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就十年,只要她還活着,十年又何妨!十年後自己下山,假設她還孑然一身,自己就把她娶了。若她已經嫁作他婦,自己就衷心祝福。
主要她過得幸福,自己的傷痛又算什麼……
“十三王爺大敗羅剎小國,班師回朝咯!十三王爺大敗羅剎小國,班師回朝咯——”
這一天,京都街頭巷尾都縈繞着打勝戰的喜悅。百姓張燈結綵,歡呼雀躍,歡迎風遂塵和他的大將們到來。
不只京都上下,風清國舉國同慶。
百姓們自發的到城門口排隊迎接,想一睹風遂塵的風采。城門到皇宮的道路兩邊,擠滿了圍觀的百姓。翹首企足,面帶喜悅,等待着風遂塵的到來。
皇宮中的聖德殿內,百官對於風遂塵這次勝戰歸來,紛紛給出好評。當收到風遂塵打勝戰的消息後,百官就開始議論,怎麼樣巴結風遂塵。
而丞相慕容博是春風滿面,因爲卓然已經倒臺,朝中自己爲大。他也想着討好風遂塵,畢竟這次他大獲全勝,贏得了百姓的心,也將加入朝政,成爲鼎足之勢。
風浴陽冷臉坐在龍椅上,看着底下那羣交頭議論的臣子,心中盡是厭惡。風遂塵這次算是出盡了風頭,羅剎小國更是稱他爲戰神。可風浴陽卻認爲風遂塵只是運氣好,只不過贏了一場勝利,卻得到天下人的交口讚譽,真是讓他不滿。
晌午過後,大勝的軍隊開始入城。
早就等待的百姓點燃鞭炮,歡呼雀躍。可是他們沒有看見風遂塵,因爲他心繫另一個地方,帶着李然直接過去了。
城南的百合花海,這裡埋葬了他最愛的人。事情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百合花海依舊祥和美麗。誰也不會記得,幾天前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血戰。一個瘦弱的女子,應對來自地獄的鐵騎。
風遂塵臉色凝重,步伐沉重。從馬上下來後,直奔百合花海。幾天前,落清清大戰鐵騎,自己卻遠在邊疆,無能爲力。她死了,死在了鐵騎的手上,死在了陰謀之下。
來到當時他們大戰的地方,鐵騎屍體已經被處理,可地上還是殘留着斑斑血跡。不知道是因爲鮮血的灌溉,還是萬物有靈。那個地方長出了不知名的花朵,比鮮血更殷紅,比鮮血更刺眼。
風遂塵蹲下身子,摘下一朵紅花,輕嗅了一下。莫名的芳香,他不由想到了落清清。
已經過了幾天,他的心頭卻還是沉重的不能透氣。一想起和落清清的過去,不由悲從心來。
他想起和落清清過去的點點滴滴,他們擊掌成爲戰線同盟。他們商量着如何對付看清刁難自己的人,如何活的不那麼壓抑。他們彼此傾心,想要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可是——可是落清清死了,他還有什麼時候好開心?
即便贏了戰役,即便可能平步青雲,此後高人一等,不用再看冷言冷語。但
是沒有落清清的分享,他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李然牽着繮繩,遠遠的看着風遂塵。自己的那次疏忽,讓自己的主子痛不欲生,他痛恨自己,內疚自責,無時無刻不折磨着自己。但是他不會悲傷,也不會沉浸在悲傷中。
他清楚落清清生前的願望是什麼,他要實現落清清的願望,讓在天上的她閉眼。
風蕭蕭起,花紛紛舞。百合花海掀起了一陣話語,美輪美奐,讓人讚歎。
風遂塵已經獨自悲傷了一個時辰,看着天色不早,李然只能上前請示他。
“主子,我們不去聖德殿見風浴陽,這真的好嗎?”
風遂塵略微轉頭,看了眼李然。突然嘴角揚起,不屑的冷笑着。
“我們會去的,但是我想陪清清一會兒。”
他想落清清了,他不能原諒自己,最後一次的記憶,竟然還是和落清清的爭吵。臨行前本來想和她道歉,可風浴陽沒給自己這個機會。若不是風浴陽強行催自己立馬出征,他可以和落清清吐露心聲,讓她等着自己回來,然後共結百年之好。
李然想到此時聖德殿內肯定一片譁然,那是對風遂塵的慶功宴和褒獎宴,風遂塵卻沉溺在兒女私情中,守在這裡感傷。依照風浴陽的個性,本來就忌憚風遂塵建功回來,現在恐怕又有說辭來對付風遂塵了。
“主子,請您止住悲傷。落清清已經西去,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您若是想念落清清,大可幫她完成生前的遺願,讓落清清走得安詳。”
風遂塵皺起眉頭,疑惑的看着李然:“清清生前的遺願?”
