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
汪公公高亢的聲音在殿外響起,浣竹正服侍着傾城用晚膳,聽到這一聲音,所有人均都出到殿外相迎。
“奴婢參見皇上。”
“辰妃參見皇上。”
傾城與殿中宮女相繼朝着大步而來的男子行禮,南宮亦辰目光略過衆人,直直落到傾城的身上,眉宇中盡顯柔情,“城兒,朕有東西給你。”
“什麼東西?”傾城一陣疑惑,對南宮亦辰這沒來由的一句話給弄得有些糊里糊塗的。
南宮亦辰不答話,卻只莞爾一笑,回頭對着身後的汪直示意,汪直會意,手中託着一個雕花錦盒小跑到了傾城面前。
“打開看看。”南宮亦辰負手而立,笑容溫和有禮,待傾城卻是更加的溫柔體貼,似乎幾天前的那場不愉快也已經變得煙消雲散,彷彿不曾出現,也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們之間的感情。
傾城有些茫然,但見南宮亦辰如此執着充滿期待的目光,她也不好拒絕,心裡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卻也不知道這裡面到底會是什麼,但也還是緩緩擡手,將手伸向了汪直手中的錦盒。
南宮亦辰的目光由傾城的身上轉移到了錦盒之上,眉宇中的喜悅已經不加掩藏。汪直的目光也緊緊地盯着傾城伸向錦盒的玉手,同南宮亦辰一樣,他也十分期待傾城在看到這錦盒當中的禮物之時,到底會出現什麼樣的表情。而浣竹在看到這主僕倆這副模樣的表情之後,她突然也十分好奇這裡面會是什麼東西,視線緊緊落在錦盒之上,期待着傾城將它打開。
三個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落在了錦盒與傾城伸出的玉手之上,當錦盒被打開的那一剎那,當盒中的物體暴露在衆人視線當中的時候,浣竹几乎是驚呼出聲,不可置信的看向傾城:“娘娘……”
傾城不語,目光久久落在盒中物品之上不曾移開,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南宮亦辰也不着急,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她,觀賞着她的一舉一動,其實於他而言,就這樣近距離的看着傾城,其實也是一種難能可貴的享受。
盒中的物品徹底讓傾城呆愣,良久,傾城終於伸出手,輕撫上盒中的物品——鳳凰金步瑤。
這支鳳凰金步瑤,不論是從色澤還是外形上來看,都與傾城之前送給蕭宇風的那支所差無二,也可以說,這就是她之前的那一支。可是,這不是給了蕭宇風嗎?爲什麼還會出現在這裡?
“還喜歡嗎?”南宮亦辰柔聲問道,心中卻已經有了一個答案。
聞言,傾城緩緩轉頭看向南宮亦辰,意外中卻也有些不解,“爲什麼?步瑤……怎麼會在這兒?不是已經給了……”
具體是怎麼樣的傾城已經無法再用腦力去想它,這幾日因爲自己將母親留下的東西都轉送給了別人,她心裡已經十分難受心痛。縱然對方是她相識十幾年的青梅竹馬,而這樣做也是爲了南宮亦辰,爲了天朝國,可是再怎麼說也是自己母親的留下的東西,傾城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捨的,可是現在,鳳凰金步瑤竟然……
南宮亦辰執起傾
城的手握在手中,當她的溫度傳遞到自己手心當中的時候,南宮亦辰溫柔一笑,道:“朕說過會給你全世界的,這是你母親留給你的東西,朕又怎麼能捨得讓你割愛?”
“可是……”可是這個東西已經當着所有大臣甚至皇親國戚,還有於太后的面贈給了代國世子蕭宇風,如今再去要回來,似乎並不妥當。
將鳳凰金步瑤轉手給了別人,無論對方是誰,這對傾城來說都無疑不是在凌遲着她的心。可是爲了南宮亦辰,爲了他和蕭宇風不再起任何事端,這點犧牲傾城還是可以承受得了的,相信母親也不會怪罪她,可是如今南宮亦辰再要了回來,蕭宇風竟然同意?
傾城的疑問全都寫在了臉上,南宮亦辰卻只溫柔的凝着她,倒是汪直沉不住氣,先一步替南宮亦辰回答了,“辰妃娘娘,皇上可是用了千金替娘娘從代國世子手中換回了鳳凰金步瑤,皇上是真的很在乎娘娘啊!”
千金!這個兩個字對浣竹來說無疑不是一個震撼。一個男人肯爲了一個女人一擲千金,這無疑不說明着他是愛她的,所以在震驚之餘,浣竹也真心替自家娘娘高興,能找到如皇上這般優秀,且一心一意待她的丈夫。
當然,除了浣竹,傾城也是一愣,久久沒能夠回過神來。
前些日子國庫就已經十分緊張,就連連振濟災民的銀兩都拿不出來,可是如今南宮亦辰爲了讓她高興,竟然一擲千金,這讓她怎麼能夠不意外?不驚喜?
感動溢滿心田,淚水續滿了眼眶,傾城睫毛微微煽動,眼淚便奪眶而出,看得南宮亦辰一陣心疼,溫柔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淚水,柔聲問:“怎麼了?怎麼哭了?”
