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辦公室。
新辦公室在原來辦公室的樓下,因爲這一層還有副總裁和會議室,所以辦公室的佔地面積連原來的佔地面積三分之一不到。裝修比較豪華,不是顧景桓慣常喜歡的黑白灰的簡潔精裝修,而是類似於暴發戶那種極致的迷人眼球的奢華。
好在顧景桓本人並不會被複雜繁亂的裝飾打擾了思緒。
他似乎一直都是這樣孤清的人。
無論什麼時候放他在哪兒他都是那樣的,即使你把他扔在火山中炙烤,他還是會認認真真地看完手裡的文件。最後可能文件燒着了,他也就是吹一吹落在手上的飛灰。
蘇曼走進辦公室,看到顧景桓專注看文件的瞬間,腦子裡就是這麼想的。
她面帶薄怒走上前,有些不甘心地追問,“先生,車位就真的讓給董事長了麼?”
顧景桓翻完了最後一頁,在文件的末尾簽了字,這才幽幽地擡起頭,“狗咬你,你咬回去?”
“……”蘇曼被顧景桓鋒利冷寒的目光一刺,立刻知道自己多嘴了。她低下頭,舔了舔嘴脣。
“還有事?”
“……噢,董老先生剛剛給您打過電話。讓您有空給他回一個。”
“董鵬?”
蘇曼點點頭。
“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顧景桓把他剛看完的幾份文件遞給她,“把這幾份文件一起帶走。”
顧景桓只比蘇曼早上來五分鐘,然而他已經把這幾份文件處理完。如果旁人在一定會訝異他的工作效率,然而蘇曼早已經習慣,她神色如常地接過來,“那先生,我先出去了。”
蘇曼出去,顧景桓靠在大班椅上卻停止了辦公。
董鵬是上面的領導,可以說他是顧景桓在國內的靠山之一。
顧景桓做得很多事都是有他幫忙,而他本人也非常欣賞顧景桓,因爲年輕喪子,他只有一個女兒。曾經還考慮過把女兒嫁給顧景桓。
後來見顧景桓興趣缺缺,知道他不是女兒的良人,也就算了。
兩人“合作”了這麼多年,如今的顧景桓之於他來講,也可以算作是半個兒子。
只是他們之間的關係一直都是極其隱秘的,除了幾位關鍵人物,誰都不知道他是顧景桓的半個靠山。而爲了避嫌,董鵬平時基本不和顧景桓聯繫。
這十來年,董鵬主動找顧景桓的次數,一隻手可以數得過來,如今突然給他打電話,倒不知道是有什麼事情。
顧景桓拿出私人手機,熟練得在鍵盤上按下一串數字。
電話響了一聲就已經接通。
“景桓啊。”董鵬儒雅溫潤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
“董老,您找我?”顧景桓看着窗外的雲,淡聲道。
“嗯,是啊。我聽說你最近有點麻煩?”
“……”
“這顧氏的董事長不當也就不當了,你也操心了這麼多年,應該休息休息了。”
“董老說得是,我也想要退居二線,過過普通人的生活。”
“是嘛?”董鵬的聲音高昂起來,“你要是這麼想的,那就好說了。”
“我今天找你,主要想和你說說股份的事情啊。既然你都不當這個董事長了,留那麼多股份不如賣了啊。當然啦,我知道你不缺錢,即使是不賣股份,你的錢也夠花一輩子了。只是你聽我一句勸,賣了吧。”
顧景桓鳳眸有一瞬間的眯起,幽光閃過,恢復如常,“如果我不想賣呢?”
