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大長老(2)

等青芷走後, 寧清止便向來福打聽大長老三弟子的行蹤。

大長老的三弟子名叫夏江,最喜歡到處仗勢欺人,寧清止想與他打架再簡單不過。

“來福。”寧清止慢下步子。

來福微愣:“你有什麼想問的就直說啊。”

“我這不正想問就被你打斷了嗎?”寧清止沒好氣地回他, 頓了一下, 繼續問道, “沈芥這次出去幹嘛了?”

來福嘴角揚起一個欠扁的弧度, “沈長老去雲霞閣了, 據說是想將雲霞閣打散,併入其他三大門派。沈長老沒告訴你?”

寧清止直接跳起,一巴掌拍在來福的腦袋上, “欠扁的話少說,你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嗎?”

來福彈開, 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沒傳回消息呢, 這麼大的事情一時半會兒應該解決不了吧。”

來福撒開腳丫子向前跑去,跑出一段距離後, 回頭喊道:“雲霞閣可有不少漂亮女修喜歡沈長老哦!”

寧清止……頂着周圍人異樣的目光,氣定神閒地慢步往前走。

夏江身爲大長老最愛的三弟子,在天縱門一向是橫着走的,偏偏,今天遇上個不長眼的。

這小子撞了他不說, 他一腳踹上去, 居然敢反抗。

夏江一抖自己的衣袍尾, 露出直系弟子的大金鳳花, “小爺我是大長老的直系弟子夏江, 把你的狗眼給我瞪大看清楚咯。”

對面這個少年打扮,頭髮高高束起的, 自然是寧清止。爲防夏江對她起別的心思,和大長老一樣令人作嘔,不好好找茬打架,寧清止特意扮作了男子模樣。

寧清止不卑不亢,粗着聲音道:“我不小心撞上你,已經給你道過歉了,你再故意踹我,就不對了吧?”

夏江擼起袖子,眯起眼打量着寧清止。這小子,雖然黑了些,五官倒是俊俏的很。金丹初期的修爲比自己小上了一截,衣袍尾是普通弟子的小金鳳花。

“小爺想踹你就踹你,還需要理由嗎?”夏江一吸鼻子,“讓小爺好好教教你規矩。”

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夏江提起劍的瞬間,寧清止的劍也出現在了手上。

夏江劍如其人,陰狠毒辣。平日裡一看就不好好練劍,正式的劍招都是花架子,骯髒的小手段倒是層出不窮。雖然是金丹中期的修爲,卻反倒被寧清止壓着打。

但夏江對敵的關鍵手段顯然不是劍法,而是符籙。自己會製作符籙,手裡的符籙可就多了去了。

打了不過一會兒,夏江就同時扔出兩張中品鎖靈符來。下品鎖靈符鎖不住金丹修士,中品鎖靈符纔可約莫鎖住金丹修士一瞬。爆裂符的動靜太大,夏江不敢隨意在門內動用。

寧清止靈活地跳躍,繞開兩張鎖靈符的同時,靠近夏江,但還是無法真的傷到他。

今日恐怕就只能如此了。

“小賊,盡用些不入流的手段!”寧清止吼一聲,迅速向後撤去,“今日先不與你計較了。”

夏江想追,但才追出兩步,就發現寧清止沒了蹤跡。顯然,對方的閒雲步練的比自己好多了。

“夏兄!”兩個人從遠處跑過來喊道。

夏江悠悠將兩張鎖靈符收回懷中。

一人機靈喊道:“誰敢惹我們夏兄!”

夏江嘴角微微勾起,嘆口氣,回道:“小螻蟻而已,已經被我打跑了。”

“夏兄厲害啊!”

寧清止躲在一旁的樹後,收斂氣息,等夏江三人走遠,才從樹後走了出來。

她是最近才學的閒雲步,通過釋放的靈力找到附近合適的支點,再順着這支點,將整個身體都帶過去。步法輕盈飄逸,果然對於躲鎖靈符效果上佳,沒想到逃跑藏身也是絕佳。

對夏江的作戰方式有了一定了解,再結合來福所說的,寧清止在天芥峰的一角,設了一個陣法,陣法會從掛着紅巾的一角,不斷射出數百根小箭,小箭的射出方向和位置隨時變動。而寧清止的目標是,靈力和身體不捱到任何一支小箭,摘下那方紅巾。

