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來?”
我聞聲一愣。
“對,也就他是最合適的人選。”張星宇捻動手指頭道:“比起來咱們,他更像個軟柿子,可能都不用咱們挑唆,洪震天都會琢磨着先下手爲強,別信這傢伙之前說什麼,只要他上位,願意退出鵬城的鬼話,輝煌公司在這邊投資的精力和經濟巨大,如果毫無建樹,讓剛剛纔爬起來的他,如何在內部服衆?”
“確實。”我認同的點點腦袋。
之前洪震天曾找過我,親口承諾,如果我願意幫助他剷除李倬禹的話,他可以代表輝煌公司徹底撤離鵬城,這話我完全當成一句玩笑,倒不是因爲張星宇分析的這些,而是單純覺得洪震天人性不靠譜。
試想,一個爲了活下來,甘心情願扮演好幾年傻子的城府,怎麼可能把想法和情緒寫在臉上。
“所以他迫切的希望做點什麼,來證明自己的能力不俗,整咱,他沒膽!而搞殘活躍鵬城半輩子的賀家就是他最好的靶子!”張星宇接着道:“賀來也一樣,偌大的家業幾乎毀在他手中,他不趕緊崛起,用不了多久就會湮滅,在跟咱們的數次交鋒之中,不說回回吃虧吧,但肯定輸多贏少,他同樣特別不樂意跟咱們扯上太多貓膩,拿誰開刀?自然是剛剛損兵折將的輝煌公司。”
旁邊的車勇不解道:“照你這麼分析,他們兩家完全不用咱們,自己都能咬成一團,咱還跟着添什麼亂”
“所以我說你這個腦子就適合拎刀,讓你當謀臣,基本等於慢性自殺。”張星宇撇撇嘴道:“咱們要是不跟着運作運作,將來兩家分出來公母,誰知道是咱們的功勞?就拿李響來說吧,他之前爲啥想着搞頭狼,不就是爲了給自己的功勞簿上添幾筆嘛,沒讓他把咱們吃下,要是再不幫着他吃別人,他會不會懷恨於心?我告訴你們,千萬別小看一個人的怨念,特定時間爆發,威力絕不弱於原子彈。”
“李響都快嗝屁嘍,理他個錘子,你沒聽小朗子說嘛,前段時間李凡管咱們借了一筆資金,就是爲了捶李響。”車勇不屑的冷笑。
“勇哥,這是你的另外一個弱點,和我迪哥一樣,太過目空一切!”張星宇收起臉上的笑容,先指了指車勇,又回頭瞄了眼他身後始終一語不發的地藏,壓着嗓子道:“李響會不會倒臺是未知數,李凡能不能成功躥起同樣是個未知數,同樣是未知數的情況下,咱們爲啥不投資更有利的那一邊?”
說着話,張星宇舔舐兩下嘴角道:“我的意思並不是讓朗朗放棄對李凡的支援,可支持他並不影響咱們交好李響,將來哪怕兩人劍拔弩張,咱們再決定跟誰繼續也不晚,另外我說句你們都能想到,但卻不願意承認的真話,李凡和李響鬥,完全沒有勝算,姑且不論李凡多大能耐,但是李響的地位,就不是他能輕易撼動的,換言之,你們覺得用幾年才能培養出李響這麼個有段位的子嗣?”
