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驅鬼用的糯米?”我問他。
“對,這屋內有股怨氣,我在門外就感受到了。”說完他向裡面走去。
“這裡就是陽臺?”他站在陽臺的晾衣杆下面問我。
“恩,他就是在這裡上吊死的。”雖然是白天,可站在這裡仍然讓我心裡一陣發冷。
只見澤老師從包裡摸出一個圓形的盤,上面寫着些“子、午、寅、醜”等字,還有很多刻度,我心想這多半就是羅盤了。
他把羅盤拿着在陽臺四個角走來走去,我見羅盤最中間的針竟然動了起來。
“怎麼在動?”我問他,我真的很好奇是什麼力量讓它轉動的。
“磁場原理,每個地方的磁場不一樣。”他回答我,眼睛卻仍然專心地看着羅盤上的指針。
聽他說完,我想,還以爲有多玄呢,原來可以用科學解釋。
這時他已經走了出去,我趕緊跟着他,我可不想一個人呆在陽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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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陽臺走到洗漱間,再走到了廁所,最後才走進了我們的寢室,一圈下來,他把羅盤收回了布包。
“怎麼樣了?”我望着他。
“氣息主要在陽臺、廁所、洗漱間這三個地方存在,客廳最少,你們寢室裡面沒有。”
“什麼氣息?”
“嚴利敏亡靈的氣息。”聽到他這句話我心裡又滲得慌。
“爲什麼我們寢室裡沒有啊?”我覺得自己好奇心真的太重了。
“陽臺是他死的地方,氣息當然最重;洗漱間有鏡子,陰氣重,很多鬼魂喜歡呆鏡子裡;廁所裡臭氣、騷氣重,也是鬼魂喜歡的地方;至於客廳,他從陽臺到廁所要從那過,當然也有氣息;你們寢室住着四個大男人,是這裡陽氣最重的地方,他不會去。”
原來是這樣,這就能解釋爲什麼我會在客廳和鏡子裡都看到他了,而廁所裡那個吃血淋淋東西的B,應該也是他在作怪吧。
“那怎麼辦?”我趕緊問道。
“沒事,我寫四道符分別貼在這幾個地方就行了,魂不在這裡,氣息已弱,翻不了大浪。”說完他開始從包裡摸出黃紙、毛筆、硃砂這些東西。
“魂不在這裡,那在哪裡?”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在你身上。”他頭也擡地說。
當時我就嚇尿了,真的嚇尿了,掃地大媽的話我可以不信,他的話我無法不信。
“你的意思是,我的身上住着一個鬼?”我遲疑着問他。
“可以這麼說,不過你也不用怕,上次我就說了,你身邊有高人,他在你身上也吸不了你的陽氣。”
“高人在哪裡?”我很是期待地看着他。
“我說了我不知道,我算不到他。”
我想着這個問題出了神,直到他拍了我一下說“幫我貼上。”
我看他手上已經拿着四張寫好的黃紙,上面是用紅色硃砂寫的一些符號,我完全不認識,應該就是鎮鬼的符咒吧。
於是我倆一起把它們分別貼在了廁所、洗漱間、陽臺和客廳,我們寢室裡沒有貼。
貼完了,他說“走吧。”
“去哪裡?”
“帶我去他媽住的地方,請魂。”說完就往外走。
我感覺這時的他和上課時的樣子完全不一樣,就像是僵局片裡的茅山道士,桃花劍飛舞間鬼怪灰飛煙滅。
走出8號樓,小佳迎了上來,她偷偷在我耳邊問道“你這個老師如何?”
我低頭輕聲對她說,“看來有兩下子,應該沒問題。”
澤老師發現了我們在說悄悄話,饒有興致地看着小佳問“這是你女朋友?”
“算是吧。”說這句話時,我就感覺小佳掐了我一下。
“小姑娘,膽子可真夠大的,你不怕鬼嗎?”
“不是有你在嘛。”小佳回他說。
一路無話,我們很快就走到了實驗樓後面的那個棚子門前,澤老師看着這棚子,遲遲不肯進去。
“怎麼了?”我問他。
“也不知道是哪個白癡搭的這棚子,竟然不開個窗戶,很容易讓人悶氣的,嚴重的話還可能窒息而亡。從風水學上來講,這棚建得像個墳墓,四周全封得嚴嚴實實的,只留了一個墓門。”
我一聽就傻眼了,看來當年學校肯定是迫於學生的壓力才答應讓嚴利敏的媽留校當了個工人。所以給她搭棚子根本就沒上心,以致於弄成了這個樣子,這不存心害人嘛,還好這五年來她都沒出什麼事,不然又多了一個冤魂。
我們一起走了進去,電燈還開着,而大媽已經躺回到了牀上,她是真的累了吧。
聽着響動,大媽再次掙扎着想坐起來,我趕忙上前去扶着她,她看見是我,一臉期待地問“你們把小敏帶回來了嗎?”
“呃,快,快了吧。”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告訴我他的生辰八字,要精確到時辰。”澤老師對着大媽說。
大媽看了他一眼,又回過來望着我。
“大媽,這是我的老師,他可以把小敏招上來,你告訴他吧。”我解釋道。
“1981年陰曆8月26子時。”大媽一下就說了出來,足已見得對這個時間記得很熟很熟。
澤老師打開布包,拿出了三柱香,一個砂碗,一張黃紙,一個木製的筒。
他把香點燃插上,把嚴利敏的生辰用硃砂寫在黃紙上,然後從那個木筒中倒了些水出來到砂碗中。
做完這一切,他說需要一個引子,至親的血。
我們都看向大媽,她聽了二話沒說,把右手食指伸進嘴裡狠狠地咬了下去,血瞬間就留了出來,澤老師趕緊用裝有水的砂碗接上。
當澤老師把砂碗放在香前時,我問他“要開始了嗎?”
