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嗎?像不像我將我自己的血凝固在了這頭髮之上?”傅依蘭玩弄手中的象牙梳,梳齒沒入手掌傳來的疼痛逼的她直想掉淚。
紅髮乖巧的順着腰身,垂至腰間,盈白的肌膚襯着妖異的秀髮,風華絕代……
“傅依蘭……”輕盈到無措的清麗嗓音透過布幔,傳入腦中。曾經這個名字意味着妻子,而今它就像一場噩夢,一場令人惶恐的夢。
“也只有爲了她,你纔會來看我一眼,是麼?長孫墨奕!”
“你這又是何苦呢?”長孫墨奕微微嘆息道。
“何苦?當初是你要娶我的,娶了我卻當衆羞辱我,當衆要我難堪,最後又將我休棄,你又是何苦呢?”傅依蘭薇淡淡說道,字字珠璣,眸中似乎帶血。
“你加害於傅雲崢,無非是想要我來求你,說吧,你想做什麼?”
“我要成爲你的妻子,成爲你長孫墨奕唯一的妻子,你不能再將我休棄!”
長孫墨奕猛然一震,微微垂下眼睫,“除了這個,你還有何要求?”
“呵呵,長孫墨奕,原來你也不過如此而已!你口口聲聲說你愛她,既然愛,便是要讓她幸福啊!其實你自己也想要傅雲崢死吧,這樣一來,你便可以跟她在一起了,是麼?”傅依蘭看着他,語氣絕望而哀傷,“原來你也是如此之人,哈哈哈,那你又有何資格來指責於我?你反倒是該感謝我纔對,我爲你除去了這麼大個障礙啊!”
長孫墨奕聽着她的話,心裡像堵了般難受,也許她說的對,愛她就是要希望她幸福快了啊!
“是不是隻要我娶你,你便會救傅雲崢?”
傅依蘭看着他,彷彿是在看一個怪物般,烏黑的眸子立馬充血變得猩紅。
“好,我答應你,但是你必須要救傅雲崢!”
“好,既然你這麼爽快,我也不會說話不算話,只要你肯娶我,我便救傅雲崢。好讓安錦瑟欠你一個情,也好讓她永遠都忘不了你!” 傅依蘭淡淡的說道,然而她的心,卻痛如刀絞。
罷了,罷了,反正一切都已經快要結束了,不是麼?
阿墨,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想念我麼?
“我並不是要她安錦瑟記着我什麼,我只想要守在她身邊,如此而已!”
“是麼?難道你不認爲自己只要一直守在她身邊,終有一日,她會感激你,愛上你?”
長孫墨奕冷笑一聲,他轉頭看着一襲紅髮的傅依蘭,“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麼?爲了得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折手段。我只想要對她好,只想要守在她身邊,並未想過要她迴應我什麼?”
“瑞王,你說得你真偉大,偉大得讓我覺得自己都有些渺小了?”
“傅依蘭,若愛只是爲了佔有,那還叫愛麼?” 說完,長孫墨奕便轉身離去,“你準備一下吧,你要求我做什麼,我都會照做,只希望你也能遵守約定,救傅雲崢!”
第二日,香滿樓的美人即將嫁給當今皇后娘娘的朋友東陵瑞王長孫墨奕的消息傳遍西涼的大街小巷。香滿樓中,萍兒垂首默立傅依蘭面前,她放下手中的胭脂。
“萍兒,安錦瑟最近有什麼動靜?”
“並無大的動靜,只是忙碌的準備你和長孫墨奕的婚禮用具,廣發名帖。”
傅依蘭爲可知否的點點頭,慵懶的剪下一縷紅髮纏成結。
“萍兒,你隨我多久了?”
“奴婢來侍奉王妃才幾個月罷了。”
“哦?你過來!”傅依蘭朝他擺手,示意他靠過來。
她俯下身,跪下我面前,白皙的耳垂上若隱若現一朵極淡的紅印。
“萍兒,若我死了,你便帶我回東陵吧!” 她笑了笑,“你會背叛我麼?”
“王妃……”
“曾幾何時,你也曾背叛過舊住吧!”
“退下吧!”傅依蘭打破這一時寂靜。
萍兒如釋重負般鬆口氣,隨即一閃,消失在夜空。一陣風吹過,流蘇‘噼啪’作響,白紗飄舞,香爐中煙霧渺渺……
看着丫鬟剛剛端上來的鮮紅液體,她淡淡一笑,隨即將自己的長髮浸泡在液體中。一切都將結束,婚禮便是她毒發之期,她終歸會成爲他長孫墨奕,永遠都不會被他休棄的妻子。
是夜。
淡淡的風微微拂過,帶來一陣舒爽的氣息。
安錦瑟坐在石凳上,靜靜地看着眼前這盆龍舌蘭,這是很久之前,她在一次偶然機會下看到的,所以那時候她就將它帶回來了,只見她專注的神情恍若自己是在跟它說話般。
“龍舌蘭的花語是爲愛付出一切。如今的我,還有當初的那份執着麼?”她的笑容淡淡的,卻有着璀璨的光芒,如同絢麗多彩的七彩水晶般,“已經沒了吧,再也沒有了吧!”
安錦瑟目不轉睛地盯着在微風中飄搖的龍舌蘭,目光如水晶般清澈,散發着如月光般寧靜的光華。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外面的陽光似乎愈發的燦爛奪目起來,不知何時,長孫墨奕已經站在她身後,那修長的影子斜斜地落在地板上,靜靜地,朦朧而妖嬈。
他將手中的衣服披在安錦瑟的肩上……
“八爺,我知道是你,而你也去見過傅依蘭了,是麼?”
“嗯!”長孫墨奕淡淡的說道。
安錦瑟看着他,眼神忽然有些傷,“八爺,你爲我所做的一切,我很感激,若你不願再娶傅依蘭,我也不會強求!”
長孫墨奕淡淡一笑,隨即伸手去,理了理她被風吹亂的烏髮,“你不必自責,這本來就是我欠她的,早晚都要還的,反倒是我連累了你,害傅雲崢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