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九 滾蛋！
一縷璀璨的金色，從地平線上緩緩升起，豔麗璀璨猶如盛開的鬱金香花。
納土納羣島外海，三艘懸掛着荷蘭國旗的巡洋艦和兩艘英國巡洋艦緩緩而行，在他們對面，是早已被歐洲各國列爲研究目標的兩艘靖海級輕巡洋艦和兩艘海蔘葳級重巡洋艦。
桑普森中將站在旗艦鬱金香號巡洋艦飛橋上，目光越過四艘監視的新華帝國皇家海軍巡洋艦，凝視着地平線上如豆般大小納土納羣島，心情陰鬱。
曾幾何時，擁有六十餘艘軍艦的強大荷蘭東印度艦隊是這片海域當之無愧的統治者，就連英國也不敢觸及鋒芒，但這才過了多少年？昔日的海上馬車伕就已經如昨日黃花般散去，美麗的鬱金香也已經無法在這片海洋繼續綻放。
這是荷蘭的錯誤！
至少他是這麼認爲的，一力的掠奪和殺戮，使得荷蘭牢牢控制這片海域的同時，卻也使得當地人不願意與荷蘭合作，尤其是最富有的華人階層，造成至今荷蘭控制的島嶼上還沒有一座像樣的城市，這種手段遠比不上英國那種和當地人合作的殖民模式。
雖然數百年來荷蘭通過東印度獲得的財富足以武裝起世界上最龐大的艦隊，但老邁而謹小慎微的政府卻拖殺了這種可能，尤其是在宣佈中立，依靠蘇門答臘島獨特的地理條件，獲得了歐洲各國廣泛認同的同時，也使得荷蘭逐漸迷失在中立帶來的享樂之中。
當蒸汽機開始隆隆轟鳴，當各國都開始淘汰木質風帆軍艦時，荷蘭才猛然醒悟，開始努力地追趕時代，但起步已經落後的馬車伕們，要想追趕上世界最先進腳步早已心有餘而力不足至今國內最好的戰列艦依然需要靠英法等國提供技術。
這無疑是可悲的，荷蘭擁有龐大的東印度殖民地，卻最終迷失在金銀帶來的快感中，忘記了技術羊新，無法將這裡的財富化爲一艘艘新式軍艦淪爲了世界二流。
而對面那位把遠東攪的天翻地覆，現在還妄圖取代荷蘭統治這裡的李默，卻早在野心展露前便一直重視技術優勢，他利用智利向英國採購了最先進的艦船，後來又採購了德國軍艦，並且在歐洲大肆購買各類技術專利自己仿製，並最終結出碩果，化爲了面前這四艘放在歐洲也首屈一指的軍艦。
而昔日的馬車伕海上霸主，如今卻需要依靠英國人的撐腰，纔敢來這裡，但已經爆發的布爾戰爭卻給這種合作籠罩上了一絲陰霾，因爲誰都知道，布爾人是荷蘭後裔！
不過現在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很顯然英國也意識到如果任由李默在這裡擴張下去，遲早會威脅英國在這裡的統治地位所以這次纔會願意幫助荷蘭。
遠處，納土納羣島已經被李默完全控制，這串狹小的島嶼上本來就有很多華人生存，在蘭芳國被摧毀後，大量華人逃到那裡定居所以新華軍只用了十天就清除了羣島上的所有土著，這個野心家刻子手，。口聲聲說是荷蘭慫恿了土著殘殺了華人但其實死在他手裡的土著都可以堆滿整個納土納島了！
桑普森的目光扭到了卉方，那裡纔是他帶領艦隊從蘇門答臘來這裡的原因！
新華軍正在一波波的登陸婆羅洲，他們在那裡的陸軍人數已經多達兩萬餘，能夠如此迅速投入這麼多兵力，說事先沒有準備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且據偵查艦回來報告說，坤甸和三馬林達港正在加緊修建臨時碼頭，以提供更多的泊位供援兵使用！
所以必須儘快遏制李默在婆羅洲的行動要不然等新華軍後續部隊抵達，即便是把前面這些軍艦全送入海底也沒法再收回婆羅洲了！