在此時,寧清止才真正發現了閒雲步的威力。只要你的反應足夠快,下意識反應出合適的支點,就應該能躲過這些小箭,摘下那塊方巾。

雖然現在的寧清止還沒有做到,但她每一天,都離自己的目標越來越近了。

和她對戰的比武臺老頭兒也發現了,寧清止越來越像個泥鰍,總能從他手底下滑出去,再滑回來,猝不及防,給他一擊。

不到一年,老頭兒就敗在了寧清止的劍下。

老頭兒撐着劍站在臺上,喘着粗氣。年紀到底是大了,體力跟不上了。雖然被寧清止打敗了,他的臉上卻沒有半點慍色,反倒是欣賞地看着寧清止,說道:“閒雲步配上你的劍法,確實不錯。”

終於打敗了老頭兒,寧清止心中愉悅,面帶喜色回道:“多謝前輩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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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兒也笑着喘了會兒氣,將劍收了起來,走上前來,拍了拍寧清止的肩膀,“你以後不用再來了,我已經不是你的對手了。”

當初這個丫頭,一招都沒使的出來,就被自己打下了臺子,還口放狂言說要結丹,他看出她築基時間尚短,怒斥她做夢。

一切都彷彿還在眼前,現在這個丫頭卻已經打敗自己了。

老頭兒將手背在身後,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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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清止揚手,“老頭兒!”

打交道這麼久,她不是不知道老頭兒的名字,但還是覺得這麼喊更加親近。

老頭兒回頭,疑惑地看着寧清止。

寧清止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便胡說八道:“以後要是有人像我一樣砸你的場子,你就來找我給你撐腰!”

老頭兒沒忍住笑出聲:“你也知道你是在砸我場子啊。”

寧清止不好意思地低頭看着手裡的劍。

“行了,忙你的大事兒去吧。”老頭兒轉過身,又回過頭來,“你也該突破金丹中期了吧。”

寧清止懷疑地擡頭:“可是我結丹才一年。”

老頭兒眼中的鄙夷毫不遮掩:“當初結丹的時候毛毛躁躁,突破箇中期怎麼反倒磨磨嘰嘰了。你是你,不是其他人,其他人的經驗也不完全適用於你。沈芥在你這個年紀,都修成元嬰了。”

寧清止遲疑。雖然在沈芥的鼓勵下,她堅持結了丹,但其他人的看法,無形中其實已經影響了她的想法。便是沈芥,結丹到結丹中期也花了數年,所以她竟一直都未有過突破中期的念頭。

但是,明明她已經打敗了結丹中期的修士,也有了閉關突破中期的實力。

“覺得可以了就試一試,不要被旁人的眼光左右。”老頭兒勸解完,又給她重重一擊:“這麼大年紀了,找點兒急吧。”

結丹修士壽命一千有餘,她才兩百歲不到,怎麼就年紀大了?

“老頭兒!”寧清止氣急看向老頭兒。

老頭兒卻已經從位置上消失了,又坐回了他常年坐着的位子,閉上了眼睛,像尊在打盹的雕像。

上一個悟性這麼高的,能跨級打敗他的。還只有沈芥。長江後浪推前浪,屬於他們的時代真的早就過去了。

辭別了老頭兒,寧清止就去找來福了,想問一問他夏江這兩日的行蹤。在閉關突破中期前,她還是想試一試跨級與夏江打鬥。

誰料到種植園這兩日竟然不讓外人進了,來福出來告訴她,是園主的兒子,也就是那個每天閒坐在門口的少年,在種植園裡頭築基呢,怕有居心叵測的外人搗亂擾了他築基。

來福不屑地說:“這就是典型的虧心事做多了,心虛。”

寧清止看得出來,來福的修爲比那個少年更紮實:“那你這個第一怎麼還沒築基?需要我給你弄枚築基丹來嗎?”

她的小寶庫裡有不少好東西,找人換枚築基丹不難。況且,來福幫她做了不少事情,她還沒給過他什麼。

來福擺手:“不用,我的築基丹已經有下落了。”

那你怎麼還遲遲不築基?

寧清止遵守自己的原則,來福不主動說,她也就不問。

“不過。”來福手一攤,“之前說好的一個月十塊靈石,按年結,你該給我一百二十塊靈石了。”

……自從知道了來福是臨淵閣的人,寧清止就把這事兒忘了。他不是說,上面的人讓他幫她?

