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雪曼敗下陣來,揉了揉眉心悠悠開了口道:“天空,你知道麼,雪兒在得到你在秦子君別墅時遇到危險的消息時就是那副樣子了,吃不吃,喝也不喝.難到你就忍心看到雪兒這幅樣子麼?”
“如果有一天你有了意外,那麼你是無所謂了,可雪兒每天都會以淚洗面,獨孤爲你終老死也不嫁.現在你就給我一個答案,要麼帶着雪兒遠走高飛,你去哪裡我不管,只要能平安的過一輩子就好.要麼就給雪兒一個彌天大謊,讓她能快樂的過一輩子.”雪曼緊閉着雙眼忍着淚水沒有留下來,她也想讓雪兒開開心心,可是爲什麼偏偏認爲了天空呢.
天空也沉默了下來,這讓他如何抉擇?一直以來事情都還有轉圜的餘地,所以天空一直在逃避,無論是哪一條,都不是他想要的.這個問題也直接擊中了他的要害.
五分鐘,十分鐘…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雪曼的眼神一直鎖定着天空,默默等待着答應.而天空卻一言不發抽着煙思緒一片混亂:“如果是你,你會怎麼樣?”
雪曼搖了搖頭,這個問題她站在天空的角度也無法回答,但是爲了女兒的幸福,她不得不逼着天空給出一個答案.
二人又再次陷入了沉寂,隨着天空一口口地抽着煙,客廳內的煙氣越來越濃,一向討厭煙味的雪曼此時居然沒有一絲厭煩的神色,她一直在看着天空的反應,心中也在想着天空會給她什麼樣的答案.畢竟,她最關心的是雪兒啊.
不知不覺太陽已經西斜,餘輝如金黃色的絲綢披在大地上.天空稀稀落落的鬍渣子,皺緊的眉頭,再由着夕陽打在他身上,無不顯着別樣的憂鬱.
“呼,我與雪兒有着三年之約,現在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天空掐滅了菸頭看了一眼雪曼並沒有過激的反應後繼續說道:“如果到那時我還沒有能足夠保護雪兒的力量或者勢力,亦或是依舊沒有除掉秦家和黑龍.那麼,到那時我會選擇離開.”
聽到天空的話後雪曼九星的氣勢瞬間爆發了開來,壓迫得天空喘口氣都有些困難了,她白皙的小手看似柔軟,但是拍在桌面上時一個嬌小的手掌印印在了上面,甚至手掌紋都清晰可見.
“三年?你怎麼好意思說?雪兒苦苦等你三年之後,如果你還是無法解決,那你忍心看她白白等了三年麼?現在她對你的癡心你不會是瞎子沒看出來吧?”雪曼儘可能收斂着氣勢,以至於不影響到在隔壁還在熟睡的雪兒:“你就忍心看着她爲了你愁腸百斷麼?”
天空似乎是在決定着什麼,猶豫了片刻後聲音沙啞地道:“如果是半年前,或許我會無言以對.”
“曼姐你放心吧,我明白你的良苦用心,我有方法能讓人忘掉一段記憶.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準備,我會讓雪兒徹底忘掉我這個人,就像是沒有見過我一樣.”天空一字一句地頓道,似乎每說一個字心中都在流下一滴血,腦海中那可愛小丫頭的圖畫在一片片碎裂:“而且保證不會對雪兒造成一絲傷害和任何副作用.”
“天空,希望你能理解,你我都是想讓雪兒快樂,所以不得不……”雪曼張大了嘴接下去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了.天空看着她的模樣忍不住順着她的視線扭頭看了過去,心中想着千萬不要,千萬不要啊.
“雪…雪兒,你怎麼這麼早就醒了.”可是事實卻不如他所願,一轉頭就看到雪兒滿臉淚痕地側着身子依在門框上傷心欲絕.
“爲什麼要逼天大哥,既然我自願和他在一起,那麼就是死我也高興.如果想讓我忘記天大哥,那還不如讓我死了吧.”雪兒蹣跚的步子一點點走近他們,淚水順着下顎滴落在地板上,粒粒崩碎的淚珠如雪曼的心在一塊塊碎裂開來,這樣做不都是爲了雪兒好麼,現在居然……
雪曼硬是忍住沒有上前,暗中打了個眼色天空搖頭嘆息一聲一手握着雪兒的柔夷,一手半攬着她的柳腰讓她坐在沙發上,親手爲雪兒擦掉了臉上的淚水後緩緩開口道:“好吧,雪兒,你也不小了,天大哥的秘密也該告訴你了.”
雖然雪曼也很好知道天空的‘故事’,可和雪兒的幸福相比,卻微不足道,急忙打眼色讓他閉嘴.
沒想到天空卻擺了擺手道:“曼姐,雪兒應該知道這些了.否則以她的性子會甘心麼?”這一句話就把雪曼所有的話堵了回去,天空說得沒錯,與其這樣瞞着女兒,倒不如原原本本告訴她所有事情的真相.
“天大哥……”雪兒還沒有從悲傷中醒過來,不過天空的話卻讓她悽美的臉上透出一絲幸福,穿着睡衣的她,嫩白的雙腿蜷起放在沙發上,上半身貼在天空的懷中聆聽着他的心跳,靜靜的等待着.