“你坐下。”他這一句話讓我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爲什麼啊?”我問。
“他的魂已入鬼門關五年,陰氣太盛,與這塵世的緣份斷了太久,需要藉助生人的身體才能回來。”
“那爲什麼是我?”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生辰也是8月26的子時,要不然他的人魂上不了你的身,他也不會找你來幫他,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
我真沒想到我除了生日是8月26,時辰竟然還是子時,一天中陰氣最重的時辰。
我還在猶豫着,小佳也緊緊地抓着我的手,我彷彿聽見她在說“不要”。
“快,至親的血越到後面效力越弱,就無法順利找到他並招上來了。怕什麼,他的人魂已經上你身了,再來個地魂也不多。”澤老師催促着我。
想着就快真相大白了,加上看着大媽那期盼的眼神,我牙一咬,坐到了他擺的壇面前。
只見他拿出一把木劍,將黃紙點燃串在劍上,邊舞劍邊念着我聽不懂的咒語,當我聽清最後一句“急急如律令”時,他把劍插入砂碗中,那張黃紙已經燃成灰燼,與血水溶在一起。
整個過程我都很緊張,小佳也在一旁屏住呼吸不敢動。
然而,他那個動作持續了五秒後,嘴裡說着“不可能啊。”說完就又做出了掐指的動作。
“怎麼了,沒成功?”我既慶幸又失望,慶幸的是沒讓鬼上身,失望的是如果澤老師都不行,那這事就算是解不開了吧。
他沒有理我,繼續在那裡掐指,嘴裡還在念着什麼。
三分鐘後,他像是算到了什麼,突然擡頭看着小佳,“姑娘,你出去一下,你在這他不敢上來。”
我一聽就迷糊了,心想,小佳又不是神仙菩薩,如果是的話這事也用不着那麼麻煩了,直接滅了他的魂就是了。可是,爲什麼小佳在他就不敢來啊。
“剛纔沒有把他招上來,我算出屋子裡有股很強的正氣,卻算不到具體的位置。屋裡就四個人,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這位姑娘。”
“正氣?難道小佳就是你說的高人?”我問他。
“不知道,不過就目前這種情況來看,多半是。”說着他意味深長地看着小佳。
“我纔不是什麼高人,我是高人就不會讓南磊被這些東西纏着了。”小佳連忙擺手。
這時我卻想起之前我在屋裡被嚴利敏人魂操控不能動彈時,小佳一進來我就可以動了,難道真的是她?可她爲什麼不承認呢?
“小佳,你先出去吧,澤老師都說了那鬼怕你,如果我有什麼事,你馬上衝進來就可以救我了。”
小佳聽我這樣說,幽幽地看了我一眼,很是不放心地走了出去。
澤老師又寫了一張黃紙,把砂碗裡的水倒了後重新讓大媽滴了血進去,然後讓我不要緊張,不要怕,拋除雜念,靜心冥想。
聽他說着說着,我感覺自己意識逐漸模糊了起來,恍惚中再次聽見了“急急如律令”,那之後就再也沒有知覺了。
當我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小佳的懷裡,全身無力,像是被抽了筋一樣,旁邊站着澤老師,而大媽滿臉淚痕,我問“發生了什麼事?”
“事情解決了,嚴利敏了了心願,投胎重新做人去了。”澤老師說道。
“是嗎?怎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上了你的身,有他沒你,你當然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走吧,以後你們可以搬回826住了。”說罷開始收拾東西裝進帆布包。
等他收拾好後,我們三個人便出了那棚子,小佳扶着我。
我又回頭望了一眼嚴利敏的媽,發現她還是癡癡地坐着,像是一座雕塑,我不忍再看,忙偏過了頭。
走了出來,我趕緊問,“他真的上來了?當年發生了什麼事?”小佳當時也沒在屋裡,同樣很好奇。
“嚴利敏,你有什麼放不下的,爲何遲遲不肯入輪迴?”澤老師厲聲問道。
“哼,臭女人,不得好死!都是她害死我的!”
“究竟是怎麼回事,當着你母親的面你說清楚,也好讓她老人家放心。”
“母親?”聽着這個詞,他似乎冷靜了一些。
“我生日前一天,我一個人走在商業街上,正在專心想一道微積分題,走着走着好像碰到了前面的人。當我擡起頭來時,看到幾個女生怒氣衝衝地看着我。其中一個指着我的鼻子就大聲罵我‘臭流氓,敢摸老孃’,我忙解釋說我沒有,我是不小心碰到的。”
“那個臭女人不相信我,還罵我是鄉巴佬,旁邊的幾個女的都在幫着她罵我。我當時氣極了,臉通紅,真想把她殺了。”
“周圍好多人看,我感覺好沒面子,想找個洞鑽下去,我實在受不了了這種侮辱,轉身就跑,我聽到她們還在身後罵我,我一口氣跑回了寢室,關上門就使勁打牆,手都打腫了。”
“生日那天,我請室友吃飯,喝了酒後,小趙說要講個學校的趣事。他說前一天在商業街上,有個傻B摸了藝術學院系花劉婉玉的屁股,被當場罵得落荒而逃,說完他們都在那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