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南宮亦辰留宿在仙樂宮內,兩人共枕而眠,然而,卻是已近半夜,傾城卻仍舊是輾轉不能寐。
想想今天南宮月在仙樂宮中來時所說過的那番話,傾城字字清晰地記在腦海中,卻叫她正顆心立時亂了起來。
蕭宇風,南宮亦辰,這兩個名字,兩個人,無論是誰,都不得不說,在她的心中都佔有不小的地位。
雖然南宮亦辰是她的丈夫,可是按照時間來算,她與蕭宇風相識是在兒時,如今也已經有了十年之久。
十年,這不是十天,並不是短短几句話就可以道得清,說得明的。
蕭宇風待她極好,可謂是真心實意,她很愧疚他,同樣,對他也是心存感激的。
如今面臨這樣的局面,兩者不能夠存得,最難過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她。
可是,如今她既已選擇了自己的丈夫,那麼,她便只能夠全心全意地只對待一個人。
“亦辰。”傾城回頭看着枕側已經睡下的南宮亦辰,輕輕的喚了一聲。
“嗯。”
原本已經熟睡的南宮亦辰應了一聲,隨即睜開了雙眼,轉過頭來看着傾城,柔聲問道:“怎麼了?”
“你還沒睡嗎?”傾城問道。
南宮亦辰輕輕搖搖頭,他一向淺眠,身邊一有個風吹草動的他都會輕易醒來,何況,今晚,他便從未睡着過。
原本以爲南宮亦辰已經睡着了,對着已經熟睡的南宮亦辰,有些話雖然難以啓口,可是對於傾城來說,卻也可以勉強開得了口。可如今發現南宮亦辰並未睡着,一時間,原本即將出口的話語,卻是瞬間頓住了。
傾城與南宮亦辰四目對視,忽然有了一絲猶豫,更加不知該如何開口。
不知不覺間,一滴清淚滑落,滴落在了軟枕上,瞬間在上面染出了一朵小花。
南宮亦辰心中一疼,擡手爲傾城輕輕拭去,不由得更是放軟了語氣,“怎麼了?怎麼哭了?”
心中有些哽澀,但傾城仍是搖搖頭,說了一句“沒事。”
南宮亦辰看得出來傾城心中有事,只是,有的事情,傾城既然自己不願意多說,那麼他也不會多問,只因爲,他信她。
如此,一個不言,一個不問,霎那間,時間也彷彿被凝固住了一般,只悄悄流逝,帶來一片沉默。
傾城擡手拭去了眼角邊的淚水,許久,終是道:“今天大公主進宮了,你可知道?”
“知道。”南宮亦辰點頭,“大皇姐鮮少進宮,今日進宮去了鳳藻宮給母后請安,正巧當時我在那裡,所以看見了。”
“大公主今天來找過我。”猶豫不決之下,傾城終還是開了口。
南宮亦辰不語,笑顏望着她,單手輕撫着傾城的髮鬢,眸中流露出的柔情不言而喻,讓人只覺心中一陣溫暖。
“大公主來找我,並非是像往日那般,而是……”話到這裡,傾城突然之間頓住了。
腦海中閃現過母親曾說過的一句話,母親告訴她,“城兒,若是有一日你嫁於別人爲妻,記住,夫妻之間最重要的,不僅僅是感情,而是相互坦言,互相信任。”
曾幾何時師父也曾經這樣教育過她,在她們看來,夫妻之間最重要的就是相互信任,這樣的婚姻,纔有可能維持得長久。
是啊,之前她與亦辰就是因爲互相不信任,互相有事情瞞了對方,所以到最後他們差點兒就斷送了彼此一生的幸福。
難道,這樣的事情還要再次重來一次嗎?
不,她不要這樣,不要這樣的結果。
心裡下定了決心,不論之後的結果會如何,亦辰是否會選擇再次相信她,她都要坦誠這一次,只爲了,他們夫妻之間的情意。
“亦辰,其實我今天出宮了,去了一個地方,結果不小心被大公主給看見了,所以她纔會進宮來找我的。”
說完,傾城仍有些擔憂的看着南宮亦辰,想看一看,亦辰是否會因爲她瞞了他偷偷出宮一事而生氣?