天空摟着雪兒的玲瓏有致的嬌軀不由一陣心猿意馬,定了定心思後措辭了片刻道:“雪兒,你是個好姑娘.如果天大哥是個普通的男子鐵定會放開手的去追求你.可你知道麼,朵兒因爲和我在一起,現在還在天山中生死不知.我不想重蹈這樣的覆轍.別說你不怕死,可你要知道我心中會是怎樣的撕心裂肺?”
沒有給雪兒一絲回話的機會,天空回憶着年幼時的往事繼續道:“我天空雙手沾滿了鮮血,是個萬惡之人.記得第一次我殺人的時候是在十一歲,到如今死在我手裡的人已經數不勝數.做多的一晚,我殺了最少萬人之多,那次僅僅是爲了泄憤,到底有多少無辜之人命喪,我也不知道了.”
雪兒聽到這裡環着天空虎腰的藕臂不由緊了緊,生怕與他產生了一絲間隙:“我不在乎,我只是到你是我的天大哥.無論你怎麼做,肯定都有着你的理由,雪兒相信你.”
天空沒有回答,也沒有反駁雪兒的話,自顧自的道:“都說人在江湖,人不由己啊.當年自從我踏進了這門檻就沒有了回頭路.爲了洗刷當年的罪孽我隱姓埋名入世過着平常人的生活,日子雖然艱苦,但每日心安理得,從來沒有過的實在.”
“本以爲我會守着朵兒就一直這樣平淡的生活下去,可似乎上天要和我作對一般,四年的安穩日子轉瞬即逝,直到尋找到造成朵兒現在模樣的線索,我壓抑許久的復仇怒火蓬勃爆發了.”天空下意識掏了掏衣兜,但想到雪兒還在身旁,便止住了想抽菸的慾望.
“隨着我的調查逐漸深入,各方勢力錯綜複雜盤錯在一起,爲了對付他們,我又不得不開始組建自己的勢力.換句話說……”天空看了懷中人一眼後,道:“闊別了四年,我又要開始了殺戮,而且是不得不去做的事情,也因此,我身邊的人都會隨時處在危險之中.”
“或許,下一秒我就會死去.”
“不要不要不要……”雪兒在聽到天空血腥的往事,心間忍不住就升起了一股他隨時都會離開她身邊的感覺,本是半靠在天空身上,一個起身就徹底撲入了他的懷裡瑟瑟發抖,唯恐天空會突然從她身邊消失.
“你這丫頭,我說的都是事實,既然我告訴你,就是想讓你面對現實.雖然天大哥放不下你,但隨時都可能離開,甚至是朵兒都永遠會睡在冰冷的天山之中.”天空感受着懷中人傳來的顫抖也知道雪兒在害怕了,但既然打算攤開了牌,就索性把話說個明白.
雪曼一直都沒有插上話,一個是她女兒,一個她女兒癡迷的男子,你說這讓她怎麼說.看着女兒離開了天空就會傷心欲絕的模樣,雪曼嘆息一聲打算順其自然吧.既然緣分讓他們相識,那就讓緣分來決定他們的未來吧.
“雪兒,我說了這些話,你明白我的意思麼?”天空撫摸着雪兒的後背停頓了片刻後繼續道.
雪兒很想搖頭否定裝傻,可是天空早已熟識了她,再裝瘋賣傻天空也不會因爲這樣的事遷就她.既然之前天空已經決定廢掉自己與他的記憶,那麼就可以看出天空已經下定了決心
雪兒默默地一直沒有開口,過了一會,天空逐漸感受到雪兒小腦袋趴在他胸膛的部位有着溼漉漉的感覺,低頭一看,雪兒已經哭紅了雙眼.
“雪兒,你這何必呢.天大哥我……”天空扶着雪兒的雙肩緩緩推開她,看着眼前還有些稚嫩的雪兒心中不由得抽疼心都要散了.
雪兒聽到天空的話似乎又受到了刺激,淚水如衝破的河堤般一發不可收拾,嗚嗚地抽噎了起來,惹得天空手忙腳亂,一會擦眼淚,一會又是說好話哄着,好不容讓雪兒好了一點,可她接下來的話又讓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天大哥,雪兒我…我…如果有一天,你去執行九死一生的任務時候,能不能讓雪兒也像朵兒姐姐那樣沉睡,直到你親自把我喚醒.如果…如果,雪兒寧願一直沉睡下去,不想再承受相思之苦.”雪兒抿着紅脣正視了自己的心.
“雪兒,你怎麼還…天大哥配不上你.”天空真不知道如何去勸慰雪兒了,這丫頭已經情毒深種無法自拔了.
雪兒直接坐起了身子,淚水不停地流下來道:“天大哥,雪兒不傻,知道你和母親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讓雪兒幸福,可是雪兒的心裡只有你的影子,如果你要抹去雪兒的記憶,倒不如直接讓雪兒死去.雪兒不能沒有你了.”
雪兒一番神情地告白讓雪曼和天空都是啞口無言.
“傻丫頭.”二人苦着臉看着這個讓人時時心疼的丫頭,不知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