,笑道:“別問我,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詩蘭雲妃默默無語,掀開薄衾,開始穿衣裳。昨夜她是被唐吹夢半強迫到牀上的,對這個男人的霸道他也已經不是第一次領略了,除了濃濃的恨,她也說不清到底還有沒有別的感情。
唐吹夢邊欣賞着佳人那具絕美的漸漸隱藏進衣服裡,邊暗中放出意念,各種吵鬧的聲音便盡收耳中,知道了想要的信息,他馬上切斷了意念,揉了揉太陽穴笑道:“這個可汗也真是的,不歡迎我就不歡迎唄,幹嘛非得要死了”
詩蘭雲妃沒有被他成功的逗笑,而是走到窗前打開了一扇窗戶。倒是窗外傳來了一聲嬌笑,聽聲音他就知道是夜來香。
“香兒,進來服侍夫君穿衣吧,哎,要是指望這位詩蘭大小姐,估計今天的好戲就要錯過了”
門被推開了,夜來香進來看了站在窗前望着一院梅花的詩蘭雲妃一眼,然後溫順的爲唐吹夢穿好衣裳,道:“可汗死了,今天宮廷內外一定會有一場騷亂,夫君有什麼打算?”
“先去吃點早膳吧,我們別急,現在一切都還在醞釀中,去早了豈不掃興?”說完當先走了出去。
進了膳房,冷香雪、唐小狐和梅清已經在座,落雨豔陽兩人站在一旁,桌子上擺放着一盤糕點和幾杯鮮羊奶。
“梅清,我想知道你這裡有多少高手?今天怕是要用得上。”喝着鮮羊奶唐吹夢問道。
梅清望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武尊級的高手一名,先天級別的高手二十名,頂級高手八十名,還有一些人修爲不是很高,但善於跟蹤、刺殺和用毒。”說完起身走了出去。
唐吹夢拍手笑道:“呵呵,比我預料的要好的多,應付在這裡發生的情況已經足夠了。落雨,你跟着梅姑娘立刻去把那二十名先天級別的高手給我召集起來,在外堂等着我。”
落雨領命而去。豔陽覺得手癢癢了,等了片刻不見唐吹夢吩咐他做什麼,忍不住道:“夢少,那我做什麼?”
唐吹夢接過冷香雪遞過來的手帕擦擦嘴,壞壞一笑,道:“你?恩,馬上趕到本城最好最大的妓院”
“什麼?”豔陽挖了下耳洞,以爲聽錯了,結巴的重複了一遍:“妓妓院?”
在場的幾女也都不解的望着唐吹夢,搞不懂他有什麼計劃。
“你沒聽錯,去吧,到了那裡你就知道該如何去做了。我相信你不會空手而回。”
唐吹夢帶着冷香雪四人一走進外堂就看見二十名平均在二十歲年齡的青年站成兩排,筆直的站在櫃檯外的空地上,落雨則是站在兩排人的前面,那情形讓唐吹夢想起了前世軍訓的場景。此時的落雨就像一個教官,從那些青年灰頭土臉的樣子來看,一定被落雨修理過了。
見唐吹夢走了過來,落雨輕喝一聲:“向主君示忠!”
“屬下見過主君,主君萬歲,屬下誓死追隨主君,不背不棄!”二十名先天級別的高手刷得單膝跪地,齊聲喊道。這一切,梅清坐在櫃檯後冷眼旁觀着。
唐吹夢親和一笑,運起真力輕柔的扶起這些人,加入一絲念力的道:“很好,弟兄們請起,你們如此忠肝烈膽讓我很欣賞,初次相見,而且馬上就要爲我做事,我也不能虧待大家!”轉身對着夜來香道:“香兒,給弟兄們每人發一顆玄陽丹。”
見那些青年都拿到了丹丸望向他,唐吹夢解釋道:“諸位應該都知道我出身唐門,然而少有人知道我也有師傅,他老人家就是被武林稱爲‘仙師’的玄空子。而此丹的藥方就是出自他老人家之手,具有增功培元的效果,服用一顆可增十年內功修爲!但也僅限一次,再吃的話,跟吃羊糞沒有什麼區別。”
衆高手大笑。他們開始的時候還懾於唐吹夢的名頭和氣勢,很拘束,此刻聽了他一番話,不禁感到陣陣親切。吞下玄陽丹紛紛開始了運功吸收,盞茶工夫便陸續收功起身,各個神采奕奕,眼神內斂,看來有唐吹夢這次贈藥之助已經提高到了先天高手與武尊之間的橋樑上了。
“多謝主君!”二十人恭身大聲道。
唐吹夢道:“好了,好戲也該開幕了,都隨我來吧!”
當唐吹夢帶着二十多人趕到匈奴皇宮前的時候,遠遠的只見那裡早就聚集了幾個陣營的人,看上去衝突纔剛剛開始。
“沒有巫主和公主的旨意,爾等不能擅自進入皇宮!”守着宮門的將軍厲聲高喝,然而多少顯得有些色厲內苒,他身前的兩排禁衛軍士兵挑着寒光閃閃的長矛,一臉緊張的盯着圍上來的幾幫人。
“那我們有大單于的旨意就不可以嗎?她紫玉公主一介女子算個屁?”最西邊的一幫人當先的那個一看就知道是從匈奴地方上趕過來的封疆大將,三十多歲,滿臉鬍子,一看就是個莽夫,他的身後帶着足有千名的士兵。
“馳風將軍,不要讓末將爲難,宮內此時嚴禁進出,這是巫主的旨意,況且歷來可汗大薨後都是這麼安排的。想入宮覲見只有等新可汗即位後了。”那柱國大將軍,也就是守將一見是昔日的戰友,態度也就軟了幾分,但還是一臉難色。
那叫馳風的將軍本來就不善言辭,被對方一個“舊例”的大帽子一扣,一時間竟是啞口無言。
“哼哼,不管你說的那什麼巫主啊公主啊是什麼鳥,朕今日一定要進這皇宮,不想死的話趕快閃開,朕的耐性很有限”中間的人卻是昔日的燕山侯今日的北樑國皇帝仇景昊,他身後只帶了四十多人,看上去雖然連馳風的零頭都不到,但卻都是先天級別的高手,特別是他身邊的那三男一女的四個護衛更是武尊級別的。
這時候唐吹夢等人才堪堪到了近前,剛好被他聽到那句“朕”,心裡納罕:朕?誰有此口氣這麼自稱?
“哼,閣下就是北樑國皇帝?我們匈奴國的事還輪不到你來過問吧?我勸你趕快滾回你的老窩,少在這裡狗拿耗子!”那守將神情有些激憤的道,紫玉公主可是他心中的女神,被對方罵成“什麼鳥”,不禁大怒。在唐吹夢看來,這守將倒也就些斤兩,一身外練的修爲足以招架武尊級別的高手百招進攻而不敗。
唐吹夢等人從衆勢力中擠到了前面,聽到那守將報出了仇景昊的身份,“原來是仇景昊那傢伙!甚好!十幾年前殺害姑父蜀王司馬笑天和蜀王一干將士之仇也該清算了。”唐吹夢遠遠的望着仇景昊輕聲說道。
“哼,一個小小的看門的走狗居然口氣不小,雷火堂聽說過吧,朕倒很想知道是你們的宮牆結實還是‘霹靂雷火彈’的威力厲害!嘿嘿。”
聞言,在場之人紛紛動容。唐吹夢環視一週,終於發現了在仇景昊的陣營中,有一個穿着暗紅色衣裙的女子,以他的目力看的清楚,那女子的額頭上有一個閃電的標誌,正是雷火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