鬱金香號甲板上，荷蘭水兵們早已嚴正以待炮口全部對準了遠處的四艘敵艦，這是一艘新下水才三年的大型裴甲巡洋艦，擁有兩門的倍口徑雙聯裝巫毫米主炮，而且擁有多達二十門各類口徑的速射副炮，但這不能給大家任何信心，日本失敗當初的艦隊比荷蘭強太太多太多，可卻依舊折戟沉沙，造成這一切的正是對面那兩種巡洋艦。
而且這種對峙也實在是太耗心力了，自從雙方在三天前遭遇後，就一直這麼隔着萬米距離並肩而行，這個時候誰都不敢眨眼！
幸好，從香港緊急趕來的兩艘英國大型裴甲巡洋艦也加入了艦隊，取得了數量上的微弱優勢，要不然桑普森真不能保證，自己是否有信心繼續堅持下去。
而且英國巡洋艦還帶了一個令他和所有將士都振奮的消息，英國遠東艦隊司令菲利特曼中將已經帶着主力艦隊從上海啓程！
桑普森掏出懷錶看了看，從上海啓程的英國遠東艦隊主力已經出發十天了，爲何至今還沒有抵達呢？是應該先開戰，還是再繼續這麼等下去？
而且！
對方的主力戰列艦也從頭至尾沒有出現，這是不是意味着他們早已得到了消息，趕去攔截英國遠東艦隊了呢？
對桑普森來說，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如果英國主力艦隊被擋在了路上，雖然他敢肯定雙方不會爆發大規模海上衝突，但新華軍完全可以利用阻擋航道，迫使英國艦隊反覆機動拉長航線等手段拖延，因爲他們很清楚，只要多擋一天，他們的陸軍就可以多一天時間增援婆羅洲！
不過這也是個機會，因爲對面只有四艘巡洋艦，而自己這邊有五艘巡洋艦，雖然對面的四艘軍艦開創了遠距離交戰的先河，但這些年歐洲也沒閒着，目前此地的五艘巡洋艦主炮也進行了射角改進，同樣可以達到對方那種射程！
是立即開戰？還是繼續等待？
“秋克，英國巡洋艦同意了嗎？”桑普森不是國內那種懦弱的政客，事實上能成爲荷蘭東印度艦隊司令，正是因爲他的果決，所以今天早上他就已經派遣聯絡官去徵求英國人的意見。
秋克是桑普森的副官，聽到訊問後立刻敬禮道：“司令官閣下英國人說如果您下安了決心，那麼他們將懸掛布魯克王朝的旗幟，和我們一起行動。”
布魯克王朝的旗幟？
桑普森心底嘆了口氣，看得出英國人還是有顧慮，所以纔會借用這個和婆羅洲接壤由英國商人詹姆士布魯克在沙撈越建立起來的王朝名義參戰，這樣一來不至於和新華帝國徹底撕破臉，而且李默即便是在敢打，目前也不敢去碰由英國保護的布魯克王朝。
不過這也不能怪對方，無論如何英國人至少沒有丟歐洲人的臉，願意以第三國的名義幫助荷蘭參戰已經是最大的支持了！
那就開始吧！
“發信號，讓他們立刻滾蛋，這裡是荷蘭的領地！”
“懸掛戰鬥旗告訴每一位士兵，揮衛苛蘭的時刻到了！讓我們告訴那些黃皮猴子，鬱金香旗爲什麼能夠在這片大海上飄揚數百年！！”
“去準備吧，我的士兵們！”
桑普森的話語，讓鬱金香號猛地呲起了全身的鬃毛，甲板上無數荷蘭水兵開始奔走，這些海上馬車伕的後代，的確不是愚蠢的俄國和剛剛走入大海的日本可以比僅僅幾分鐘便做好了戰鬥準備。
五分鐘後，旗語和燈光信號同時從鬱金香號上打出。
一聲聲尖銳的哨聲打破了清晨的寂靜，剛剛平整一新的空地上繫留着十艘嶄新的河馬級飛艇，斜斜的金光照射在這些龐然大物身上，竟給人一種那難以形容的震撼！
一對對士兵衝出了營房，衝向了飛梃，開始替這些剛抵達的大傢伙加油同時機組成員們也開始起飛前的檢查。
當旁邊那座被憲兵嚴密保護，甚至禁止人靠近五十米內，並且還配備了大量水龍以防萬一的倉庫緩緩開啓時，每位忙碌的士兵都嚇了一跳。
只見到數以百計身穿着奇怪連體橡膠衣服，帶着古怪如同豬鼻子般得面罩的士兵將一個個大桶推了出來，跟在他們身後的還有幾十位帶着同樣面具，身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員。