一百二十塊靈石放在袋子裡,拋到來福手上。寧清止問他:“這兩天在哪兒能逮到夏江?”

來福沒有儲物鐲,滿意地將錢塞到了懷裡:“最近他迷上了賭錢,都在後山頭那裡賭錢呢。”

天縱門的門規禁止賭博,但總有些手癢的,會聚集在荒草叢生的後山頭賭,要是遇上雜務堂的人來抓,放哨的看見了,一聲,“抓人了”,大家便四散在荒草裡,雜務堂的人想抓也抓不着幾個。久而久之,原本荒廢的後山頭就成了弟子私下皆知的賭錢聖地。

寧清止抹上厚厚的黑粉,束起頭髮,在後山沒走多遠,就見着了放哨的人。小心地跳上樹,一眼就看見了夏江。委實是他太顯眼,一羣人裡頭,就他一個金丹修士。

神識盯在他身上,一聲大喊,“抓人了!”

如鳥飛獸散般,所有的人都瞬間消失在了視線當中。寧清止本還擔心將夏江追丟了,誰料到這廝,居然安心地坐在賭盤邊上,嘴裡還唸叨着:“一羣膽小鬼,跑什麼啊。”

不愧是傲氣的大長老的直系弟子。

神識感受到衆人基本都跑遠了,寧清止跳下樹來,正看到夏江把賭盤上剩下的靈石都往自己的儲物鐲裡裝。

一臉正義,寧清止用劍指着他:“你這人好不要臉!”

夏江看到她,手上收靈石的動作不停,無奈道:“怎麼又是你,你這人煩不煩啊。不過這回,你倒是幫了我的忙,我不同你計較。”

不計較怎麼行?

寧清止一劍刺向他拿靈石的手,“你不要胡言亂語,在此處賭博,和我回雜務堂受罰。”

夏江脾氣本就不好,哪兒受得了她三番兩次挑釁,知道寧清止的實力,直接就扔出了十張鎖靈符來,“上次僥倖讓你逃了,這次你可別想逃。”

夏江靈活地操縱着十張鎖靈符,彷彿一張密密麻麻的網,將寧清止給困住了。但寧清止這些日子的針對性訓練也不是白費的,這張密密麻麻的網居然兜不住她,反倒被她漸漸帶着這張網近了夏江的身子。

夏江索性暫時棄了劍,又扔出十張鎖靈符來。一次操作二十張符籙,這也是來福打聽到的他操控符籙的極限了。多了十張,寧清止應付的一下子就吃力了不少,幾次靈力險些捱到了鎖靈符。

這裡地勢空曠,又沒什麼人,夏江爲何不使用爆裂符。在寧清止分神的時候,一張鎖靈符悄悄變了方向,撞上了她的靈力,短暫的靈力受阻,讓其他的鎖靈符真的如同囚籠將她鎖了起來。

一雙手在她的屁股上狠狠掐了下來,寧清止立時明白,夏江爲何沒使用爆裂符了。他這是看上她了?不對啊,她現在明明是個男的啊。

也在這瞬間,靈力恢復。有囚籠的束縛,寧清止不能對夏江做什麼,敏捷後撤,與夏江拉開距離。

夏江收起鎖靈符,笑着對她說:“小爺還從未見過你這般放肆的人,有意思。你不如跟了我吧,我能給你的絕對比你師父給你的多。”

寧清止怒極反笑:“你可知道我師父是誰?”

“像你這樣修成金丹才拜入元嬰長老門下的普通弟子,哪個長老會真拿你當自己人?”夏江滿不在乎地說道。

“你個變態!”寧清止粗着聲音道,“我總有一天會打敗你的。”

被寧清止罵了,夏江反而笑得更開心了,“我也總有一天會讓你心甘情願跟了我的。”

不與夏江打鬥了,寧清止立刻去找了來福。

來福氣喘吁吁跑到種植園門口,問:“你怎麼又來了?還是沒打得過那夏江?”

“我只是不習慣他的歪門邪道,很快我就會打敗他。”寧清止質問來福,“你爲何沒和我說夏江喜歡男的?”

來福驚詫回道:“不會吧,他一向喜歡女子的啊,房裡沒有過男的。”停頓了一下,來福又問寧清止,“你怎麼知道夏江喜歡男的?”

寧清止:“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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