然而,從南宮亦辰的臉上,她並沒有看到半點兒生氣或者不悅的表情,望着她,反而是一概的寵溺與寬容。
有些時候,這樣寬宏大量,處處爲她着想,包容她,理解她,尊重她的南宮亦辰,讓她不僅僅是感動,而且,心底深處的那份深愛,也只增不減。
“你知道?”傾城突然反應了過來,方纔醒悟。
從南宮亦辰的眼中,她並沒有看見半分吃驚或者意外的情緒波動,仍舊是那樣的平淡無波,這不禁讓傾城想到,他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
只見南宮亦辰暖暖一笑,瞬間柔情無限,“傻丫頭,你忘了,再怎麼說,我在宮裡可是皇上,朕的皇后出宮,又豈有不知之理?何況,你也不想一想,你雖然是換了一身簡便的衣服出宮,可畢竟是光明正大出去的,宮門口的侍衛,又怎能不來向我彙報?”
言下之意,南宮亦辰是皇上,整個宮裡就屬他最大,所有的人不僅僅是要聽命於他,更加得事事依從。
至於她今日出宮一事,就算
南宮亦辰不派人去查,宮中又豈有不透風的牆?也終還是會被人給知道的。
倒是她太過粗心大意,竟忘記了這件事情。
不過也算了,就算南宮亦辰此刻不知情,她也原本就打算實話實說告訴他的,這不過也只是先後順序罷了。
“那你可知道,我今日出宮是幹什麼去了嗎?”傾城問道,她不知道,這件事情南宮月究竟有沒有告訴給南宮亦辰知道。
只見南宮亦辰嘆息一口氣,搖了搖頭,隨即伸手將傾城攬入了懷中,有些無奈。
“城兒,你我是夫妻,你說過夫妻之間是要互相信任的。我沒有派人去查你,那是因爲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不論做任何事情都不會背叛我,也不會傷害我。所以,你有什麼事情就儘管放手去做,我不會干擾你,同樣,我也不會去過問你。”
他討厭同傾城這樣你猜測我,我猜測你的,這樣很累,也很傷他們之間的感情。
只要他們心中有彼此,那麼對方做什麼又有什麼關係呢?
聞言,傾城只覺心中一陣感動,也更加的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她選擇南宮亦辰,是對的。
從南宮亦辰的懷中探出一個小腦袋出來,傾城臉上方纔還愁雲滿布,如今卻又立時展顏歡笑,只餘下滿心的歡喜。
“雖然是這樣說,但是有一件事情我還是要告訴你。”知道此事頗爲嚴重,傾城也正了臉色,不再嬉笑。
“什麼事?”
“我猜測,這些日子以來,蕭宇風並未離開天朝國,仍是繼續留在了這裡。”
南宮亦辰聞言臉色一變,方纔猶存的柔情也瞬間被愁容所代替。
蕭宇風,是他至今以來遇到過最強的一個對手,他們之間爭江山,奪傾城,然而不論是哪一個,他都是輸不起的。
如今聽傾城說蕭宇風這段時間裡都留在了天朝國內,也難怪南宮浩然找了這麼久都沒有找得到他,原是因爲他將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天朝國以外,卻萬萬沒有想到,蕭宇風卻並沒有離開,而是留在了天朝國境內。
望着身旁的男子臉色逐漸變得難看,傾城也急了,支起身子望着他,同樣也面帶擔憂,“怎麼了?這件事情,應該很是棘手吧。”
也不待南宮亦辰回答,傾城便已然知道了答案。
代國不是一個小國,它身後有着財力人力物力齊聚的逍遙門做後盾,何況,蕭宇風也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小角色,若是兩國真的正式開戰,這將是空前絕後的一次惡戰。
傾城不知道結果將會如何,但是她卻是知道,如果真的開了戰,南宮亦辰同蕭宇風之間,必定有一人會死。
思及此,傾城的臉色忽然之間變得極其難看,隱隱之間透露着一股擔心出來,那兩條細細的柳眉也緊緊地皺在了一起,讓人看了格外的心疼。
南宮亦辰正在想着傾城所說的這件事情,卻不想,剛一偏頭,卻正見着傾城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心中隱隱有着不捨流露。
這件事情原本是國家大事,即便要煩惱,也該是他這個做皇上的煩擾,更何況,他還是她的丈夫,又怎能捨得自己的小妻子整日過得都悶悶不樂的呢?
