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進去警戒狀態!”
墨四面沉如水的打了個手勢,指揮着一旁訓練有素,早在那一聲“噗”的音調中,就全線進入到警戒狀態的手下,站好各自的位置,並且做出相應的姿勢,神情凝重的看向門口,只要外面的人闖進來,就以雷霆之速,迅速斬滅敵人。
過了好一會,敵人都沒有出現,只聽見外面“沙沙”的風吹聲,好似先前的那“噗”的一聲是我們的幻覺。
房間內,氣氛漸漸便的滯澀起來,甚至,有好些人,頭上出現了汗珠,在燈光下,發出透亮的反光。
早在墨四說“進入警戒狀態”的時候,我很識趣的迅速湊到了墨四的身邊。
墨四隻是淡淡的掃向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但是,我卻捕捉到了他眼中閃現的那股淡淡的不屑之意。
我有些尷尬,但還是堅定的站在墨四的身後,在墨四的身影下,偷偷的用手伸向胸前,拿出一包粉末,小心的放在已經滲出粘稠汗漬的手心。
丫的,我怎麼就這麼倒黴,來一次怡紅院,就出現一次狀況,上次還好,雖然也擔憂了那麼久,但好在有阿呆的庇護,沒出現啥事情,可這次,卻不知道有沒有那般好運了,都說刀劍不長眼,一個不小心,小命可能就交代在這裡,成爲了地底的一抔黃土。
我嘴角揚起了一絲苦笑,暗自嘲笑着自己這段時間的黴運,有些無語。
到底我上輩子做了啥錯事啊,被這賊老天莫名其妙送到異界不說,還好死不死的當上了阿呆這名不受寵少爺的苦逼女婢,每天任勞任怨的在一個可以成爲偏僻的旮旯角落辛勤勞作。這個也就算了,有勞自然就有收穫,況且每天受不到主院那邊的暗潮涌動而產生的生命威脅,日子也算過的下去,畢竟,我這人也算是隨遇而安,既然回不去了,就安下心,好好的過日子。
就這樣,三年過去了。
好吧,哪能知道,三年過後,平靜的生活被打破了。黴運也找上了我,簡直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先是林老太太由於夢見了阿呆的孃親,迷信的她,找來了這些神神叨叨的道士,說服林老太太找一個血緣親近的人來鎮壓下。得,林老太太這才記起了阿呆,在她壽辰之際,喚阿呆盡了下身爲孫子的責任,日後,便沒有理會阿呆了。
這也就算了,反正對我的影響也很小,日子還是平靜的過下去。卻沒料到,林府的boss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一個一個把阿呆當做可以交換利用的物事,連帶着,我這個女婢的生活也跟着上下起伏着。沒有着落點。
可沒想到,好死不死的竟然碰到了墨賢這個死妖孽,被他拿匕首威脅了一番,花費了一些心思後,被我放倒,最後墨賢自己逃脫掉。
接下來,林老爺爲了得到更大的利益,準備把阿呆“賣”給莫府,和莫府聯姻,以換得海上貿易線這塊大大的蛋糕。
好在,阿呆事先就識破了林老爺的精算盤,便用了他隱藏的勢力,設計了一出“好戲”,讓林臻淮和莫韶蓮的事情板上釘釘。也讓兩個府上成爲了大街小巷的“頭版新聞”。一時風光無限。
雖說,這件事情對我影響也不大,但事後,阿呆竟然揭露了我的身份,即便,他並沒有脅迫我什麼,卻也讓我出了一身冷汗,以至於糾結了良久,才鬆了一口氣。
當我以爲這樣子就恢復到了我平靜的生活之時。不曾料到,這纔是我驚心動魄人生的一小段波瀾罷了。
怡紅院被老妖婦錯認,趕鴨子上架的登臺表演;妖孽男墨賢再次出現,並且在昏倒前往我嘴巴里面塞了一顆毒藥,也開始了我的另一個主子的女婢苦逼生涯。這樣也就算了,誰能想到,中途的時候,阿呆竟然來了,順便發現了我和墨賢共處一室的“姦情”。給了我一個似水般朦朧的擁抱,說了一通我不想理解的話,卻也讓我生生的糾結了那麼久。
這次更絕,不就是因爲好奇,來怡紅院探聽下林老爺和誰會面麼?怎麼就給我上演了電影裡的刀光劍影場景啊,這還不是電影,可以暫停,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命喪於此,然後拋屍荒野,連個棺材都得不到了。
真tm的流年不利!
