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6醜化敵人就是醜化自己
那青年笑呵呵的瞅着那大漢，道：“打一個嘴巴沒什麼看頭，你把自己的衣服脫光了，轉起來。”
那大漢還真聽話，三下五除二就脫了個盡光，原地轉起圈來。衆人觀之，先是驚愕，而後鬨堂大笑，別的打手也都看傻眼了，其中有個紅面膛的拉住那大漢，叫道：“二哥，你這是怎麼地了？中邪了嗎？”
那大漢看上去癡癡呆呆的不言不語，推搡開那紅面打手，繼續轉圈。其他打手見狀，一個個面面相覷。
那紅面打手指着那青年，叫道：“小子，你給我二哥使了什麼妖法？”
“妖法？”那青年哈哈笑道，“你真是沒見識，這哪是什麼妖法？這是一門神奇的武功，某家給他使上之後，叫他生就生，讓他死就死。”掃了一眼其他打手，冷笑道：“你們誰還想嚐嚐某家奇功的滋味？”
其他打手都不想丟人現眼，嚇得紛紛後退，不敢上前。
那青年輕蔑的瞅着打手們，哼哼一陣冷笑後，揚長而去。
李天目招呼石敬洪跟上，二人出了戲院，見那青年走在前方，李天目叫了聲“兄臺留步！”和石敬洪追了上去。
那青年回過身來，瞅了李石二人一眼，問道：“幹嘛呀？”
李天目抱拳道：“兄臺，在下武當李天目，有禮了。”
那青年笑着抱拳道：“呀，原來是李大俠，久仰久仰。李大俠叫住在下，不知所爲何故？”
李天目笑道：“‘大俠’二字可不敢當，在下剛纔在戲院裡有幸得見兄臺露出那手絕活兒，如果在下沒猜錯的話，兄臺使的是攝魂大法吧？”
“哈……”那青年笑道，“李大俠果然有見識，不錯，在下玩的把戲正是攝魂大法。”
李天目心想：“果然是攝魂大法，他怎麼會使這門奇功，究竟是何來頭？”雙方萍水相逢，李天目不便多問，笑道：“兄臺，在下想請你喝杯水酒，交給朋友，不知兄臺可否賞光？”
那青年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斜對面就有一家飯店，三人走了進去，找了張閒桌就座，店夥過來招呼，李天目對那青年道：“兄臺常喝哪種酒，燒酒喝得慣嗎？”
那青年道：“喝得慣，在下最好的就是燒酒，尤其是關東的燒刀子。”
李天目笑道：“那就好。”叫了一桌上等的酒席，又要了幾瓶店中最好的燒酒。
店夥道：“三位稍候，酒宴一會兒就到。”
李天目道：“方纔在戲院中，兄臺說得好呀，那抗倭神劇的確是哄孩子的把戲，幼稚可笑，不值一看。”說着提起茶壺，先給那青年倒了半碗，而後給石敬洪和自己倒上。
那青年嘆一聲，道：“也不知這些狗屁神劇是何人所編？簡直荒唐可笑，頭一場更是如此，把個倭寇演成了不堪一擊的廢物。不知那編劇有沒有想過，醜化敵人就是醜化浴血奮戰的將士。
“如果倭寇都是不堪一擊的廢物，戰勝他們有何可誇耀的？朝廷首次援高抗倭，一打就是六年，後來雙方議和，這才休戰。倭寇消停了一年多，又捲土重來，再次侵略高麗，朝廷二次援高作戰，這回打了兩年，若不是錦衣衛三傑潛入東瀛，刺死了豐臣秀吉，不知這場仗還要打多少年？
“如果倭寇都是不堪一擊的廢物，我軍將士還打得如此費勁，這豈不說明咱們的軍隊也是廢物嗎？”
李天目笑道：“兄臺說得有理。”
那青年道：“真不知道爲何那麼多人都喜歡看這種荒唐可笑的抗倭神劇，樂此不疲，真是莫名其妙，實在搞笑。”
說話間桌上已擺下幾瓶燒刀子和四盤開胃涼菜，李天目一邊給三人斟酒，一邊說：“也不是所有人都愛看，起碼兄臺和我們二位就不樂意看這種鬧劇。”
那青年笑道：“說得也是。”右手往石敬洪一攤，問道：“未請教這位是？”
石敬洪抱拳道：“在下姓石，雙名敬洪，是丐幫中的小角色，擔任浙江舵主一職。不知兄臺如何稱呼？”
那青年道：“在下姓田，名輝，江湖散人一個，沒什麼名頭，無法與李大俠和石舵主相比。”
李天目心想：“田輝？還真就沒聽說過江湖上有這一號，不過見此人精神飽滿、二目炯炯、步履穩健，想來武功定是不凡。”笑道：“田朋友過謙了，兄臺可不是碌碌之輩，單憑你會使攝魂大法這門奇功，就可想而知你定是身懷絕藝，是個難得一見的武林高手。”
“哈……”田輝笑道，“李大俠過譽了，我可不是什麼武林高手，只會些三腳貓功夫，粗淺的很，不值一提。”舉杯又道：“在下有幸結識二位，真是難得的緣分，在下敬二位一杯。”
三人碰了一杯。
