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鎮上來的急信
208鎮上來的急信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便是十一月底。
顧承澤自那天從千竹寨回來,便似變了個人似的,整日起早貪黑,早出晚歸的忙碌,短短月餘,便建立了一支商隊,往返池澤鎮之間,將鋪子裡收回的各種東西運送到鎮上的各店鋪,又從鎮上運回需要的東西回來。
而岔道口的酒店也已進入裝修階段,另外,酒樓邊上的商鋪也開始大規模的建造,這些鋪子倒也簡單,店面是兩層小樓,後面帶個小院,一樣是每五間便隔出一條步行的小巷子,每十間隔一條能供馬車通行的石板路。
許多事雖都被顧承澤一力攬下,但顧沫凌卻也並不輕鬆,因爲他們計劃着在十二月讓酒樓開門營業,所以,顧沫凌幾乎常駐在酒樓內,如何裝修,如何佈置,成了佔據她精力的主要原因。
顧沫凌原先取的“醉桃源”的名字,也被顧承澤安到了酒樓上,成了酒樓的招牌。
現在,新落成的酒樓兼客棧門口,立了根高高的杆葦,上面掛着王瑾珏繡的店旗,大門口上方端端正正的掛着“醉桃源”的大匾額,進門後是極大的大廳,最中間有個圓型的池子,最中間是個桃花瓣型的臺子,樓梯從三面匯聚到池子上方,大廳內的桌子整齊的圍着這臺子前半部分有規律的擺放,大門的左邊有個長長的櫃檯,櫃檯後面的牆上釘了一排排竹釘,這兒是用來掛菜牌的。
而兩樓,則被分成了雅間和雅室,所謂雅間,是每張桌子之間都立了柱子,用木板釘到半人高,到上半部分則用顧行英編制的簾子掛上,顧行英的編制手藝越來越精湛,這些簾子都是他用箬葉編制的,而簾子的一角都釘上了一朵小小的桃花。
對於這桃花,顧沫凌表示無奈,自從二嫂知道她想建一個世外桃源開始,便不遺餘力的把這桃花貫徹到底了。
而雅室,自然是一間一間的房間。
剩下的三層和四層則是客棧的房間。
這天,顧沫凌剛從醉桃源出來,便看到顧承澤的小廝魏黑子跑了過來。
“七小姐,有你的信。”魏黑子現在整日跟着顧承澤,看到他,顧沫凌便知道六哥從鎮上回來了。
“一路可好?”顧沫凌接過信,溫和的問。
“好着呢。”魏黑子十四了,個子卻不矮,比顧沫凌還高半個頭,平日極是機靈,又好學勤快,是五個小廝中進步最大最快的,“李捕頭答應六公子的提親了,不過,六公子這次可受了不少苦頭。”
“怎麼了?”顧沫凌驚訝的看着他,顧承澤一直磨蹭到半月前才送李絢回了鎮上,可是,那次是被李燦給打出來的,那麼這次呢,是被李捕頭打出來的?
“李捕頭下手可狠了呢,六公子都不還手。”魏黑子沒有明說顧承澤受了多重的傷,不過,他這樣一說,顧沫凌也明白了,李捕頭能答應親事,揍一頓算什麼?
“我六哥人呢?”顧沫凌沒有馬上拆信,而是關心起顧承澤的傷,受了傷又趕路,能行嗎?
“六公子其他倒好,就是臉上……”魏黑子雙手虛握朝自己的臉上比了比,笑道,“有點兒精彩。”
熊貓眼?顧沫凌訝然失笑,看來李捕頭還是手下留情了的。
“七小姐,你快看信吧,這是衙門一位捕快讓我們帶回來的,說是有急事,連六公子也不能看呢,我們剛到家,六公子便讓我送到這兒來了。”魏黑子見顧沫凌似乎不急着看信,忙催促道。
劉春生?顧沫凌驚訝的看着信,信封上沒有寫名字,卻是用臘封了口,不知道是什麼急事,她忙拆看,一看之下,心頭一驚。
確實是急事啊
“走,先回家。”顧沫凌也沒心思繼續去巡視其他商鋪的建築進度,快步往醉桃源邊上的馬棚走去。
這馬棚也是新建的,爲的是方便客人們停放車輛馬匹,同時也搭了些棚子,用來給客人們當暫時的倉庫用。
顧沫凌一路策馬狂奔,將騎術並不怎麼樣的魏黑子遠遠的甩在了後面,到了村口,顧承澤等人還在卸貨,看到顧沫凌不由驚訝,不過,顧沫凌什麼都來不及說,只是飛身下馬,將馬繮繩往一護院手上一扔,便快步跑向家裡。
“怎麼了這是?”顧承澤都來不及打招呼,便看到她跑得沒了蹤影,不由奇怪,正要跟上,便看到魏黑子回來了,“黑子,她怎麼了?”