我暗自啐道,就差指着老天叫喧起來。
不過,這一番的發泄,也讓我的心中的緊張消退了不少,至少,能夠冷靜的運轉剛剛如漿糊一般的大腦。
現在,唯一能靠的,就是自己了。都過了這麼長的時間,守在外面的敵人,也沒有衝進來,這也說明,敵人的那個首領,十分的謹慎,甚至懂得攻心之術。
畢竟,過了這麼久,都沒有攻進來,無非是兩個原因:一則,估計是覺得我們已經成爲了甕中之鱉,沒有必要強攻,只要等我們心防攻陷,手忙腳亂之際,便能來個以“最小的代價”得到戰果。
二則,可能是他那邊的人沒有到齊,抑或是對我們這方實力的不確定。要是沒頭腦的衝進來一通亂殺,指不定結果會怎麼樣呢,墨賢這羣人,到底還是訓練有素的,只要抓住機會,肯定能夠突圍出去。
所以,這也算對方的一個高明之處,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只要中途沒出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殲滅我們這羣人,並不是不可能的。
再者,對方也是要做一些善後的事情,一旦出現這麼多屍體,被別人發現,傳了出去,怡紅院的勢力肯定就會被有心人關注甚至有覆滅的可能。再怎麼說,墨賢是第一個會跳出來找他們算賬的。
但,如果他們善後做的好,墨賢就算知道是被怡紅院一窩端了,明面上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對付,畢竟,江南並不是他那邊的勢力範圍,怡紅院背後的支持者,肯定也不是泛泛之輩。
也因此,時間拖得越久,就對我們越不利。
分析了良久,我心底越發的不安。
突然,腦海中有一絲亮光,一閃而沒,快的讓我連尾巴都沒來得及抓住。
爲什麼,會覺得,有哪裡遺漏,沒有算進去呢。
我站在墨四的背後,苦苦的思量着,到底遺漏了哪裡。
而此時,墨四越發覺得不對勁,時間過了這麼久,敵人竟然沒有攻進來,實在有些不合理。
爲了探清楚情況,他對着靠在門邊的穿着小廝服的手下,使了個顏色,示意他們出去看看。
那兩個小廝對着墨四輕輕的點頭,一臉凝重的挪到門口,其中一個小廝拉着門閂,深深的吸了口氣,在衆人凝重的眼神下,悄悄的拉開了門。
還沒拉到一半,“咻”的一聲,一隻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瞬間穿過了那個拉門小廝的頭。“砰”的一聲,小廝的屍體倒在了地上,鮮紅的血跡沿着地板,蔓延開來。
見狀,另一個小廝很機敏的立馬把房間內關上,也關上一屋子人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
難不成,屋子周圍,都佈滿了類似的神射手麼?
屋子內的人俱都有些頭皮發麻,本來就有些鬆懈的心防,更是顯得慌亂起來。
“都不要慌,他們不可能有這麼多神射手!”
墨四頗具威嚴的眼神掃向了下面有些慌亂的手下,冷靜的分析着。
而手下的人,被墨四沉穩冷靜的狀態影響,很快情緒就安定了下來。收起了那副兔死狐悲的模樣,面上一臉平靜。
墨四微微的頷首,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卻又很快被心中的那絲不安覆上去。
畢竟,甕中之鱉的感覺,實在太難受,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實力怎麼樣,會出些什麼招數,只能繃緊身子,默默的等待,被動的防守。
這樣的戰鬥,簡直是太憋屈了。
被這樣絕殺的情況包圍的墨四,心情變得有些浮躁,面上卻不顯,要是被手下看到了,心情浮動的將會更加厲害。
一個好的將領,最重要的是擁有一個好的心態,和冷靜的大腦,只有這樣,才能絕處逢生,贏得一絲生機。
所以,墨四浮躁的心情,很快就平復了下去,開始在心裡盤算着,到底該如何打破這個僵局。
而我此時,身子更加靠近墨四的身邊,一臉蒼白的偏着頭,沒敢看已經死去的那個小廝。
實在難以想象,生命竟然如此脆弱,脆弱到剛剛還是個活蹦亂跳的活人,瞬間成爲了一副沒有靈魂,沒有知覺的屍體。
我用手捂着自己的嘴,死死的忍住那涌上心頭的噁心感和不適。
半盞茶過後,我平復了心中的那絲悸動,卻背對着那副屍體,不敢回過頭再看上一眼。心裡繼續糾結着到底算漏了那裡這件事。
想着想着,我腦海中閃過一絲靈光。
甕中捉鱉的話,能一盤端的是什麼辦法?
是火!
我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慘白起來。而此時,好似在應證着我心中所想的,一股淡淡的焦灼的味道,從外面飄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