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臣就打個折扣,還是蹲着說好了。”朱天降說着,還真蹲在了車旁邊。
成武皇知道朱天降頑劣成性,也沒跟他計較,“有什麼事,說吧。”
“啓稟陛下,您猜猜臣一共收繳了多少銀兩?”朱天降說着,順手拔了根草棒叼在嘴裡。
一聽銀子的事,成武皇到來了興趣,“怎麼,難道是沒有完成與朕的約定,專門來請罪的?”
“嘿嘿,我說師父陛下,您也太小看自己的學生了吧。實話告訴您,學生一共收繳了……。”說道這朱天降一頓,覺得不能全部拿出來,沒準過兩天成武皇還得逼他要銀子,“一共收繳了一千五百萬兩。”
朱天降打了個折衷,報出了一半。反正收繳多少銀子只有安察院的人知道,剩下的那些慢慢吊皇上的胃口。
聽到這個數字成武皇一愣,頓時面露喜色。鎮南大營需要銀子抗敵,北邊的文汝海也到了發軍餉的時日,加上各地的災情,成武皇正需銀子救急。
一聽這話,成武皇微笑的敲打着棋盤,“天降,上龍攆裡坐着說吧。”
“學生不敢,我怕等會您又要讓我滾下來。”
“讓你上就上,囉嗦個屁!”衛展在旁邊怒斥了一聲,心說你小子私藏兵馬的事我都沒跟皇上說,要說出來砍你八回腦袋都不夠。
朱天降趕緊上了龍攆,幾名禁衛軍跑到前面把朱天降的請罪橫幅挑了下來。成武皇一聲令下,車隊繼續前行。
“天降,看來我大豐貪腐的官員,還不少埃”成武皇高興之餘,不免也有點氣憤。
雖然知道官員們貪婪成性,成武皇也沒想到能貪這麼多,豈不知這還是朱天降報的一半。但話又說回來,這些銀子也不是一時半會兒所貪,而是官員們多少年積累下來的豐碩成果,被朱天降一股腦的敲打了出來。
大豐朝安定了二三十年,各地的經商收成都不錯,稅賦也比較高。但經過層層扒皮,到國庫的就沒多少了,全都流到了這些官員的手中。日積月累,才形成官富國窮的局面。
“陛下,臣已經列了一張貪腐名單,準備明日早朝就呈給您。我大豐朝要想雄霸天下威震四海,不革除利弊肯定不行。當然了,也就是碰上您這樣百年難遇的明君,和我這樣忠心爲國的賢臣,纔能有如此壯舉。臣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我大豐朝一定會在陛下的英明指導和臣的大力革新下,定會呈現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色。”朱天降‘激動’的說完,就差沒給自己熱烈鼓掌了。
成武皇與衛展互相看了看,聽着倒是好話,但總覺得這說話的人有點太不要臉。拍皇上的馬匹連自己都捎帶上的,朱天降算是頭一個。
“你小子說的這麼好,指不定闖了多大的禍事。說吧,到底做錯了什麼。”成武皇心說這小子誇的跟花一樣,難道又把玄明揍了。
“嘿嘿,陛下簡直乃神人也,又讓您猜中了。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臣把鄂貴妃給得罪了。貴妃娘娘去安察院,臣當時忙於公務,就……頂撞了一下。皇上乃當世明君,還望給學生作主。”朱天降跟擠牙膏似的,先把鄂貴妃給擠了出來。
成武皇一聽,臉色頓時陰沉下去。後宮不干涉朝政,但畢竟是皇上的老婆,也等於是衆臣之主。即便是後宮的不對,身爲皇上也要保護皇室的顏面。不然的話,後宮之威嚴將會蕩然無存。
“天降,朕早就給你說過,不得頂撞後宮。你小子是不是以爲立了點功績,就妄自尊大了。”成武皇威嚴的斥道。
“臣不敢,其實……主要還是因爲大皇子的事,臣也實屬無奈。”朱天降趕緊答道。
成武皇嘆息了一聲,“算了,這事朕不再追究。鄂貴妃是玄明的生母,她爲兒子出氣也情有可原。”
成武皇看在那些銀子的份上,不打算追究下去。畢竟大豐朝能做到這一點的,除了朱天降還真沒別人。
“謝陛下,不過,臣還有一事。”
“還有?”
“嗯……臣還衝撞了皇后娘娘。”朱天降小心的說道。
“什麼?”
“是這麼回事,也不算衝撞皇后娘娘,今日皇后娘娘也去了安察院,臣……叫人打了她的隨行侍衛。”
成武皇臉色一變,“你當着皇后的面,打了她的侍衛?”
“呃……還拿茶壺砸了皇后的隨行太監。”朱天降乾脆都說了出來,那傢伙被砸的頭破血流,想瞞也瞞不住成武皇冷冷的看着朱天降,“你的意思是說,當着皇后的面,打了她的侍衛,還砸了隨行太監?”成武皇的臉色變得有點發白。
“這個……應該是吧!”