“我不知道啊,七小姐看了信就這樣了。”魏黑子來不及下馬便聽到顧承澤在問,忙爬下來回答。
“信?”顧承澤一愣,想起劉春生交給他這封信時確實也是挺着急,難道是有什麼要緊事?於是,便吩咐黑子在這兒照應,他也迅速的往家跑,都顧不得自己青紫一片的臉。
顧沫凌火急火燎的跑上自家屋外的臺階時,忽然停下了腳步,她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太急躁了,以前二嫂只不過是讓自己去看看那家王家雜貨鋪,可並沒有說那是她的家啊,自己這樣急躁躁的去報信,會不會讓二嫂着急難堪?
如果二嫂便那家的,那麼,她自然不想有人知道那段過往,畢竟,她的親叔叔想對她的親孃不軌這樣的事,說不去未免難聽。
想到這兒,顧沫凌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還是先看看二嫂什麼心思再說吧。
於是,她深吸了口氣,平復自己的情緒,緩步往王瑾珏的院子走去,這個時候,二哥應該在市集吧。
“二嫂。”顧沫凌剛進院子,便看到王瑾珏和丫環魏小英一人抱了一個孩子坐在那兒曬太陽,兩個小娃兒三個月多了,已能自己翻身,擱到小牀上總是不安生。
“七妹今天這麼早回來了。”王瑾珏微笑着,神情安然溫柔。
“嗯,沒什麼事呢。”顧沫凌笑笑,去逗弄她懷裡的鴿兒,小丫頭粉嘟嘟的睜着個滴溜溜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似乎是在認人,沒一會兒,便咧着嘴笑了,口水便順着流了出來,“呀,鴿兒認識姑姑了哦。”
“是呢,這丫頭與七妹還真是投緣,旁人怎麼逗她都不笑,這纔剛見着你就樂了。”王瑾珏拿着軟布帕給她拭口水,邊開心的笑着。
“鴿兒真乖,六叔回來了呢,一準兒又給鴿兒帶好玩的了。”顧沫凌藉着孩子說事,當然了,顧承澤每次去鎮上都會帶些小玩意兒回來,家裡幾個侄子侄女一個不落,就連這麼小的鴿兒和信果也都有。
“六弟回來了啊?”王瑾珏有些驚訝。
“是啊,聽黑子說,李捕頭把他一頓好教訓,不過,也同意了六哥提親,我們家啊,喜事不斷了。”顧沫凌笑着,看了王瑾珏一眼,見她心情極好,便試着說道,“這次衙門的劉捕快還託他帶回了一封信,說了一件鎮上發生的大事呢。”
“什麼大事?”王瑾珏一向關注鎮上的事,這次也不例外。
顧沫凌看了看魏小英,笑道:“這倆孩子都曬多久了?瞧瞧臉都紅了,小英,趕緊抱回房去好好照應着。”
小英應了一聲,抱着信果去叫了另一位丫環,兩人抱着孩子上樓去了。
“七妹說的,是什麼大事?”王瑾珏看出顧沫凌似乎是有意支開小英,不由驚訝的問,心裡竟有些隱隱不安。
“也沒什麼啦,就是說出了個大案子,有位秀才的爹在街上看中了一位姑娘,屢次提親不成,又迷了心竅,便動了歹念,趁那姑娘落單時給逮了回去,誰知那姑娘性子極烈,投井而亡。”顧沫凌儘量小心的擇着詞,一邊注意着王瑾珏的表情,果然,說到這兒時,顧沫凌發現王瑾珏整個人一震,臉色有些蒼白。
“唉,也是那人作惡太多,他自以爲神不知鬼不覺,卻沒想到這一切都被他的親孃看在眼裡,那姑娘投井後,他親孃便偷偷的去報了案,如今那人被逮入大牢了,他那妻子也帶着一雙兒女回了孃家,店也關門了,我們原先寄賣的東西只怕拿不拿得回來還是兩說呢。”顧沫凌嘆了口氣,劉春生在信中所說的,可比這個要嚴重多了,老僕婦報案後,心痛之餘,居然在出了衙門便上了吊,要不是劉春生一直關注着她,及時救下,她還真的就一命烏呼了,只是現在也好不了哪兒去,傷心之餘又自覺了無生趣,竟一病不起。
王瑾珏緊緊握着手中的軟布帕,臉色蒼白,還緊咬着下脣不放。
顧沫凌擔心的看着她:“二嫂,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歇歇。”王瑾珏勉強一笑,站了起來,起身時整個人竟晃了晃。
顧沫凌忙上前扶住她,輕嘆了口氣,以只能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二嫂若想去鎮上,我可以陪你。”
王瑾珏迷茫的眸亮光一閃,隨即搖了搖頭,露出一個悽婉的笑容:“我去那兒做什麼啊。”
“二嫂不想知道那位贈繡線的老太太如何了麼?”顧沫凌想起劉春生信中所說,那老僕婦便是王家老太太,此時一病不起,只怕是時日不多了。她不想二嫂將來後悔,可是真要直說出來,又覺得不忍心,便只好把信塞在王瑾珏手裡,“二嫂若想去,隨時告訴我。”
王瑾珏下意識的緊攥着信,點了點頭,也不用顧沫凌送,自己扶着樓梯匆匆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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