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行等人被安排在皇子府偏廳就坐,幾個不知道內情的傢伙,在廳中揹着手欣賞着珍玩字畫。看到一幅先皇親作的字畫,其中一個傢伙居然大笑三聲,說是臨摹的挺像,還指指點點說着哪裡是敗筆。卓行心說真是不知道死活,這話要是讓門外侍衛聽到,回頭就得幾十大板。
後院寢室之內,朱天降看望了一下日漸萎靡的玄珠皇子。洪小青這段時間也是熬的神色不振,朱天降看在眼裡也不禁有點心疼。
“除了小青妹之外,大家都出去,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跟玄珠殿下說。”朱天降望着一干太醫說道。
蔡太醫臉上出現尷尬之色,“朱大人,我等奉皇上之命特來觀診,您這樣做,恐怕不好吧?”
“蔡太醫,在下只是和玄珠說說話,還不到問診的時候。放心吧,會讓你們得償所願的。”朱天降有點不高興的說道。
“朱大人,這是我等的職責,你無權趕我們走。”其中一個太醫不服的說道。
朱天降無奈的搖了搖頭,“大牛,把他們都轟出去。”
這些平時眼比天高的太醫們,哪想到朱天降一句話不和,居然來硬的。大牛可不管三七二十一,鐵棍一橫,直接把衆人推了出去。
“朱天降……你等着……我一定要到皇上那參你一本。”
“豈有此理……簡直是豈有此理……!”
“可悲啊,我等高高在上的太醫,在人家眼裡居然豬狗不如。”
一羣太醫嚷嚷鬧鬧發泄着內心的不滿,但在大牛面前,他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些人一出去,房間裡頓時清淨了下來。朱天降搖了搖頭,心說這幫酸腐除了自以爲是以外,也不比那些遊醫強多少。
“小青,這些日子你辛苦了。”朱天降先對着洪小青讚賞了一句。
“哥,小青出身貧寒,能爲皇子效勞,已經心滿意足了。”洪小青苦澀的笑了笑。
玄珠眼窩深陷,剛要開口說幾句話,卻被朱天降擡手製止祝“玄珠,你不用說話,想說什麼我都知道。你聽着,從現在開始,我說你聽。如果同意我說的話,你眨眨眼睛就好。”朱天降實在是不想讓玄珠再費力氣說話,他明白玄珠應該感覺出自己身體的狀況,是想把小青託付給他。
玄珠眨了眨眼,朱天降接着說道,“玄珠,我現在是把你當自己的朋友看待,沒有把你當成高高在上的皇子。玄珠,實話告訴你,你不是得了什麼傷風,而是重症傷寒。”
“啊……大哥你……!”洪小青吃驚的看着朱天降,這可是皇上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當着玄珠的面說出實情。
朱天降擺了擺手,“沒什麼,該知道的總得知道。”
玄珠閉上了眼睛,臉上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玄珠很感激朱天降,最起碼他覺得自己臨死前,還有個朋友能給他說實話。
朱天降長嘆一聲,“唉!玄珠,咱們倆這一年走南闖北的,大風大浪都過來了,沒想到你小子居然得了這種病症。不過好在遇見了我,不然神仙都救不了你。”
玄珠一聽,吃驚的睜開了眼睛,有點不相信的看着朱天降,“天降……你……你能治的了重症傷寒?”玄珠虛弱的問道。
朱天降點了點頭,“我已經給你爹請了旨意,救不了你我也得被殺頭。不過你放心,沒有這個金剛鑽我也不攬瓷器活。當年我在中都府的時候,得到過一本奇書,上面記載着治療這種病症的方法。等一會我要在衆人面前開始爲你治病,你小子可得給我爭點面子,回頭我還要喝你倆的喜酒呢。”朱天降說着,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玄珠和洪小青都吃驚的看着朱天降,不過,從玄珠的眼神中,朱天降發現一種求生的慾望。朱大官人這也是心裡療法,一旦患者知道自己的絕症能治療,往往會爆發出一種意想不到的堅韌。
玄珠對着朱天降笑了笑,在大豐朝裡,他對朱天降的信任遠遠超過自己的父皇。
“玄珠,治療的時候可能會有點疼痛,你小子得忍着點。好了,我先去準備一下,過不了幾天你就可以出去與我喝酒了。哦,對了,大牛的媳婦你還沒見過,那身材絕對的一流。”朱天降笑着說道。
洪小青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她還以爲朱天降色迷心竅,連大牛的媳婦都看上了呢。
朱天降走出寢室,院子裡衆太醫一看,一個個冷哼的怒視着朱天降。
朱天降可沒工夫搭理他們,走向朱一問道,“開始準備了嗎?”