傾城不語,突然撲進了南宮亦辰的懷裡,緊緊地抱着他,“謝謝你。”
“傻瓜。”南宮亦辰倏地一笑,心裡頭有些暖暖的,“朕對你好是天經地義的,誰叫朕是你的丈夫呢?如果你覺得不好意思接受這份大禮的話,那你就用行動來報答朕吧。”
傾城從南宮亦辰的懷裡抽身出來,有些茫然不解的看着他,可這樣的傾城卻更加叫南宮亦辰喜歡,低頭在她耳邊輕語了幾句。傾城猛然擡頭瞪他,臉頰卻已經是燥紅一片,倒是惹得南宮亦辰更加的開懷大笑。
……
“瑾兒啊,哀家聽說,皇上用千金從代國世子那裡買回了鳳凰金步瑤送給辰妃,可有此事?”早晨天氣較好,南宮瑾陪着於太后在鳳藻宮中的花園內散步,卻沒想到於太后卻突然問起了這件事情,南宮瑾先是一愣,隨即支支吾吾的說道:“這個……瑾兒也不是很清楚,可能……大概有這回事情吧。”
這件事情南宮亦辰並沒有跟她說,也是昨日下午南宮浩然到青鸞殿時偶然提起的,不過既然連南宮浩然都這麼說了,那就說明這件事情十有八、九也是真的了,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於太后會知道?
於太后冷哼,面上已有不滿,“皇上也真是,區區一個步瑤竟然也值千金?真是荒唐!”
“母后,”南宮瑾有些無奈,拉着於太后的手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
其實她們都知道,步瑤再貴重也遠遠不值千金,千金值的是南宮亦辰對傾城的那份真心。可是眼下於太后對傾城有着諸多不滿,任何一件小事情都有可能成爲於太后攻擊傾城的理由,更何況千金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南宮亦辰如此揮霍,且還是爲了一個她討厭的女人,她又怎麼能夠不生氣?
“母后,你對辰妃娘娘的意見真的太大了。”良久,南宮瑾不知該如何解釋,心裡卻驀然升起了一股對傾城的憐惜,抗議着於太后對傾城的諸多挑剔。
於太后無言以對,她的確是對傾城有意見,也不喜歡她,可是南宮瑾竟然幫着外人譴責她這個母后,於太后的心裡別提有多氣了。
南宮瑾卻沒能想到那麼多,南宮亦辰一擲千金哄美人一笑惹得於太后生氣,於太后說他揮霍,說他不懂事,可是南宮瑾的想法卻是恰恰相反。她倒是認爲,真愛無價,南宮亦辰和傾城是真心相愛,愛情,又怎麼能夠以金錢來衡量呢?更何況,那鳳凰金步瑤本來就是傾城之物,無緣無故地給了另外一個陌生人,任誰想了也是不會開心的。
再然,若說傾城是個無才無德的女子,於太后討厭她也就罷了,可是偏偏傾城卻是相貌才情皆是出衆,無論是琴聲還是舞姿,在衆大臣和天朝百姓的心中無不爲之讚歎,如此一個才貌雙全的兒媳婦,於太后怎麼會不喜歡呢?
“母后,三哥是真心喜歡辰妃娘娘的,您曾經不是還怪三哥只專注於朝政而忽略了自己的人生大事嗎?如今三哥有了喜歡的人,那就是辰妃娘娘,母后您爲什麼卻要反對呢?”對這件事情,南宮瑾不理解,也不贊同。
“哀家哪有反對了?”於太后並不同意南宮瑾的話,這門親事還是她親自指定的,她又怎麼可能會反對呢?她只是不喜歡傾城罷了。
“可母后既然不反對,那又爲什麼要處處針對辰妃娘娘呢?”
“……”
於太后一時啞然,南宮瑾卻咄咄逼人,“辰妃娘娘是左丞相的女兒,是相府的嫡出大小姐,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樣貌才情,又是宮中哪一位娘娘能夠比得上的?更何況,三哥喜歡她,這纔是最重要的。”
這還是第一次南宮瑾如此認真的和她說起傾城的事情,也是第一次當着她的面斥責她對傾城的百般苛刻,雖是如此,可是南宮瑾的一番話,卻叫於太后由生氣漸漸轉變成了愧疚。可是就算如此,她是當今太后,又怎麼能夠服軟?
“哀家是太后,是她的婆婆,難道就要她做了那麼幾件小事就是刁難了嗎?”
南宮瑾苦笑着搖頭,“有沒有刁難母后心裡自己清楚,可是瑾兒要告訴母后的是,三哥是真心喜歡辰妃娘娘的,母后老是與辰妃娘娘爲難,您讓三哥心裡作何感想?一個是有着生養之恩的母親,一個又是真心相待的愛人,您讓他從中該如何選擇?”
“這……”這番話着實問倒了於太后,若是之前她是因爲心有愧疚而無言以對,那麼這次在聽了南宮瑾的一番話後,她便是矛盾大於愧疚,兒子,纔是她最在乎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