“這個……這個景桓啊,還是賣了吧。”董鵬支支吾吾地勸着,語氣中摻雜着幾許無奈。
“是有人和您打過招呼了麼?”顧景桓把玩着桌上的鋼筆。
他面前攤着一份即將審批的文件,文件的末尾已經有了董事長的簽字。顧澤濤三個字,龍飛鳳舞,筆勁十足。和他這個花枝招展的性格完全不同。
“這個你還是別問了吧。總之你就聽我一句勸,絕對沒錯。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我是不會害你的。”
“如果董老不把話說明白,我不可能會稀裡糊塗地把股份賣掉。”
“唉,你說你怎麼就這麼倔呢。我把話說前面,如果這股份你不賣,我們兩個明天就都得登報!到時候別說錢沒有,咱倆的後半輩子就都沒有了,我雖然年紀大了,可你還年輕啊。我是不想讓你白白斷送了前程。”
顧景桓神色不變,只是眉宇間凝聚起了一股沉鬱之氣,“是我二叔麼?”
能夠壓得住董老的人,不多。但湊巧他就認識一位。
“……”董鵬沉默沒答。
顧景桓卻已經心裡有數。
電話兩端沉寂了足足一分鐘。
聽筒裡傳來一聲悠長的嘆息,“景桓啊,我還有兩年就退休了,你讓我安安生生地過完這兩年行不行?”
“……好,這件事情交給我。董老您放心,我顧景桓無論如何不會把您搭進去。”
“得了,有你這句話我就踏實了。那行吧,你忙着。”
董鵬掛了電話,顧景桓將手機“啪”地一聲摔在桌上。
古井般幽深的鳳眸泛起洌洌波紋。
……
除了上午董老給顧景桓打那一通電話施壓外,顧景桓這一天都還算順利。只是忙碌和硝煙讓他更珍惜和隨淺一起的二人世界。
所以今晚他約了隨淺,出去吃飯。
停車場裡,顧景桓向着自己的新停車位走過去。
然而還沒到近處,他的腳步就頓住了。
只見他的邁巴赫東南西北四個方面各有一輛黑色商務奔馳。四輛車正正當當地將他的車圍了個水泄不通。
顧景桓轉頭去看自己常停在停車場的另外幾輛車,果然每一輛都被圍住了。
除非他的車長了翅膀能飛,否則他今天是註定開不成車了。
顧景桓用鼻子想也知道這是顧澤濤搞得把戲,下午他吩咐蘇曼訂餐廳的時候,正巧顧澤濤進來,他這是故意讓他去不成二人世界啊。
“幼稚!”他輕笑一聲,真以爲這樣就能攔住他?
“真是幼稚!”
就算車開不了,他還可以打車。雖然這個時間不一定能攔得到車吧。
不過,他根本不需要出租車。
顧景桓嘴角微勾,走到車後面打開後備箱。他熟練地從工具箱裡拿出兩樣工具。
正好是下班高峰,來來往往的職員不在少數,看到這樣壯觀的圍堵,都知道是有人在找顧先生的麻煩。
有的職員怕殃及自己,開着車立刻溜之大吉。
然而更多的人,則站在了原地。
爲什麼?因爲走不了!
商務奔馳爲了堵住顧景桓的車,全都停在了過道中間。這讓大家的車全都無法通行。
這一點顧澤濤之前也想到了,他就是要給顧景桓多添點堵。順便讓大家都看看顧景桓的“新車位”。
只見顧景桓不疾不徐地走到正前方的商務奔馳前。
他掂了掂手裡的錘子,看出顧景桓要幹什麼的女職員頓時捂耳尖叫。
同一時刻,果然顧景桓舉起錘子猛地向車玻璃砸過去。
“轟”地一道聲響,車門上的玻璃瞬間碎成了渣。
看着破碎的玻璃,顧景桓無辜地挑了挑眉毛。
他打開車門,坐進去,將車鑰匙的插孔猛地拔出來,兩條線頓時被勾了出來。
顧景桓毫不猶豫地用右手的剪刀剪斷兩根線。隨後兩線相接,生生地點着了汽車。
當聽到馬達轟鳴的瞬間,停車場所有圍觀職員歡呼鼓掌。
這一幕他們只在電影裡看過,什麼時候見過真人真得用這種方法打着了車!頓時一個個都對顧景桓又多了一層崇拜。
顧景桓將車挪開,以至於衆人都能夠順利地開車離開。
大家感激又欣喜地和他道謝,然而顧景桓神色淡淡,仍舊是一臉的生人勿近。
人潮散開,他輕輕地瞥了眼顧澤濤的紅色法拉利。
又看了眼手裡的錘子。
顧景桓勾着嘴角,走到法拉利的車前,“輕飄飄”地將錘子甩在了擋風玻璃上。
“嘩啦!”
