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凝結了嗎？”
感受着左目的異變，陸野低頭喃喃。
十年努力，三千個日日夜夜的堅守，陸野終於凝結了第一枚龍竅。
一枚誕生於左目的真龍竅穴！
這片大陸因龍而生，人族沐浴龍血，跟世間最爲強大的生物建立聯繫，從而變得強大無匹，摧天撼地。
而一切修行之初，變強之本，便是感悟龍息，凝結龍竅。
龍息，遊離於天地間的真龍吐息。
龍之強，單是吐息，就足夠弱小的人族淬鍊肉體，變強變壯。
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感悟龍息，淬鍊肉體。只有凝結龍竅的人，方有資格吸收天地間的真龍吐息。
而凝竅之法，則因人而異、因功法而異。千差萬別，又大同小異；森羅萬象，卻殊途同歸。
天地霸道決……
陸野感慨萬千的喃喃着，這本由師孃親傳的功法，經過整整十年的錘鍊，終於成功凝結了一枚龍竅。
而正如師孃所言，天地霸道法凝結的第一枚龍竅，將會處於左目。
它將改變左目的結構和性質，賦予他種種異能！
所謂的種種異能，陸野並不清楚。可他突然發現天地自然，萬物生靈，前所未有的清晰。
飄落的雪花、枯葉的紋理，甚至數百里外一位白裙少女的笑，都清清楚楚，纖毫可見。
“看來真的是成功了！”陸野疲憊的仰着頭，吐出長長的一口濁氣。
師孃！
我做到了！
萬年來都沒人修成的神訣：天地霸道，我，修成了！
正如你所說，它神異無雙！
師父！
對不起，我終究沒能成爲您最耀眼的弟子。
雖然您一次又一次的給我機會，可，我終究是辜負了您。
對不起！
你不成器的弟子，修煉了魔功，也終將成爲邪徒！
而這一切，只爲儘快的殺死您！
老爹！
不好意思了，你的嫡長子不能繼承你的一切。不能像你一樣，成爲天城之主，受億萬生民愛戴。
我是你的兒子，更是你的恥辱！
對不起！我一定要娶我的師孃，不管誰阻攔，哪怕整個世界，我都要隻手掀翻！
師孃！
等着我！
等我變得足夠強，一定會讓你變成最美的新娘。
陸野微微擡頭，初冬的陽光灑在他臉上，柔和而溫暖，彷彿爲少年鍍上了某種光澤。
他嘴角微微勾起，噙着一抹甜蜜的微笑。
想到師孃，一切怨恨與戾氣都變成了甜蜜和不捨。
尤其念起那場盛夏的相遇。
陸野記得很清楚，那時候天空很藍，陽光很暖，有一隻落羣的孤雁，劃過飄着雲朵的天空，蒼涼悲鳴。
師孃赤着腳，踏着溼漉漉的溪水，走到陸野面前。
逆着日光，她如同畫中仙子。
“幫我帶上。”
師孃遞給陸野一枚銀環，而後伸出了腳。她的腳，玲瓏如白玉，帶着淡淡的青筋，還有甘甜的溪水。
陸野握着了她盈盈一握的腳踝，將銀環套至其上。
啾！
一枚拳頭大的雪球飛來！
沉浸在回憶中的陸野，眉宇一皺，不耐煩的伸手接住，而後又甩了出去，精準至極，砸在暗算者鼻樑。
“見鬼了！”
胖子拍了拍鼻樑上的殘雪，懊惱的罵了一句。
陸野深吐了一口氣，強行將自己拉回了現實。
“喂！”小胖子走到陸野面前，一屁股坐下，毫不客氣的推了他一把，道：“幹啥呢？”
“修煉！”
陸野如實相告，作爲多年的生死兄弟，他也沒必要跟胖子隱瞞什麼。
“修煉？”胖子狐疑的打量着，道：“不要告訴我，你凝結了一枚龍竅？”
“我確實凝結了一枚龍竅。”陸野沒有隱瞞，他修煉的神訣是秘密，境界修爲可不是。
“殘忍！”胖子突然蹦出這麼一句，道：“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的對待我？”