正在走神的傾城,忽然只覺得腰間一緊,整個人被毫無預兆地拉了下來,與南宮亦辰緊緊相貼。
此刻,兩人身上雖然都有穿着褻衣,可是此刻兩人的肌膚緊緊相貼,卻仍舊是能夠感覺得到彼此之間所不斷傳來的溫度,不禁讓傾城面頰一紅。
“你幹嘛?”傾城嬌羞着喊道,剛要撐着牀面起來,卻不料被南宮亦辰單手鉗住了手腕,整個人更加是離南宮亦辰的胸膛更近了一步。
這樣近的距離讓傾城很是不習慣,傾城的容顏更是紅得宛若可以滴出血來,卻美麗得猶如那純粹的紅寶石一般,十分的耀眼美麗。
這樣羞怯的傾城脫去了白日的那股子清冷孤傲,卻可愛的像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一般,只輕輕逗弄便讓她紅了臉頰,不禁讓南宮亦辰心中更起了那壓抑不住的慾火。
“現在我們最主要的事情,不是去想那些事情,而是……”南宮亦辰突然不說話了,只這麼看着傾城,倒是瞬間便勾起了傾城的好奇心。
“你倒是說啊!”
“我們趕快生個孩子!”南宮亦辰邪邪一笑,湊近傾城耳畔,溫熱的氣息撲撒在傾城的臉上,只叫她耳根子一紅,嬌羞地輕打了南宮亦辰一下。
“你知道我的,我怎麼可以?”傾城垂了頭,面上有些失落,卻不再有了之前的那般傷心。
也許,在同南宮亦辰將所有的事情給挑明瞭之後,有些事情雖然在心中還是一個傷痛,但卻並不再那樣的揪心了。
如今的他們很幸福,也許不能夠有屬於他們自己的孩子是一個遺憾,可是,南宮亦辰所帶給她的幸福與感動,已經足已經可以彌補一切了。
然而,瞧着傾城低頭有些失落的模樣,南宮亦辰卻食指挑起了她的下頜,含笑道:“怎麼?你還想瞞我到幾時啊?”
“什麼啊?”傾城不明白,是真的不
明白他在說些什麼。
“真的不明白嗎?”
南宮亦辰又再次問了一次,可傾城仍舊是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
無奈,南宮亦辰也只好挑明,“幾個月前,逍遙子先生飛鴿傳書回來的,那是什麼?恩?”
望着傾城,南宮亦辰眸中帶了一絲戲謔,卻仍舊只是靜靜地等着她的回答。
只這一句話,傾城便已經恍然大悟,也瞬間反應了過來南宮亦辰所指何事。
想必,是他應該已經知道了師伯爲她飛鴿傳書回來的生子藥方,現在可是來興師問罪的呢!
一嘟嘴,傾城也不想與他爭執這個問題,剛翻了身準備下牀,可動作卻沒有能夠快過南宮亦辰,只被他用手一拉,整個人便又倒回在了牀上,而後只見南宮亦辰欺身上來,瞬間便形成了一個男上女下的姿勢。
傾城試着掙扎了幾下,卻仍是沒有能夠掙脫得了南宮亦辰的束縛,索性也就不動了,但也不去理會他,像個小孩子一般地賭氣着別過了頭不去看他。
這樣賭氣又淘氣的傾城讓南宮亦辰心中一喜,更是萌生了一個想要好好疼愛她的想法,於是脣角戲謔的笑意更濃。
“你可知道,欺君可是大罪?”