朱一指了指院子裡的一角,夏青正架着個爐子用煮過的水晶杯接着熱氣。稀釋鏈黴素需要鹽水,好在這個時代的井水還沒被污染,用蒸餾水也可以代替。
“來人,把那幾位遊醫帶過來。”朱天降吩咐道。
不大一會兒,卓行等五名重金聘請的遊醫被帶到了後院。太醫們一個個撇着嘴看着,心說這幫土郎中能有個屁用。等你朱天降治不好的時候,看皇上怎麼治你的罪。
玄珠寬大的寢室之中站滿了人,此時左邊站列的是以蔡太醫爲首的太醫院官醫,右邊則是卓行等江湖遊醫。遊醫們在這種肅穆的氣氛之下,一個個謹慎的大氣都不敢喘。而太醫們卻是趾高氣揚,嘴撇的跟八萬一樣。
在衆人疑惑的目光中,朱天降拿出一個精緻的水晶瓶,裡邊有少許的白色粉末。
“幾位先生,躺在牀上的就是我朋友,煩請幾位先生過去把一下脈,看看什麼病情。”朱天降對着卓行等人說道。
“大膽!”
“胡鬧!”
“朱大人,此事萬萬不可。”
太醫院的一幫傢伙一聽,紛紛出聲阻止。玄珠乃是萬金之體,怎麼能隨便讓這些野郎中來把脈。
朱天降臉色一寒,他早已經警告過這些太醫,不可說出玄珠的身份。但是幾次三番的阻止,讓朱天降非常的不高興。
“大牛!誰再膽敢喧譁,直接給我扔出去。膽敢反抗者,殺!”朱天降冷冷的看着衆位太醫,臉上泛起一股青氣。
就這一下,頓時把衆太醫給鎮住了,在大豐朝,朱天降什麼事情不敢幹,別說是幾個太醫,就連馮皇后那樣的人物朱天降都不買賬。太醫們一個個抖若篩糠,到這時他們纔想起朱天降是個什麼人物。遊醫們更是嚇的頭也不敢擡,卓行心中也佩服朱天降的霸氣。在大豐朝,敢對太醫這麼說話的,除了成武皇之外恐怕只有他朱天降。
朱天降冷哼一聲,轉頭看向幾位遊醫,“你們幾個誰先來。”
幾個人嚇的都不敢說話,卓行擡頭說道,“大人,那小的就斗膽過去把把脈像。”
朱天降點了點頭,對這位李早,他覺得還算是個人才。說話做事不卑不亢,看樣子是有點真本事。如果可以的話,朱天降準備把他留在身邊長期使用。
卓行走到牀邊,一看到玄珠現在的樣子,卓行心裡不禁一怔。記得以前卓行在周延天府邸中見到玄珠的時候,他可是個圓臉的小胖子。怎麼病成了這樣,簡直是骨瘦如柴了。
卓行也沒說話,伸手拿起玄珠的手臂右手搭了上去。卓行的左手,卻不經意的在衣襟上一蹭,手指上的銳刺露了出來。卓行沒有馬上動手,他也想知道玄珠到底得了什麼病症。對於醫者而言,病症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吸引力。
“咦?”卓行嘴裡輕呼一聲,“呃……請伸出舌頭讓在下看看。”卓行一緊張,差點連‘殿下’二字喊了出來。
看完之後,卓行雙手交叉在一起,不經意的把銳刺縮了回去。玄珠的病情,已經不需要他在冒險了,卓行覺得朱天降根本治不好。雖然昨晚酒席上朱天降說得到過上古奇書,但那東西太過神奇,卓行還真想見識一下朱天降到底怎麼用藥。
幾名遊醫輪流把完脈,一個個陰沉着臉回到原處。他們本來還想在朱天降面前露一小手,但一看真是這病,估計是連聘金都拿不到了。
“怎麼樣,什麼病症!”朱天降問道。
“這……大人,請怒小的無知,這病小的看不了。”一名遊醫無奈的說道。
按照醫規,這樣的病情,一般很少在患者面前提及。聽遊醫這麼說,太醫們倒是鬆了口氣。
“不礙事,大膽的說。”朱天降冷冷的說道。
幾名遊醫一個個互相看着,卓行咬了咬牙,“大人,您這位朋友……得的是重症傷寒,已經無藥可治。”
“大膽的東西,你這是找死……!”一名太醫頓時怒斥了一聲。
這傢伙的話音剛落,大牛衝過去一拳就砸倒在地,“麻痹的,我家大人的話沒聽倒是吧。就算是皇上在這裡,誰再多嘴老子也照樣揍他。”大牛說着,一把拎起那傢伙,拖着就走了出去。
太醫們一個個頭上冒着汗,心說什麼樣的主子養什麼樣的門人,一個比一個橫。
朱天降彷彿沒看到這一幕,對着卓行等人說道,“現在的病情相信你們已經清楚,等一下我用完藥,兩個時辰之後,你們再幫着把把脈。估計整個治療的時間,要用三天。”
“謹遵大人吩咐。”卓行等人齊聲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