“我怎麼你了？”陸野莫名其妙。
“我不把我當兄弟。”胖子哭喪着臉。
“老子什麼時候不把你當兄弟了？”陸野更加不解，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你要是把我當兄弟會跟我裝逼嗎？還跟我裝這麼水的逼？”胖子擠出幾滴眼淚，道：“我跟你無冤無仇，又是過命的交情，你竟然跟我裝逼！你竟然……”
“滾！”
陸野一把推開胖子，他這一下力氣極大，胖子就像雪球般骨碌碌亂滾，撞在一棵樹上才停了下來。
被撞的七葷八素的胖子，剛擡起頭，樹上一大塊雪就掉了下來，啪嗒！差點沒給他蓋暈。
陸野看着自己的手掌，驚愕不已，這麼大的力氣？這難道就是凝結第一枚龍竅的威力？自己都沒用力啊！
“你們兩個有力氣打鬧，不如去多挖點龍筍，能充飢，還能賣錢。”一名靑衫少年走來，他略帶病容，揹着一個竹簍，拿着三個鋤頭，分發給陸野二人。
這時胖子已經站了起來，準備拿鋤頭跟陸野拼命，不過靑衫少年卻攔住了他。
“蔣靑麟，你什麼意思？跟陸野一起欺負胖爺？”胖子揮舞着鋤頭怒道。
“你們打架我不管，我只是有事情宣佈。”蔣青麟冷漠道。
他們三個是一個冒險小隊，相互扶持生活多年，還拜了把兄弟，燒黃紙、斬雞頭。
“什麼事？”胖子用鋤頭撓了撓腦袋，道：“你不會也凝結了一枚龍竅吧？”
“也？”蔣青麟臉色一變，道：“還有誰凝結了？你？還是陸野？你不可能，天天睡覺，從來不修煉，至於陸野……”
蔣靑麟看向陸野，眉頭微微皺起，陸野笑了笑，算是迴應。
“更不可能！”蔣青麟道：“十六歲都沒凝結，已經是不可能了，除非他是滅帝陸壓。雖然他也姓陸，但絕不可能。”
蔣青麟低頭說着，像是在跟陸野說，又像在喃喃自語。
陸野爲修煉天地霸道決，確實耽誤了修行時間，到今天十六歲方纔凝結一枚龍竅。
一般來說，十六歲以後經脈固化，若不能凝結，便終生無望。所以，蔣青麟纔會這麼說。
“你有屁快放行嗎？說別人幹嘛？老子還着急跟陸野拼命呢！”胖子極其不耐煩，可蔣青麟仍舊攔着他。胖子懊惱的吼道；“老子的大鋤頭已經飢渴難耐了。”
“我馬上要凝結第一枚龍竅了。”蔣青麟雙眸閃着光芒，淡淡道：“多則半月，少則三天。”
“那可真是恭喜你了！”胖子推開蔣青麟，怒吼着衝向陸野，他向來對修煉這事不關心。
“等我凝結了龍竅就去參加雷龍鐵堡的天路之選。”蔣靑衫攥着拳，道：“能獲選固然是好，選不上，我憑藉一竅之力也可以成爲武者，體面的活着，也能養活你們。”
“你跟小野也要努力，尤其是你，小野天賦不行，我就不說什麼了，你天賦絕佳，不修煉實在可惜。”
蔣青麟喃喃說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連胖子已經跑出老遠都不知道。他一擡頭，纔看見遠處相互追逐的二人。
“你們兩人有沒有在聽我說話？”蔣青麟怒道：“我要凝結龍竅了！要成爲真正的武者了！以後不用捱餓，更不用在挖什麼狗屁筍！”
“聽見了！聽見了！”胖子不耐煩道：“你不是要參加天選之路嗎？我們支持你，說不定還真能成爲雷龍鐵堡的女婿！”
胖子說完，一鋤頭甩了出去，幾乎是擦着陸野腦門飛了過去，陸野只覺頭頂生風，回頭罵道：“死胖子，你玩真的?”
“廢話！你以爲胖爺跟你倆玩呢？”胖子氣喘吁吁的追着陸野，道：“你給老子站住，不然老子一屁股坐死你。”
蔣青麟看着二人，皺起眉，搖頭嘆息道：“胸無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