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風擡起此人手指,細細摸了摸,嘴角露出了苦笑,轉而面露怒色。他強忍怒火站了起來,行了出去。
“牢頭——”朱常捂着嘴鼻喊到:“南城懸屍十日,以示警告。”
柳風本想要走,突然轉身看向朱常,兩眼帶着一股殺氣。朱常不由一顫:“柳公子——,這……這是何意。”衆人也是一驚,只見柳風話到嘴邊又忍住了,隨後轉身而去,衆人趕緊跟上。
天氣雖涼,卻有一個暖暖的太陽。柳風此刻又坐在了門檻之上,他手拿破舊的髮簪,似乎在等人。
一個女童慢慢的向她走來,手裡還拿着小石塊。漸漸地女童靠近了,在兩步之外停下,她伸出小手瞪着柳風。
柳風露出微笑:“你要這個?”柳風將破舊的髮簪晃了晃。
女童只是點點頭,不語。
“看來我猜的沒錯!擁有這髮簪之人是你什麼人?”
女童不語,右手的小石塊已經舉起。
柳風趕緊求饒:“別別,我只是想問你一些事情,問完髮簪自會還你。”
女童慢慢將手放下了。
“我認識一個老人,他瞪人的眼神和你一樣,是他把這個髮簪交給我。”
女童依舊不語,只是緊緊盯着髮簪。
“你若總是不講話,那這個髮簪我是不會給你的。”
柳風正要收回髮簪,女童搶先一步將髮簪奪了過去,轉身跑走了。
“你柳哥哥我雖不學武,但這逃打的功夫可是一流。”說完,柳風追了出去。
雖然有些吃力,但柳風還是能遠遠的跟上,柳風不由得心中暗誇:“跑得果然夠快!”
在這大梁城內,一大一小一前一後瘋跑着。
女童跑入一個小衚衕,轉了個彎,柳風快速跟過去,拐彎後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來了個狗啃屎。
只見柳風“哎呦——”着慢慢爬起,轉身看去,女童躲在了一老婦之後,老婦手中持着一把柺杖。
柳風拍打着身上的土:“找幫手了?”
老婦舉着柺杖慢慢向柳風走來,柳風慢慢後退:“老人家,有話好好說。”
老婦停下了,她從女童手裡拿過髮簪,手有些顫抖:“此物何來?”
柳風撓撓頭,露出一絲笑容:“偷的。”
女童拽住老婦胳膊搖搖頭。
老婦瞪着柳風:“一個髮簪值得你偷?”女童此刻伸出了大拇指,老婦瞬間明白:“你是官家?”
柳風搖搖頭:“誤會了。我雖與官家同行,可我卻是個江湖人士。”
老婦二話沒說,一柺杖打了上去:“膽敢騙老身。”柳風輕鬆躲過:“好好好,我說。”
老婦停了手,但柺杖依舊舉着:“說——”。
柳風此時先行了個禮:“我並沒有誑老人家,我確是江湖人士。只是官家有恩於我,我才與官家同行,保護於她。”
老婦與女童相互看看,女童並未做任何手勢。
柳風繼續說道:“今日我隨官家去甲字牢,有一老者臨終前將此物交於我,可我卻不知此物交與誰?”
忽然老婦的柺杖掉落了,從空中直接落在了地上,她渾身顫抖,慢慢走向柳風,用顫抖的手拉住了柳風的胳膊:“人——人沒了?”
柳風也甚是悲痛的點點頭。
老婦鬆開了手,看着眼前的髮簪,淚流滿面。柳風攙扶住老婦:“老人家,此爲何物?”
“公子不知,公子不知啊!此乃小孫女之髮簪!”老婦說着轉身看向女童,卻發現女童不見了:“小孫女,小孫女何在?”
柳風一拍腦門:“壞了!”他趕緊看向老婦:“老人家等我,不可亂動,我一定將小孫女給你帶回來。”柳風說完跑走了。
只留下老婦一個人大喊大叫:“小孫女何在?”
刺史府大門緊閉,守衛森嚴,軍丁來回巡繞刺史府。
一塊石子突然砸向了刺史府大門,守門軍丁看見了遠處的女童,女童此時和以往不同,不但未跑,還將小石子砸向了守門軍丁。
“又是你?”幾個軍丁惡狠狠地衝了過來,其中一個上去抓,未抓穩反而被女童狠狠咬住了手臂,瞬間女童嘴角便浸出了血跡,只聽得此軍丁一陣狂叫。
“找死?”另一軍丁揪住了女童的頭髮向後拉,卻未拉動。
“住手——”柳風邊跑邊大喊着,跑至跟前跪在地上用力掰開女童的嘴,後將女童緊緊抱住。
“看來是你家傻女!”幾個軍丁狠狠地向柳風打來,柳風彎着腰,將女童護在了身下:“我乃董伶人之護衛——我乃董伶人之護衛!”。
急眼的軍丁哪裡還聽得:“你是聖人護衛也無用。”
又是一陣拳打腳踢,可未多久,柳風便聞得周圍一片**,而自己的背部早已沒有了拳腳。他慢慢扭頭向周圍看去,幾個軍丁倒在了地上**。
其中一個軍丁被劍指着,順着劍看去,正是柳行。柳行依舊不緊不慢:“動我師弟,死!”說完就要行劍,只聽柳風大喊一聲:“住手——”柳行看向了柳風。
“糊塗!”