“啪!”成武皇一巴掌拍在棋盤上,震的棋子撒了滿車都是。皇后與貴妃可不同,那也等於是天下共主,朱天降當着皇后的面打侍衛砸太監,這跟打皇后的臉面沒什麼不同。
“滾!給朕滾下去!回宮之後,朕定當嚴辦!”成武皇怒道。
“陛下,等等,您先聽臣把話說完行不行。”朱天降張開雙手求道。
“該死的朱天降,朕早就警告過你,不許衝撞後宮,你拿朕的話當兒戲嗎。”
“陛下,就因爲臣太聽您的話了,才導致衝撞了皇后和貴妃。陛下,其實當時臣也無奈,那些侍衛仰仗後宮之威,一進安察院就想搶銀子。臣無奈之下,才下令將他們拿下。而且……!”朱天降說着,故意一停。
成武皇一聽侍衛居然搶銀子,不禁一愣,“還有什麼,給朕如實彙報。”
“陛下,臣知道大豐急需銀兩救災發響,所以對每一兩官銀看的比命還重。皇后娘娘一看臣阻止侍衛搶銀,或許是出於憤怒,居然……居然下令把官銀賞賜百姓。臣的安察院本身人手就少,結果被一羣刁民衝進安察院,哄搶了不少銀子。臣知道皇后娘娘這也是愛民如子,爲黎民造福才這樣做。臣思前想後,所以特來領罪。”朱天降可憐巴巴的說着,還‘好心’的爲皇后娘娘開脫。
成武皇氣的腮幫子都在發顫,“皇后下令哄搶官銀,她……她……你先說哄搶了多少?”
“嗯……將近四百萬兩。當時進來的人太多,安察院大門都差點被推到。”朱天降低着頭,小心的說道。
“放肆!四百萬,朕能做多少大事。百姓哄搶官銀,你這個安察使爲何不下令阻殺!”成武皇氣的鬍鬚都乍了起來,心說你小子不是挺牛的嗎,三百人都能把玄明六百人打敗。
“陛下,當時就因爲臣要阻止,纔不得已拿茶壺砸了皇后娘娘的隨行太監。但有兩位後宮主子在場,臣也不敢多說什麼。”朱天降宛如一個受氣的小媳婦,苦着臉說道。
“你給朕聽着,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四百萬兩一文不少的給朕收回來。不然的話,朕拿你是問。”
可把成武皇氣壞了,皇后居然讓人哄搶官銀,他真想現在就下令廢黜皇后之號。目前大豐的內焦外困成武皇最清楚,看到銀子比兒子都親,沒有銀子大豐就像一個病倒的武士,根本無法保證皇權政令的實施。
“臣遵旨!”
這一下朱天降放心了,自己說出來總比皇后先告狀要強。要事是皇后和鄂貴妃提前告狀,沒準連申訴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就把他咔嚓了。
衛展看着朱天降,他發現這小子最後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衛展看了看成武皇,覺得這裡邊有點問題。
成武皇氣的直喘粗氣,看到朱天降還坐在車中,“你小子滾下去,朕不想看到你。”
“陛下,臣不太會騎馬,還是在這裡陪您說說話吧。”朱天降大言不慚的說道。
“騎馬?你還想騎馬。魏正海……!”成武皇對着外面怒喊了一聲。
“奴才在……!”
“帶着一隊人,押着朱天降在後面跑,不到城門不許他停……!”
“奴才遵旨……!”魏公公心裡都快樂瘋了。
車隊一停,朱天降苦着臉被趕了下去。好傢伙,這裡距離城門最少還有二十多裡地,那還不得累傻了。
成武皇祭天迴歸,在城門外連停都沒停,車隊直接進了城門。李洪等六部大臣奇怪的看着車隊匆匆而過,不明白又是哪裡做的不好惹着皇上生氣了。
日落西山華燈初上,直到快關閉城門,朱大官人才一步三晃吐着舌頭跑到了城門口。他身後不遠還跟着朱一大牛等人,但有魏公公執行聖令,有車也不能讓朱天降乘坐。朱天降累的跟孫子似的,剛進城門就一屁股坐在地上,都他媽快吐血了。
二皇子的府中,出去打探消息的各路人馬紛紛回來。根據探子所報,正如密信上所說,那幾處地點聚集着大量精壯男子。而且,其中一名探子還發現,不少馬匹的後股上,還烙着官櫻只是這些烙印被重新火燙抹去了痕跡,但有些地方還能看出官烙的痕跡。這說明,那些馬匹是軍中的戰馬。
得到了確切的信息,二皇子大喜過望,馬上換上官服帶着信箋直奔皇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