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喬酒歌大叫一聲,快速地朝着鹿野跑去。
她顧不得自己身後羅成的慘叫,那一瞬間,她的腦子一片空白。
羅成身後猝不及防地被喬酒歌拍了兩張驅魔符,他的身體立刻燃燒了起來。
他悲慘地哀嚎着,那些火焰迅速在他身上蔓延開來,他註定要魂飛魄散的。
他的臉因爲痛苦而扭曲着,他是那麼的不甘心。於是,羅成在手心積聚了最後的煞氣,擡手,一掌朝着從他身邊掠過的喬酒歌拍了過去。
喬酒歌的後背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推力,那些煞氣幾乎要把她的五臟六腑震碎。
她的身體向前傾,整個人被拋到了空中,口中吐出一口殷紅的鮮血來。
隨後,她的身體從空中落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她的胸腔受到重擊,喉頭一股甜腥再次涌了上來。
她被那口血嗆住了,咳嗽怎麼也止不住。
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個大櫃子朝着鹿野和高陽砸了過去。
“砰!”櫃子落地,揚起一陣煙塵。
鹿野的身體受到衝擊,筆直地向後倒去。他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看不出悲喜。
隨後,高陽的身子一歪,先鹿野一步倒在了地上。鹿野的後腦勺本來要直接着地的,高陽的倒下正好給他當成了人肉墊子。
他的後腦勺已經瓷化了,就這麼直接砸在了高陽的臉上,高陽卻沒有發出一聲慘叫。
因爲他已經被鹿野砸暈了……
有了高陽這個人肉墊子,鹿野的身體只承受了很少一部分的衝擊。向後倒下的時候,整個砸在了高陽的身上。
喬酒歌滿臉擔憂地衝過去。“你沒事吧!”
鹿野的眼睛動了動,“沒事……”
喬酒歌懸着的一顆心放了下來,隨後,她聽見了他額角碎裂的聲音。
一小片裂紋迅速向四周開裂,這讓喬酒歌不知所措。
羅成的身體在火光中化爲一縷青煙,整個屋子再一次劇烈地晃動起來。
喬酒歌緊緊地抱住鹿野,四周的光源在一瞬間全部熄滅。
他們好像在暗無邊際的黑夜中,頭頂沒有星光,就連腳下的陸地也開始片片剝離。
喬酒歌在黑暗中想了很多,她沒有哭,只是慢慢用手指去觸摸鹿野的額角。
他一定很疼吧,喬酒歌想。於是她俯下身吻了吻他破碎的額角,想要幫他緩解疼痛,哪怕是一點。
隨後,她聽見四周傳來瓷器破碎的聲音,她以爲是鹿野,嚇得不敢呼吸。她想要切切實實地抓住他,像這一刻嘴脣上傳來冰涼的觸感一樣真實。
黑暗崩塌了。
一縷光芒從頭頂傾瀉下來。喬酒歌睜開眼睛,發現他們已經從那個該死的瓶子裡出來了,她下意識地看了鹿野一眼,還好,碎裂的不是他,而是那個詭異的流釉青瓷。
不過,他額角的裂紋依舊存在着,這些裂紋觸目驚心,時刻提醒着她,野男人的時間不多了。
“真可惜……”一個陌生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本以爲你們會死在裡面。”
“你是端理!”喬酒歌看了一眼他的衣着,並不像是青瓦人,倒像是和他們一樣,從外界闖入青瓦的異鄉人。
作爲一個異鄉人,他對青瓦太熟悉了,甚至能輕而易舉地找到他們佈陣的地方。而唯一的可能只有一個,他就是那個多年前逃出青瓦的端理。
那個男人壓根沒有理會喬酒歌,徑直走到了鹿野面前打量了他一眼,還膽大妄爲地伸出手敲了敲。
“不準碰他!”喬酒歌惱怒了。
端理的嘴邊掛着一抹輕蔑的笑。“你一定很想知道怎麼逃離瓷化的詛咒吧。”
喬酒歌有些沉不住氣,他的確一眼就看出了她心中所想。
她本來打算不管用什麼卑鄙的手段也要把端理綁起來,直到她從他口中逼問出逃離瓷化詛咒的辦法。
“如果你想說出來的話,我也不介意聽的……”喬酒歌掩飾着自己的表情,抱着手臂抖了抖腿,企圖從氣勢上贏過他。
這個男人穿的是最平常的襯衫,長着一張大衆臉,就算把他丟進人堆都很難找出來的那種。
不知道爲什麼,喬酒歌總覺得這個男人有點怪怪的。
端理笑得很隨意。“你知道青瓦的詛咒是通過什麼途徑傳播的麼?”
喬酒歌想起那天鹿野的分析,他們上山後喝的都是自己帶的水,吃的也都是自己帶的食物,所以瓷化不可能靠水源和食物傳染的。他們唯一接觸的就只有青瓦的空氣了,所以喬酒歌大膽地猜測:“也許是空氣。”
青瓦的空氣帶有瓷化病毒什麼的,所以進入這片叢林的人一定會染上瓷化病。
“不對。”端理很不給面子地否決了喬酒歌的猜測。“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你們身體上的瓷化並不是你們來到青瓦以後纔有的。”
“你的意思是……我們來青瓦之前就染上了瓷化詛咒?”喬酒歌有些詫異。
他們之前的種種猜測都是建立在來到青瓦之後的,反而從沒有想過他們來到青瓦之前就染上了瓷化詛咒這個可能。
至於來到青瓦之前,大家都接觸過的不尋常的東西……
喬酒歌的腦袋猛然開竅了,是那個流釉青瓷!
他們來到青瓦之前都接觸過那個瓷器,瓷器產自青瓦,所以大家早就染上了瓷化的詛咒,只不過皮膚上的那些瓷化跡象等到他們來到青瓦之後才顯現出來。
喬酒歌的腦子裡現在產生了一個恐怖的推測。
他們之前把問題想得太複雜了,其實答案很簡單。
假設只要接觸青瓦瓷器的人都會瓷化,那麼青瓦的所有人千百年來都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他們生產瓷器,就必然要接觸瓷器,也必然會被瓷化,他們不想把瓷化的詛咒傳染給其他人,於是找了個地方隱居,吃飯喝水,用的都是他們製造出來的瓷器,所以永遠都沒有辦法逃離被瓷化的詛咒。
“可是爲什麼青瓦的瓷器會讓人瓷化?”喬酒歌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端理向門邊走了幾步,面朝屋子裡面,以一個背光的角度對着喬酒歌。
“那就關乎到青瓦時代流傳的制瓷秘方了。我不屬於青瓦,所以我也不必對這些東西守口如瓶,你想知道,我就可以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