在他們到達前憲兵甚至趕走了所有飛梃邊上的士兵，而且機組成員們也立刻帶上同樣的面具小心謹慎的配合將這些大桶裝入彈倉。
和第一代河馬級飛艇相比，這些換裝了新式鋁製發動機增大了氣囊和吊艙的大傢伙運載量已經達到了八噸。
當四十個鐵桶被小心翼翼裝入彈倉後，投彈員立即封閉了艙門，長出口氣，這時那些地勤士兵才被允許繼續工作。
半個小時後，第一艘飛艇邊戰士舉起了代表準備完畢的綠色旗幟，隨後是第二艘，第三秧……。
當十艘飛艇全部準備完畢，邊上的兩艘小型偵查飛艇率先升空，緊接着這些大傢伙也徐徐升上了天空，無數剛剛起牀的人都被天空中這壯觀的一幕驚呆了，呆立的看着它們消失地平線外。
“滾蛋？！”
望遠鏡那邊不斷揮舞的信號旗，讓葉祖圭眼睛都紅了！
不過是區區三艘荷蘭巡洋艦，以爲抱住了英國大腿就敢橫行無忌了嗎？既然日本不行，俄國不行，那麼就用荷蘭來讓那些歐洲列強徹底睜開眼睛吧！
“報告，英國巡洋艦換掉了旗幟，全都掛起了布魯克王朝的國旗！”
“報告，接到天狼星號電臺信號，英國遠東艦隊主力距離我們還有八十海里。”
“報告，荷蘭巡洋艦升起了戰鬥旗！”
懸掛布魯克王朝旗幟？
大英帝國顯然還有顧慮，不過和這個相比，英國遠東艦隊主力即將抵達的消息，讓司令塔內的空氣立刻緊張起來。
八十海里，意味着最遲五個小時內英國主力戰列艦就將抵達，而且按照英國海軍的傳統，他們突前的巡洋艦或許馬上就要到了！
“拉警報，準備戰鬥。”
對面飄揚的戰鬥旗，讓葉祖圭全身都激動地戰慄起來，不是緊張，而是在經歷了幾年的沉寂後，艦隊終於又要開張了！
“特混編隊到了那裡？”
“已經於一小時四十分鐘前路過坤甸外海，落離我們還有兩小時路程。
聽完彙報，葉祖主立刻走到了海圖前，用圓規和尺計算了一下後放下了最後一絲擔憂，他知道，只要特混編隊抵達，即便是菲利特曼趕到後想鋌而走險，艦隊也有反戈一擊甚至取勝的機會了！
想到這裡，葉祖主猛地拋開了筆，眯成了一道細線的眼睛裡銳芒急閃：“發信號，新華皇家海軍正在奉命保護我國橋民，讓他們…”，。”
“滾蛋！”
又一個滾蛋！艦橋內傳來一陣竊竊笑聲，大夥看得出這位前北洋管帶，如今的鳥蘇里號重巡艦長，第二艦隊巡洋艦編隊指揮官，對荷蘭人那句滾蛋很是怨念。
“笑個屁！”
葉祖主跺着腳，哇哇大叫：“命令各艦，把全部火力都集中到鬱金香號上，先給我打沉它！”
“報告，英國巡洋艦和綺蘭人分開了。”
葉祖主剛說完，參謀立刻大喊起來，只見到對面的兩艘臨時改了旗幟的英國巡洋艦噴出滾滾黑煙後，立刻脫離了編隊，從左側迂迴了上來。
這個變化，讓大夥都收起了笑臉，曾在英國學習的葉祖主很明白，英國海軍的理念一直很先進，他們纔不會像日本和俄國那樣，把巡洋艦作爲主力艦用，有一套自己的巡洋艦戰術。
這種變陣很顯然就是看穿了多出一艘的數量優勢，企圖拉散自己，分散火力，充分利用海域的面積和巡洋艦的高航速。
不過嘛！
葉祖圭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微笑，英國人從始至終都不明白，皇上和總參早已得到了英國想要介入的情報，制定子全力打擊荷蘭的戰術，所以這種分兵此刻看起來反而減弱了正面荷蘭人的火力強度。
“報告，鬱金香號旗語，決鬥吧！”
“開炮！”
話音剛落，烏蘇裡號和姊妹艦滿洲里號上十二門碼毫米主炮打出第一輪齊射，而幾乎是同時，對面的英荷艦隊主炮也同時怒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