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話,張星宇“吧唧吧唧”裹着棒棒糖走到我旁邊,指着不遠處高低起伏、閃着霓虹燈的住宅樓微笑:“多虛不如少實,廣種不如狹收。”
我皺眉白了他一眼:“說人話。”
張星宇眼神深邃的注視遠方:“我覺得,咱與其東拉西扯的結交關係戶,什麼這個區的辦公室主任,那個局的一把手,真不如就磕着高杉和韓飛兩尊大神供奉,韓飛
有錢有人脈,高杉是山城觸頂級的大拿,只要他們樂意捧着,你還愁飛不起嗎?至於他們是什麼樣的人,和咱無關,咱也沒必要刨根問底。”
見我低頭不言語,張星宇繼續道:“與人爲伍,就得學會投其所好,高杉那種大拿想要的不多,咱能給的更少,只需靜候差遣就可以,韓飛不是不喜歡欠人情嘛,咱
就遂人心願,他怎麼說怎麼是,讓丫不知不覺中欠咱,沒有麻煩,製造麻煩也要讓他欠,他明天要來山城是嗎?”
我點點腦袋迴應:“嗯,我想拉着他跟我一塊和老葛的秘書見個面。”
張星宇捏着光溜溜的下巴頦,露出小狐狸似的陰笑:“你幹你的,我琢磨琢磨怎麼讓他繼續欠咱點啥,不幫他惹點麻煩,他就不知道咱這個朋友難能可貴。”
我立即不滿的出聲:“你別特麼亂來,今天的賬咱倆還沒算完呢。”
張星宇拍着胸脯打包票:“安啦,我研究好方式以後,提前跟你知會一聲。”
我一把揪住他的耳根子罵叫:“滾你大爺得,每次你說這話,我都覺得你狗日的肯定又要使壞。”
張星宇舉着右手保證:“肯定不騙人,再騙你我是小狗行不?再幹什麼事之前,我絕逼提前跟你商量。”
我這才鬆開他,恨恨的威脅:“草尼爹得,你要再給老子玩這套,籃子兒給你割了泡酒。”
鬆開他以後,我想了想又把“向九”的事兒跟他詳細說了一通。
聽完我的話,張星宇沒有着急發聲,而是若有所思的盯着遠方發呆,良久之後他才慢條斯理的詢問:“你覺得這個向九是輝煌公司的上家嗎?”
我點上一支菸點頭:“不排除這種可能,不過我更傾向於丫可能是內個什麼狗屁天棄組織的成員。”
張星宇眯縫小眼呢喃:“關鍵楊晨和韓飛根本風牛馬不相及啊,這倆人絲毫沒有關聯,如果硬要牽扯到一起,那就是都跟你多多少少有點聯繫,楊晨算是敵人,韓飛
算是朋友,可是韓飛跟咱們也算不上什麼莫逆之交,犯不上通過整他來打壓咱們吧。”
我認同的縮了縮脖頸:“是呀,我也想不透這個向九,到底在玩啥。”
“讓大龍回來吧,絕對不會有任何收穫。”張星宇將嘴裡的棒棒糖丟下窗外,嘆口氣道:“邊走邊看吧,向九要是針對咱們,肯定還會冒頭的。”
他話音未落,我兜裡的手機就響了,看了眼是王鑫龍的號碼,我立馬接了起來:“怎麼樣了大龍?”
手機那頭先是傳來王鑫龍“呼哧呼哧”的喘息聲,足足能有十幾秒鐘後,他才斷斷續續的出聲:“跑了,讓那個向九跑了。”
“你人沒事吧?”我關切的問道。
王鑫龍呼吸粗重的回答:“我沒事兒,對方拳腳比我猛,不過根本不想跟我糾纏,一腳給我幹岔氣以後,他就跑走了。”
見張星宇朝我不住示意,我低聲道:“回來再說吧。”
掛斷電話後,我側脖看向張星宇出聲:“失策了吧,你不說絕對不會有收穫。”
“我又不是神仙,要是次次都能猜得準,早就買彩票去了。”張星宇理直氣壯的翻動白眼球哼唧:“按照常理,既然內個什麼濤哥都露了,他應該不會再回去,現在
看來,對方壓根沒拿咱當回事,可能是故意示威,也可能是在挑釁,不過可以肯定,他並不是針對咱。”
我迷惑的問道:“那是針對誰?”