一聲清脆的響聲,擋風玻璃被砸出一個盛放的花朵。
顧景桓惋惜地看了一眼,顧澤濤這車十分不錯,如果要換玻璃,必須拿回意大利原廠返修。
“嘖嘖,可惜了。”
當邁巴赫快要開出停車場的時候,顧景桓從倒車鏡上看到了顧澤濤。他正站在自己的愛車前“捧”着車座上的那把鐵錘,心痛地直跺腳。
顧景桓嘴角微勾,心裡默默地想,還是自己比較明智,就怕有人砸他車玻璃,所以他的車上全都用的防彈玻璃特意改裝的。
……
顧景桓經過了停車場的一頓折騰,趕到餐廳的時候,已經比約定的時間晚了十五分鐘。
他臉色緊繃,大步走向訂好的包間,唯恐隨淺等得太久。
然而當他推開門看到屋子裡空無一人的時候,神情不由得微微發愣。
隨淺一向是個比他還要守時的人,怎麼今天竟然比他還晚到?
心裡隱隱升起不安,顧景桓二話不說立刻給隨淺撥了電話。
第一遍,沒人接。第二遍,沒人接。一直到他打到第三遍,電話才通了。
“小淺,你在哪兒?”顧景桓焦急地問。
“我遇上個姑娘,挺有意思的。你等我一會兒我就過去了。你先點菜吧。”
聽隨淺的聲音和往常一樣雲淡風輕不緊不慢的,顧景桓一顆心這才踏實了一點。
然而他仍舊追了一句,“有人欺負你你就欺負回去。出事兒有我呢。”
“嗯吶,你點菜吧。”隨淺輕笑一聲,掛了電話。
要說隨淺這確實是遇到點事兒,沒她電話裡說得那麼輕鬆。
掛了電話,隨淺轉身走回來,看着躺在地上的姑娘,眉眼間浮着一絲笑,“姑娘,你打算一直在這兒躺着?我十五邁的車速能把你撞成這樣?姑娘下次想碰瓷兒你記得帶上點腦子。”
“你還說我?肯定是剛纔那一摔把我腦子給磕壞了。”小姑娘立刻就嚎啕大哭,“警察同志,你要幫幫我啊,是她紅燈的時候沒剎住車,把我給撞到了。哎呦,我頭好疼啊。”
一邊淚眼婆娑地說着,小姑娘一邊抱着腦袋來回地滾。
隨淺看着這個倒地不起的小姑娘,心裡有些想笑。二十來歲的年紀,相貌清秀明媚,大眼睛骨碌碌轉得飛快,此時她的臉皺成一個包子,卻也可愛多過猙獰。
如果她是生活所迫,被逼行騙,隨淺倒是覺得可以幫幫她。
“那要不我送你去醫院?醫藥費我全付。”隨淺誠懇地道。她今天心情很好,所以樂意扯上幾句。如果是心情不好,這小姑娘恐怕現在都給送進手術室裡截肢了。
“你撞傷了我,我得好幾個月不能上學了。你得賠償我……”小姑娘獅子大開口,“五萬!”