李天目心想：“他的攝魂大法在哪學的呢？莫非師承於木老前輩？倘若果真如此，我怎麼沒聽木老前輩提過此人呢？問道：“田朋友，你認識東武聖海寧居士他老人家嗎？”
田輝笑道：“像我這樣的販夫走卒，哪有緣分認識東武聖這樣的高人？李大俠爲何這麼問？”
李天目道：“是這樣的，據在下所知，東武聖也會攝魂大法，我以爲田朋友是東武聖他老人家的高足。”
田輝笑道：“我哪有那個福分呀？”
李天目道：“在下冒昧問上一句，尊師是哪位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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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輝道：“家師不想在下提及他老人家，因而恕在下不便相告。”
李天目心想：“他師父懂得攝魂大法，定是一位了不起的高人，會是誰呢？他姓田，與田穀主同姓，操的又是閩東口音，莫非他來自醉龍谷？是田穀主的家奴？不對，田穀主也不會攝魂大法呀。”
李天目覺得田輝這個人不錯，想着與其大老遠的趕奔香港島找木老前輩幫忙，不如求助於他，要是田輝肯幫忙，那就省事了。由於雙方是萍水相逢，沒什麼交情，李天目又是個不願開口求人的性子，因而這話遲遲說不出口，只是一個勁兒的給田輝敬酒。
喝來喝去，李天目好幾次想開口相求，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暗暗自忖道：“這真叫上山擒虎易，開口求人難。”
他正爲難着呢，只聽石敬洪說道：“田朋友，實不相瞞，前不久，我們丐幫負責執法的耿長老遇害了，就在今兒個白天，我們擒獲了殺害耿長老的兇手，此人諢名玉面妖狐，是個女殺手。
“我們審問玉面妖狐，想查明她殺害耿長老的動機，這婆娘滿口胡說八道，我們看她是個女流之輩，不忍給她上刑，想着東武聖會攝魂大法，只要他老人家給玉面妖狐用上這種手段，不怕得不到這婆娘的真話。
“我們要前去求助於東武聖，行至此地，遇上了兄臺，這才知道原來兄臺也會攝魂大法這門奇功。”笑了笑，又道：“在下有個不情之請，想求助於兄臺用攝魂大法幫我們審審那玉面妖狐，不知兄臺意下如何？”
田輝笑道：“可以，在下願意效勞。”
石敬洪抱拳笑道：“那就多謝兄臺了。”
田輝道：“石舵主無須客氣，舉手之勞，不足掛齒。但不知那玉面妖狐的內力如何，倘若此人內力比在下高深，在下就沒本事把攝魂大法用在她身上了。”
李天目道：“在下和玉面妖狐交過手，覺得這婆娘的內力一般，算不得深厚，想來兄臺定能將其制住。”
田輝道：“那就去試試吧，我吃好了，等二位用過飯，咱們就走。”
李天目和石敬洪剛吃過晚飯，早已酒足飯飽，請田輝吃飯，只是爲了方便談事，聽田輝這麼說，李天目當下喊來店夥結賬，帶田輝返回客棧，到了後院一間房前，門口站着兩個丐幫的弟兄，見石敬洪和李天目回來了，先後向他倆見禮。
石敬洪道：“一切正常吧？”
一個丐幫弟兄道：“都正常，沒出什麼事。”
石敬洪“嗯”了一聲，道：“那就好。”推門而入，只見玉面妖狐躺在牀上，由兩個丐幫弟兄看管着，一個坐在桌旁，另一個坐在門邊。這二人見石李二人回來了，紛紛見禮。
石敬洪右手攤向田輝道：“這位是田爺。”
那二人聞言，先後向田輝見禮。
田輝含笑微微點了點頭。
石敬洪往牀上一指，對田輝道：“這婆娘就是玉面妖狐。”頓了一頓，又道：“玉面妖狐，坐起來，有話問你。”
玉面妖狐坐起身來，李天目發現她向田輝微微一笑，忙去看田輝，只見田輝皺了下眉頭，再看玉面妖狐，發現她的目光已從田輝身上移開了。
李天目隱隱的覺着玉面妖狐似乎是認識田輝。
這時石敬洪對田輝道：“田兄，有勞你了。”
田輝笑道：“石舵主不要客氣。”又道：“玉面妖狐，你個臭娘們兒，看着某家。”
玉面妖狐嬌嗔道：“你纔是臭娘們兒呢。”說着擡眼去看田輝，只見她打了個寒戰，登時雙眼迷離起來。
李天目笑道：“田兄，你的攝魂大法好使了。”心下緊張，暗想：“只要田兄一發問，真相就會大白，但願耿大哥不是玉面妖狐所說的那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