“嗯。落清清痛恨落奇帆,無奈一直沒能如願。而卓然已經打入死牢,估計也活不長了。卓儀菲也被流放,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算是上天對她的報應。風姸燕已經死去,落安安下落不明。卑職心想,落清清死前肯定很想殺了落奇帆。如果是的,那主子就該——”
說着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風遂塵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記得落清清幾次想幹掉落奇帆,都被自己以各種理由所阻攔。爲此,自己和她發生過很多口舌之爭。現在落清清已經死了,而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殺死落奇帆,給落清清陪葬!
而且風遂塵想過了,卓儀菲和落清清之間本沒有那麼多的恩怨,肯定是落奇帆和落安安在背後動了手腳。若不是落家的那一對賤人父女,落清清就不會遭此橫禍!
他決定殺死落奇帆,讓落清清死得瞑目!
聽取李然的意見後,兩人騎馬匆匆進宮。畢竟不想讓風浴陽找到把柄,說自己蔑視國法,不肯先行進宮面聖。
聖德殿內,百官等待了很久,卻只等到副將和一些大將。而主角風遂塵不見蹤影,更是好奇。
風浴陽已經等得不耐煩,從副將口中得知,風遂塵到達京都後,直接往城南去了。他想起
落清清死在了城南,頓時認爲風遂塵看中兒女私情,眼中沒有自己這個皇帝。
越想越氣憤,風浴陽怒拍案几,嚇得百官站得筆直,低頭對着風浴陽。
“風遂塵真是目中無人,朕在這裡等他多時,他卻顧及兒女私情,不來進宮見朕。只不過打了個勝戰,他就以爲天下爲他最大了,真真是可惡!”
百官聽聞後都不說話,落奇帆也是站在一邊。因爲他們清楚,風浴陽是想找藉口辦了風遂塵,把兵權拿回來。可現在風遂塵剛打完勝戰,風清國百姓看着,風浴陽不該這麼做。
慕容博低頭看着不言語,卓然倒下後,百官們都不敢亂動。他是朝中唯一的老臣子,不想步卓然的後塵,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見百官都不說話,風浴陽還想繼續說下去。睿安急忙提醒自己的主子,不可意氣用事。畢竟風遂塵剛爲風清國立了大功,若在這個時候,因爲這點事情而處置風遂塵,肯定會引起百姓的譁然。
風浴陽思量來去,覺得睿安的提醒是對的,只能暫壓心頭的怒火,等着風遂塵到來。
終於,隨着宮門口小太監的叫喊,風遂塵姍姍來遲。
他也知道自己讓風浴陽和百官等待是不對的,進去後立馬跪倒在地上。
“臣風遂塵來遲了,請陛下恕罪。”
端正謙卑的態度,風浴陽找不到一點可以發火的地方。無奈,只能假惺惺的乾笑了幾聲,讓風遂塵起來。
“臣謝陛下。”
風遂塵起身後退到一邊,發現百官們自覺讓他站在最前面。相比以往,他們都不屑自己。他有些自嘲的笑着,若不是打了這次的勝戰,恐怕自己還是不受待見的。
卓然倒下後,百官的神色也不一樣了。有的人清楚風浴陽不喜歡老臣,所以也不依附慕容博了。免得風浴陽哪天想辦了慕容博,會牽連到自己。
慕容博身爲重臣,自然不在乎那些風吹兩邊倒的牆頭草。他身邊還是有一些忠心耿耿的臣子,以他馬首是瞻。
讓風遂塵意外的是,落奇帆也在場。而且看他氣定神閒的樣子,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似乎發展得很好。
睿安清了清嗓子,宣讀了風浴陽的聖旨。
“十三王爺風遂塵英勇善戰,足智多謀,大敗羅剎小國,挽救了邊疆千千萬百姓的生命和安全。朕特賜風遂塵黃金萬兩,綢緞千匹,田宅千傾。恩准風遂塵此後入朝參政,更在御花園擺下宴席,犒賞有功戰士和將領,欽賜。”
“臣風遂塵叩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風遂塵也沒聽清什麼,反正能入朝參政,這就足夠了。
可百官就不一樣了,他們以爲風遂塵建立了這個大功,至少會加官進爵,比那沒什麼實權的王爺要好。只不過是入朝參政,只賞了一些金銀身外之物,都感覺風浴陽太不厚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