隨淺驚訝地挑了挑眉,“姑娘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可就連醫藥費都不管了。”
“警察同志,你看她威脅我!”小姑娘抱着警察撒嬌。
年輕的交警也是一頭霧水,他也是偶然經過這兒看到這出了車禍,剛過來詢問就被小姑娘抓着說是車主撞了人想要不賠錢逃逸。
可聽着這車主說了是“碰瓷兒”,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以交警對隨淺說道,“這位女士,請問你到底撞沒撞她?希望你說實話,我們這裡都是有監控的。與其我調監控耽誤大家時間。不如你直接說得好。”
“沒有。”隨淺回答得斬釘截鐵。
“明明是你紅燈剎車不及時撞得我!你麼這些年紀大的老女人,腦子不好使就不要學開車。上了路成了馬路殺手倒黴的還是我們!”女孩聲聲控訴,說話極其難聽。
隨淺被說得一愣,她比這姑娘最多大個四五歲,這就成了老女人了?
“如果你是質疑我開車的熟練性。那我可以告訴你,我十六歲開始開車,到今天駕齡七年。我有國內E級的賽車執照。曾經有過在F1車隊比賽的經驗。如果你說我連紅燈停車都操作不來,那你是在質疑我的水準。我可以告你人身攻擊。”隨淺抱着手臂,淡淡地道。
她不是愛炫耀的人,但指控她是馬路殺手?那肯定不行。
“賽車手有什麼了不起?賽車手就沒有失誤的時候了麼?國際比賽上賽車手出事兒的多了去了。誰規定賽車手就不可能撞人了?”小姑娘眼皮一翻,給了隨淺一個大大的白眼。
“抱歉,警察,我也可以證明,這位女士真得沒有撞到這個小姑娘。”
忽然旁邊的路虎車門打開了,一頭灰髮的中年男子款款地走過來。
“我一直跟在這位女士的後面,看清了全過程。是這個小姑娘走到這兒突然就倒下的。”
“你?你又是誰?”交警狐疑地看着路澤麟。
“我就是路過的。但是我可以以人格擔保,我說得是實情。就像你說的,你也可以去看監控,看看是不是我說的這麼回事兒。”
交警被顧澤麟的真誠打動,他轉而深深地看了眼小姑娘,果然小姑娘也沒想到會有人來作證,此時也忘了頭疼骨頭疼了,她心虛地轉着眼睛。
最後見交警嚴肅地看着她,終於嚎啕大哭,她梨花帶雨地看着隨淺和交警,“是我錯了,是我不對。再也沒有下次了。你們就放我走吧。我家裡還有八十歲的奶奶等着我買藥治病呢。我也是被迫的。”
“……”這一次,隨淺終於是被說得笑了。
八十歲的奶奶?這小姑娘也就而,奶奶都八十了?難得啊。都沒錢買藥了還穿得起五位數的衛衣?
“姑娘,這次的事兒我不追究了。你走吧。但是……”隨淺勾勾手指頭,示意小姑娘靠近一點,“我不管你是誰,你有什麼目的。都別再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你應該知道我是誰,你不妨回去查查,我的手段。”
“你……”小姑娘頓時瞪大了眼睛,一副被人識破的震驚模樣,而她滿眼寫着的“你怎麼知道”的天真模樣,讓隨淺的笑容越發地擴大。
能不知道麼,碰瓷兒的連交警都不怕,有這個道理麼。
待小姑娘和交警走了,隨淺轉身看向顧澤麟,“二叔,謝謝您今天幫我解圍。”
“舉手之勞。”路澤麟淡淡地笑笑。
“您怎麼會在這兒呢?”