張星宇伸了個懶腰淺笑:“愛誰誰唄,只要不衝咱,他哪怕給山城炸了,都跟咱沒半毛錢關係,不多管閒事,不爛充好人,不懼敵也不樹敵,咱們才能活的長久。”
這時候,客廳裡傳來江靜雅的聲音:“開飯了,開飯了”
我側脖望去,看到江靜雅、秀秀、謝媚兒、溫婷和陳姝含分別端着一盤熱氣騰騰的佳餚擺上桌,隨即朝着張星宇揮了揮拳頭臭罵:“今天的賬,老子給你記下來,再
有下次你看我削不削你就完了。”
張星宇不甘示弱的撇嘴:“你看我扛不扛揍就完了。”
走出陽臺,一衆人已經有說有笑的圍聚桌邊,我爸腰繫圍裙坐在主位上,看到我後,皺着眉頭呵斥:“你一天比特麼國家總統都忙,老子想請你吃飯,得看你有沒有
時間。”
“嘿嘿”我憨笑着抓了抓後腦勺,從小到大老頭最大的愛好就是喜歡擺家長的威風,尤其是人越多他越是吹鬍子瞪眼,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證明他是爸爸我是兒的事
實,所以我早就習慣了。
我環視一眼桌上的人,輕聲問:“我哥呢?”
之前江靜雅告訴我,今晚上的家宴主要是爲了招待陳花椒,結果我盤旋半天也沒發現正主。
我爸自顧自的倒上半杯白酒,搖頭道:“他下午接了一通電話,就急急忙忙回去了,說是他們公司旗下的一家化肥廠好像出什麼事情了,具體我也不懂,回頭你給他
打個電話關心關心吧。”
“行,我知道了。”我點頭應和。
“別天天嘴上知道了,什麼事都不辦。”我爸瞪着眼珠子熊我:“他是你大伯的親兒子,也是老子死了以後你唯一的親人。”
我無語的苦笑:“爸,你看你好端端說這話幹啥。”
我爸“啪”的拍了下桌子,氣鼓鼓的教訓我:“我說的不對嗎?你們這代人本來父母兄弟就走,如果老人沒了,自己再不主動走動,過不了兩代就徹底斷了血緣關
系。”
一見老頭要發飆,江靜雅馬上乖巧的給老頭夾了一筷子菜輕喃:“叔叔,王朗既然答應您會跟堂哥保持聯繫,就一定會聯繫的,其實您不知道,他們哥倆私底下關係
好着呢,咱們先吃飯好不好呀?”
江靜雅話剛說完,我爸立馬喜笑顏開,態度來了個三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溫柔的簡直像換了個人似的應聲:“還是小雅懂事,瞅瞅人家,再看看你,養你也不知道有
啥用。”
我哭笑不得朝張星宇呢喃:“她說什麼了嗎”
“老爺子將來一定是個好公公,王朗會不會是好老公我就不知道啦。”張星宇白了我一眼,馬上給自己滿了半杯啤酒,雙手握杯,態度虔誠的出聲:“大爺,往後您
就是我親大爺了,我從小無父無母,在孤兒院長大的,王朗要是再欺負我,你可千萬得替我做主啊。”
張星宇這頭人性畜生,最擅長的事兒就是靠着自己胖嘟嘟人畜無害的模樣裝可憐,每回我要削他的時候,他都能擺出“我還是個寶寶”的無辜模樣,弄的我回回揍
他,都好像是欺負自己兒子似的不捨。
我脫口而出:“臥草擬大”
“嗯?”
“咦?”
我爸瞬間挑眉看向我,桌邊的其他人也同時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吧唧嘴巴。
張星宇嬉皮笑臉的朝我努鼻子:“朗哥,你剛纔想說啥來着?”
我吞了口唾沫,滿臉堆笑的嘟囔:“我說祝你大爺長命百歲,生活比蜜甜,福氣如東海。”
“哈哈哈”
一桌子人,瞬間全都樂的前俯後仰。
“噠噠噠”
就在這時候,房間門被人叩響,何佳文一蹦一跳的跑去開門。
很快一男一女跟隨他走了進來,男的是王鑫龍,手裡拎着個水果籃,女的則是王影,看到她的時候,我條件反射的懵了一下子,隨即“蹭”的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