張星宇的話,讓我們幾個齊齊陷入沉默。
這些事情我不是沒考慮過,我甚至推演出李凡成功上位幾年後的情形,他完全沒可能取代李響,即便他再有能耐,李家也沒那個時間和精力再去培養出一個某市觸頂級的大拿。
“李凡和李響之間,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人家哥倆不管明裡暗裡,最後變得一團和氣,而咱們這些人反倒變成挑三豁四的長舌婦,別指望這年頭誰會真對你心存感激,感激的前提是他還能再在你身上謀到福利。”張星宇表情嚴肅道:“李凡這個人渾身透着鬼心眼,別看他口中咬牙切齒的要跟李響決一死戰,其實都是做給外人看的,狗日的主要目的還是尋求咱們的贊助,不用擱他身上抱太大希望。”
“操,聽你這麼一分析,還真有可能。”車勇後知後覺的拍了拍後腦勺。
“對於真小人,咱們不得罪,那就是最大的恩惠。”張星宇朗聲道:“李響則不然,除去利益關係,咱還能通過小偉跟他小姨子扯上親戚關係,我之前想過最近搞他一波,後來又一琢磨,搞他不如交好他,他要功勞,咱就幫他掙功勞,要鈔票,咱就給他扔鈔票,啥特麼都給他準備的舒舒服服,他如果還掉頭咬咱,就直接把丫換掉,反正以朗朗的性格,哪怕跟李響拜把子,也絕不會徹底孤立李凡。”
我沒好氣的衝着他的墓碑吐了口唾沫:“你人都死了,還不忘給老子出難題,想想就屁股疼。”
“嘿嘿嘿,事兒就是這麼個事兒,該捋的我都捋的明明白白,至於咱們操作,那就是你們活人的事兒了。”張星宇無所謂的哈哈一笑,隨即擺擺手道:“那咱們就撒由那拉吧,你們該幹啥幹啥,我再好好享受一下死後的幸福時光。”
“自己多保重!”盯着他眉開眼笑的他,我語重心長的叮囑。
別看他嘴上把接下來的安排說的輕描淡寫,但實際上他要面臨的困難比我這頭艱苦百倍,潛入敖輝的老家,如果一旦被察覺到,我可能連骨頭都替他找不到,到那時候,我倆纔是真正的陰陽兩隔。
“小問題,迪哥的身手,配上我的腦子,除非對手是神仙!”張星宇再次齜牙一笑:“你記得抓緊去跟李倬禹碰一面,我總感覺這小子會跟你說點啥,而且還是咱們意想不到的那種。”
猛不丁我想起來,今天的葬禮,張星宇那個小對象始終都沒露面,好奇的問了一嘴:“對了,你媳婦呢?知道你死了不?”
“我喜歡高原地,她也喜歡。”張星宇抓了抓後腦勺道:“半年前,我讓她在那邊開了一家客棧等我,並且承諾她,只要咱們的事情處理完,就徹底收手,用下半輩子陪她歸隱紅塵。”
我搓了搓臉蛋又問:“還有個事兒,瘋子和樂子是我特意交代,不讓他倆知道,楊晨爲什麼也沒過來,你是不是跟他提前溝通過什麼?”
“沒有啊,我和他一直都不對路,你又不是不清楚。”張星宇毫不猶豫的搖搖腦袋:“他來不來都無所謂,反正我倆註定尿不到一個壺子裡。”
“嗡嗡嗡..”
就在這時候,我兜裡的手機一陣震動。
看到是個暱稱叫“敖輝”的傢伙添加我微信好友。
我猶豫一下,點擊通過添加。
加上我以後,敖輝並沒有吭聲,而是直接甩過來幾段短視頻。
我迷惑的點擊開,視頻背景應該是在某個飯店的包房裡,而被拍攝的主角竟然正是我剛剛纔提過的楊晨。
楊晨滿臉漲紅,端着酒杯正跟旁邊人誇誇其談,看一桌人的打扮全都衣冠楚楚,應該是某個單位或者公司的小高層之類。
坐在楊晨旁邊的一箇中年男人舉杯笑呵呵的出聲:“楊總,我聽說鵬城頭狼公司的張星宇被輝煌公司的李倬禹連紮好幾刀,不治身亡,你和頭狼的關係不是特別好麼,怎麼沒去參加他的葬禮?”
“李主任千萬別道聽途說昂,我什麼時候跟頭狼公司有關係的?我認識王朗不假,不過都是兒時不懂事的窮義氣,他現在把這邊的生意交給我,那就是我的!或者說是他欠我的!”楊晨表情不變的豁嘴輕笑:“至於張星宇死不死的,跟我更是沒有任何沒關係,地球那麼大,每分每秒都會死人,難道我還要一一緬懷不成,我跟他不熟,哈哈哈,不說這些了,來,爲了咱們的今天的圓滿聚會,乾杯!
“乾杯!”
幾隻搖曳的酒杯碰撞在一起,視頻也戛然而止。
我看完以後,條件反射的瞟視旁邊的張星宇。
他的臉上沒有太大的變幻,完全像是看陌生人的表演一般,倒是地藏有些按耐不住,咬着嘴皮冷笑:“老話說的真對,一次不忠、一生不用!外面還沒怎麼着,家裡就已經開始起波瀾,跟幾個雜魚聚會不如兄弟的葬禮重要,楊晨是真的牛逼,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