南宮亦辰故意這樣問,傾城卻是嫣然一笑,“小女子不知,皇上若是要罰,那小女子可就只能夠受着了。”
“這可是你說的啊?”南宮亦辰挑眉看她,心中早已有了一個壞壞的念頭,就只等着傾城說“是”了。
然而,傾城卻是並不知道他心中有何想法,仍舊故作一副傲慢的不去理會他。
見此,南宮亦辰只覺得心中更是起了捉弄她的心思,“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啊?”
原本以爲南宮亦辰也不會對自己怎麼樣,可是卻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撓自己的癢,一時間,歡聲笑語充斥着整個房間。
“怎麼樣啊?還來不來?”
“不,不要了,不要了。”傾城連連求饒,這笑得,幾乎讓她整個人都快要虛脫了,又怎麼還敢再來一次?
南宮亦辰也只是逗逗她,見傾城說不要了,便當真沒有再繼續捉弄她。
雙目對視,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將原本便已經有了溫度的房間,瞬間便仿若上升了幾十度一般,直叫人渾身熱得難受,只想要儘快地釋放了它。
望着眼前的嬌容,南宮亦辰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眸中帶着渴望,卻在瞬間猶如飢渴已久的猛獸一般,低下頭,吻上了自己早已期待已久的美味。
一夜纏綣,直至深夜。
翌日,上官雨汐早早地便已經進宮了,正陪着傾城在仙樂宮中的望月閣上賞花品茗,只是,卻從一看見傾城之時,便已經同浣竹一起笑個不停,那目光中,也仍是帶了一抹曖、昧不明的感覺。
“咳咳。”
聽着她們笑了許久,傾城也原本打算是視而不見的,可是誰知道,那兩小妮子卻是越來越猖狂了,這纔不得不出聲警示她們一聲。
果然,聽到了傾城的一聲警示,上官雨汐同浣竹總算是收斂了許多,卻也還是忍不住笑意,只能夠硬生生地逼着,卻是憋了個滿臉通紅,怪叫人難受的。
“想不到皇上還這般的幽默風趣,想來姐姐在宮中的日子過得也還不錯。”上官雨汐以絲帕掩脣輕笑,卻是真的在爲自己的姐姐所高興。
傾城臉頰一紅,卻是並不理會她,倒是偏頭瞪了浣竹一眼,似在責怪一般,卻也並無真的在生氣。
如果讓她知道昨夜浣竹曾經過了他們的房間,她是怎樣也不會和南宮亦辰開那些玩笑的。如今倒好,倒叫她告訴給了上官雨汐,兩人竟合夥來取笑她。
見此,上官雨汐也更是忍不住笑意,“姐姐也別怪浣竹,誰讓皇上堂堂九五至尊,卻也還那麼小孩子心性。”
“依我看,妹妹與孟彥兩人,平日裡也不是無聊的吧!”傾城也學着模樣調侃着上官雨汐,卻是惹得她雙頰通紅,嬌嗔了一句,“姐姐。”
被反將了一軍,上官雨汐也不再多說,然而傾城也不是那種會揪着別人不放的人,玩笑了兩句之後便不再調侃她了。
“這個給你。”從腰間的錦帶中取出一個錦囊來,傾城將其放在了上官雨汐的面前。
“這是什麼?”
懷着不解,上官雨汐伸手打開了錦囊,卻發現裡面除了一張紙以外,其餘什麼東西也沒有,而那張紙上所寫的東西,似乎像是一張藥方。
“這是我師伯給我的藥方,我想對你也應該有用。”傾城端起茶杯輕泯一口,脣角,是掩蓋不住的笑意浮現。
“這個有什麼用啊?”上官雨汐不解,不明白一張藥方對自己又有何用?
只見傾城放下了茶杯,望着上官雨汐莞爾一笑,“你不是想要一個孩子嗎?這個,也許能夠幫助你實現這個心願。”
“真的?”上官雨汐一聽,心中頓喜。
只見傾城點點頭,上官雨汐立時便展開了笑顏,撲到傾城的面前,抱住她甜甜一笑,“謝謝姐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