董伶人帶着靈兒和孔青琪跑來,靈兒趕緊過去攙扶柳風:“公子可安好?”
柳風慢慢站起,衆人這才發現身下的女童。
“找你許久,未想到你在這裡,這是何故?”孔青琪也走向了柳風。
柳風還未開口,只見刺史府內已衝出衆多軍丁,將衆人團團圍住。
“是誰大鬧我刺史府?”朱常身後跟着數軍丁,來至軍前卻突然軟了下來,趕緊行禮:“董伶人。”
董伶人並不理睬。
朱常趕緊堆笑道:“這——這是何故?”
柳行收起了劍,柳風也慢慢向董伶人走去:“無事,無事!”
見到柳風受此屈辱,董伶人的倔上來了:“動我柳哥哥,大膽!給我拿下。”
柳風趕緊勸道:“無事,無事!”
柳風尋得女童,一把將其抱起:“董伶人隨我來。”說完向軍外走去,董伶人也收着怒火跟了出去。
剩下一頭霧水的朱常站在原地,但他的眼神裡充滿了兇狠。只聽得朱常“呸——”一聲,轉身向刺史府走去。
一行人快速走着,柳風抱着女童不敢放下。再回到拐彎處,早已無人。卻見一小婦人快速行來,見到女童焦急的說道:“快與我回去。”
小婦人去拉女童,柳風卻未放手:“我等隨你一起去。”
小婦人點點頭,快速引路去了。
一間破落的小房子,外面圍了些人,柳風抱女童行進了屋裡。只見老婦躺在牀上奄奄一息,旁邊圍着兩個婦人。
女童趕緊掙脫開柳風的手臂,向牀邊跑去。老婦人見到女童強擠出了笑容。女童只是靜靜站立,緊緊的盯着,並未哭。
老婦看向遠處得柳風,柳風趕緊走了過去蹲在牀邊,老婦攥着破舊的髮簪拉住了柳風的手,髮簪也放進了柳風的手裡,嘴裡說話已無力:“懇求你照顧她!”
柳風攥住老婦的手點點頭。
老婦的手鬆開了,也慢慢閉上了眼睛。柳風長長嘆了口氣,看向女童,女童依舊未哭,只是緊緊的盯着。
柳風看向一旁的婦人,婦人哭泣着說道:“這一老一小實在可憐,這小的說不了話,這老的行動不便,哎——現如今只剩下這小的。”
柳風將髮簪放入囊袋,轉而掏出幾袋錢遞給了婦人:“好生安葬了吧,剩餘的是謝你之用。”婦人趕緊推脫道:“不用如此,我也會好好辦理此事。”
柳風不再多語,強行將錢袋塞入了婦人手中。柳風去拉女童,無奈女童站立不動,還是緊緊的盯着老婦人。
柳風無奈,只能將女童抱起離開。
天色暗了下來,驛館內卻被燈光照亮了每個角落。此刻一桌飯菜擺在了衆人面前,柳風將些肉菜放在了女童的碗裡,女童就像個木頭一樣一動不動。
“快快吃些。”柳風勸道。
女童依舊不動,衆人也勸着,逗着,依舊無濟於事。至於此,衆人也無了胃口,只能相互看着,並無辦法。
“可不想爲你阿爺報仇了?”突然柳風一拍桌子,瞬間讓女童和其他人看了過來。
“阿爺?”孔青琪率先開了口。
女童緊緊的盯着柳風,柳風無奈的嘆了口氣:“如我猜不錯,這牢獄之中人是你阿爺。”
女童依舊不語,還是緊緊盯着,不過目光柔和了些。
“到底怎麼回事?”董伶人也有些着急了。
“今日我查驗老者,手上佈滿老繭,豈是一生遊歷天下的趙陽充?”衆人露出了驚訝之色,女童卻依舊盯着柳風,面色不改。
“這……”靈兒摸了摸頭:“白髮白鬍須,難道不是趙陽充?不是——那又是誰?”
“是誰就要問她了。”柳風看向女童:“如果你想報仇,柳風哥哥可以幫你,但你要聽話才行。”
女童終於點了點頭,衆人有些驚喜。
“他是你阿爺?”
女童再次點點頭。
“你們來自何地?”
女童突然咬破自己的手指,歪歪扭扭的在桌面寫了幾個字,衆人看上去三個大字映入眼簾:“清遠村。”
柳風繼續追問道:“清水縣的清遠村?”
女童又是點點頭。
“果然如此!”
柳風拿起竹筷再次給女童夾一塊肉放在了碗裡:“你吃些飯,柳風哥哥決定幫你了。”
女童端起自己的飯碗,一陣狼吞虎嚥。
柳風也端起飯碗:“明日我們暗入清水縣!”說完大口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