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熱騰騰的早膳端了上來，白揚歌喝了幾口白粥心裡纔有了底，幸好她傷的是右手，不影響她進食。
“我可不是，”她吹着熱氣，道，“您想想，我若是一個人活了下來，這些人該怎麼想？”
到時候他們只會認爲是白揚歌害了他們的兒女，對她只會憎恨，從而還會影響到白家。
白母一愣，她並沒有想到這一點。她唉了一聲，搖頭失笑道：“怪不得你爹在這幾個女兒中最看好你，果然比旁人聰明多了。”她早就將那天的事情打聽的一清二楚，在那種情況下，常人都會想着如何自保，哪裡想的到別的，她一個十九歲的孩子能想到，已經很稀奇了。
白揚歌道：“大姐死了，您就一點都不傷心嗎？”
這話她憋在心裡很久了，一直沒有機會問。
白母沉默下來，不說話了。
白揚歌放下勺子，道：“她被吸乾了腦髓，頭上的骨頭已經全碎了，而這個時候，她還有意識。”
白母繼續沉默。垂着眸不知道在看什麼。
白揚歌長嘆一口氣，道：“您若是不想說，我也就不問了。”畢竟白母對她可是真情實意的。
“娘不是不想說，”白母解釋道，“只是不知道怎麼告訴你，揚淑她本是你小姨的孩子，因着她難產去世纔給我養着，唉，都是陳年舊事了。”
白揚歌：“小姨？”
“對呀，你爹有個弟弟，頗不是人，見你小姨有幾分姿色便起了歹念，偏偏你小姨也是個傻的，居然就信了，”白母道，“這一來二去的，就有了揚淑。”
“那後來呢？”
“後來你叔叔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被人打死了，我那妹妹不久後也難產死了，我和你爹都沒有告訴過揚淑，”白母道，“而且，揚淑的性格，不太好。”
白揚歌點點頭。白揚淑的性格給人的感覺很不錯，但那都是假的，她骨子裡的狠勁兒可不比白揚晚差。
真相如果如白母所說，那她對白揚淑如此冷漠就情有可原了。
消除了心中的疑惑，白揚歌老老實實地吃過東西，又閉目養神了一會兒，便帶着身旁臨淵的人想要去皇宮一趟。
白母萬般不樂意她再踏入是非之地，但白揚歌說白敬還在宮裡，那些人也是她救的，於情於理她都應該去一趟。
楚樓留在白府的人生的很是高大，容貌也是一等一的俊朗，可惜太過於不苟言笑，渾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還好白揚歌心情不算太好，沒有閒聊的意思。
到了皇宮，白揚歌才知道白葉說的還是輕了，這那裡只有她說的那幾個，分明滿朝的文武百官都跑着跪着來了。
白敬等人官職最高，便跪在了最前頭，白揚歌等人過去的時候他微微皺着眉沉思，一眨不眨的看着大理石地面。
白揚歌道：“您在這跪着是沒有用的。”
白敬這纔回神，擡頭看向她，目露關切之色，白揚歌心中一暖，左手附在右臂上面，示意自己沒有事。
他這才道：“有沒有用，總歸要試了才知道。”
這話翻譯過來就是：你有什麼好的辦法？
白揚歌向百官一掃，她本身個子就非常高，站在那裡很是出衆，加之百年來習慣了上位者的姿態，無意中顯現了出來。
在場的人可都是楚國精英，也不免被她那種冷冰冰的眼神攝住，他們都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前些天救了那麼多人的夜初。
白揚歌狀似不經意的道：“皇上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難言之隱，您這樣豈不是在逼他嗎？且那日若不是皇后落水，那裡有人去，您想想，這麼做是不是不值當？”
皇后不一般，這事八成跟她有關係。
白敬迅速的接受到了她的暗示，道：“那皇后娘娘現在身體如何？”
——這話純屬胡扯，沒有人不知道皇后如今臥牀昏迷，連太醫院的人都束手無策，說是隻能等皇后自己清醒了。
白揚歌道：“雖然仍在昏迷，但大抵還算康健。”
這話一出，白敬眼底就有了笑意。
那麼多人，各個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爲什麼皇后沒有？
就算她當時暈了過去，可暈過去了人就是喪失了行動能力，怎麼可能逃離過那怪物的魔爪呢？
皇后，她只是在裡頭睡了一覺啊！
他們都想起來了楓溪宮如今斷壁殘垣的景象，到處都是灰燼和屍體，沒有一塊完整的木頭，甚至是巴掌大的小物件兒，如此滔天的災難之中，皇后娘娘，毫髮無損？
說出去誰信啊！
白揚歌正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毫無顧忌地在文武百官面前說出這番話，一來吧，她所言不虛，所有的話都可以找當日倖存查證，二來吧，她如今可是風雲人物，沒有人信她會說謊。
再者，也是最後的一點，就是衆人目前都需要一個宣泄口。
皇上已經將這個口子封死了，可皇后那邊還大剌剌的敞着呢！
白揚歌低低地笑了一聲，沒注意邊上的兩個臨淵的人嚇得齊齊一哆嗦——那完全是條件反射。
白敬笑道：“皇后可真是吉人天相啊。”
“白大人說的什麼話！”有人怒道，“我兒子就活該被殺？呵，老夫可聽說當日事發，宮中禁軍侍衛竟無一人護駕！怎麼，皇后娘娘的命是命，我兒子的命就是草芥了？”
他老來得子，且還沒有孫子，這一脈算是在這裡斷了。
白揚歌不知道，但是白敬心中明鏡似的，他真誠地道：“李大人說的什麼話！我白某人可從沒有其他的意思，但你若是這麼說也不錯，畢竟當天在的所有人的裡，只有皇后一人無虞，可不就是咱們的孩子給她護着命麼？”
“哎？白大人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您家的大女兒也在頭幾天死了，二女兒更是三年前在家中突然暴斃，微臣可聽說二小姐之前是見過元四小姐的。”
白敬一怔，苦笑道：“不錯，我家兩個女兒都死在元家手裡，三女兒曾在皇后宮裡，可至今也下落不明。”
元老的臉色刷的一下變了。
同時，白揚歌點了點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