“我來這兒找人。”路澤麟的笑容頓時有些落寞,“景桓可能告訴過你我兒子的事吧。”
隨淺目光略一遲疑,點了點頭,顧景桓曾經和他說過,二叔有過一個兒子,後來走丟了。
“我一直想找到他。只是到現在也沒有線索。我就想回他走丟的地方,再看看。”顧澤麟眼裡閃過一絲水光,“今天是他生日。”
“他是在哪兒走丟的?”隨淺輕聲問。
“就是這裡。”顧澤麟指了指道邊規模不小的西點店。
“他從小就喜歡吃甜食,尤其是巧克力。那天我去給他買他最愛吃的蛋糕,原本想讓他跟着我一起,他看到樹下有泥鰍,就要在那兒看一看。一分鐘的時間,就只有那短短一分鐘,他就不見了。”
“這些是他小時候最愛穿的兩套衣服,你看,現在我還留着。”顧澤麟像是終於找到了宣泄的途徑,他像祥林嫂一樣,拉着隨淺絮絮叨叨地念個不停。
隨淺看他手裡捧着的兩套可愛的圓點小衣服,眼睛也跟着有些溼潤。
如果小包子丟了,她也會痛不欲生的吧。
氣氛太過壓抑,隨淺試圖驅散悲傷,她拾起衣服上的小金鐲子,“這個也是他的吧?”
“嗯,是。”顧澤麟看着那個小金鐲,眼眶通紅,“這是當初他媽媽給他準備的。後來他越長越大了,這對鐲子就戴不上了,最後還是我讓人把那個金鎖給熔了,我還重新打造了一個小狗,給他戴在脖子上了。因爲那是我親手打的,不如師傅做得好,他們看了都說像個兔子。”
“您說什麼?一個像兔子一樣的小金狗?”話音剛落,隨淺頓時臉色一變。
“哈哈,是啊。”顧澤麟沉浸在回憶之中,他沒發現隨淺的表情有異,仍舊笑道,“我還在上面刻了個‘顧’字。”
“嘩啦!”金鐲子掉在地上,發出鏗鏘有力的響聲。
“怎麼了?”顧澤麟終於察覺隨淺神情不對。
“您兒子如果現在還活着,應該有多大了?”隨淺含着一口氣,聲音顫抖地問道。
“二十五。過了生日,就二十六了。”顧澤麟狐疑地看着失態的隨淺,“是讓你想到了什麼人麼?如果你有線索的話,一定要告訴我。”
隨淺僵硬地笑笑,“沒有,我只是覺得有點難過。”
她深吸一口氣,重新收拾了情緒對顧澤麟道,“那二叔您忙着,我還有事先走了。今天謝謝您了。”
“沒事,去吧。”
隨淺笑着轉身,轉過頭來,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殆盡。
她極快地回到車裡,拿起手機先給顧景桓撥了個電話,“老公,我有點事。不能過去了,你吃吧不用等我。抱歉。”
還沒等顧景桓答覆,她已經迅速地掛了電話。隨即,她立刻撥通了另外一個號碼,“少清麼?你在哪兒?我現在過去找你。”
“好,你在那兒等我,我馬上過去。”
隨淺掛了電話,猛地調轉方向盤,車胎激烈地摩擦着地面,銀色蘭博基尼提高了車速。向顧少清租的房子快速駛去。
……
路上,隨淺的腦袋裡亂成了一團。
顧澤麟的兒子怎麼可能是少清呢。少清不是說已經找到父親了麼。
如果顧澤麟的兒子真的少清,那那個和少清相認的男人又是誰呢?他是早就知道認錯了兒子,還是他也是無辜的呢?
如果他本就知道兒子不是他的,那他到底要幹什麼!
無數個問題蜂擁進她的腦海,然而每當她想到那種更壞的可能的時候,都會更深踩一次油門。
手腕處因爲她用力地握着方向盤而隱隱疼痛。然而她恍若不覺,反而抓握地更緊。
二十分鐘之後,風馳電掣般的蘭博基尼在一棟低矮破舊的樓房前停住。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顧少清曾經租住的房子。
她大力地關上車門,不遠處,一抹纖瘦的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不甚確定地看過去,突然兩束強烈的燈光打在她身上。
“有事麼?”隨淺走過去,冷淡地問。
此時的她確實沒閒心吵架。
樑可不滿地睨着她,隨淺這才發現,樑可喝多了。
她眼眶通紅,臉頰還有一個五指印,風吹過來,刺鼻的酒氣衝着隨淺撲上來,嗆得她忍不住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