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上官表小姐來了。”離宗雲走到了念思居的門口,蘭姨從外面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神態有些怪異,語氣十分急促。
離落習慣地將食指彎曲,輕輕敲打着自己的額頭,嘴角翹起一抹笑意,原來是那個經常拖着鼻涕,跟在自己身後,一直“落哥哥”叫個不停的胖丫頭。父親和自己被廢功力之後,兩家就幾乎不往來了,不知她這次來是爲了什麼。
“落兒,聽說這個上官柔前年進了鳳鳴谷,你去見見她吧,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屋休息了。”離宗雲微微蹙眉,轉身又向屋子裡走去,眼睛望了一眼離落。
離落笑了,他知道自己父親是什麼意思,當年兩家還有往來時,父親就不是太喜歡這個舅舅家的人,後來他父子兩人被神秘人廢去一身元力,他舅舅家的人乾脆就和他們斷絕了往來,每次提起他舅舅,一直溫文爾雅的父親就會破口大罵。
“少爺?這……”蘭姨雖然明白離宗雲的爲何會有這樣的反應,但還是不知該如何辦爲好,畢竟人家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蘭姨,你不用管了,帶我去就可以了。”
蘭姨微微應了聲是,轉身向外走去,瞬間,離落的臉色轉寒,若塗了一層寒霜,冰冷得有些嚇人,用自己僅能聽見的話自語道:“母親那次回上官家探親之後,就失蹤了,希望和你們上官家沒有關係,否則……”
離家門口站着風塵僕僕的一男一女。
男的身材頎長,身穿白色絲綢長衫,手搖摺扇,皮膚白皙,雙眼皮,鼻子挺立,五官俊俏無比,只是嘴脣顯得太薄了一點,神情十分高傲。
女的大約有十六歲,身上罩一襲綠色長裙,腳上是雪白色小蠻靴,身材凹凸有致,瓜子臉,小瓊鼻,櫻桃嘴脣,更是長了一雙天生的媚眼,眸光流轉間,勾魂奪魄。
蘭姨走到門口停下,讓到一邊,離落緩緩走上前去,緊緊盯着那妙齡少女,那少女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滿臉通紅地垂下了頭。
她身後的那個男子不滿地冷哼了一聲道:“一個廢物也敢盯着我家師妹看這麼久。”
離家的衆侍衛目瞪口呆盯着南宮宇,又偷偷地望了一眼離落,心裡同時升起一個念頭,這傢伙不知道是什麼人,不過竟然敢當面羞辱少主,真是找死。
離落連續兩天大發神威,斬殺三人,在他們侍衛當中流傳着一句話,寧惹家主,莫觸少主,家主發怒了,只是懲戒一番,但這年紀輕輕的少主可是動則殺人的可怕人物。
“真是女大十八變,當年那個整天流着鼻涕的胖丫頭,今天竟然出落的如此水靈。”離落只當沒有聽見南宮宇的話,哈哈大笑起來,調侃着,伸手虛引道:“表妹,咱們裡面說話。”
上官柔輕輕點頭,輕提裙襬,微移玉足,向離家裡面走去,和他並排而站立的男子也是隨後跟上。
“你是誰?我又沒請你。”離落用食指敲打着自己的額頭,一腳橫亙在路前,正好擋住白衣男子的去路。
男子對離落怒目而視,正要發作,柔表妹回頭對離落嫣然一笑,用手整理了一下光潔的額頭上的碎髮,說道:“表哥,這是我的同門師兄南宮宇。”
離落將腳移開,一聲輕笑,聳聳肩,雙手一攤,說道:“既然是這樣,那南宮公子請進。”
“不過是一個廢物而已,神氣什麼!”南宮宇用手猛甩自己的長衫,像是炫耀一番,昂首挺胸,又故作風流地
向前邁步,“嘭”地撞到一個人的身上,退了一步,拉開距離,纔看清楚是離落又擋在了他的面前,冷冰冰地看着他,便衝着離落嚷嚷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離家的侍衛雖然不能亂動,但是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南宮宇的身上,那是一種看白癡的眼神,哪裡有你這麼囂張的人,登門拜訪別人,還一句一句的一個廢物,只有弱智才能做的出來這種事兒。
以前的少主或許還能忍受,但現在已經恢復功力,連殺三人的冷酷少主,真是自找苦吃,竟然還白癡地問,是什麼意思,已經是腦殘到了極點。說了一次廢物,少主不和你計較,還得寸進尺,又說了一聲廢物,這下好了,有好戲將要上演了。
南宮宇彷彿也感受到了周圍帶有嘲諷意味的眼神,又是囂張地問了一句:“怎麼,小廢物,還不讓路?”
周圍的侍衛這次徹底被雷到了,腦袋暈乎乎地,看待傻子一樣盯着南宮宇,齊齊在嘴裡嘀咕着“白癡。”
離落冷笑一聲,道:“對不住了,南宮公子,我離家不歡迎你!”
沒有任何的圓滑世故,沒有任何的掩飾之詞,明白地告訴你,我是離家的少主,我離家就是不歡迎你。
南宮宇身爲鳳鳴谷的弟子,在外面行走,大多數人都看在鳳鳴谷的面子上,不會與其有什麼衝突,處處敬奉着他,今天被人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公然說不歡迎他的,還是頭一遭。
頓時滿臉通紅,指着離落的鼻尖,厲聲叫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將客人拒之門外,難道這就是你離家的待客之道?”
上官柔後退幾步,站到南宮宇身邊,衝離落嫣然一笑,聲音嬌媚地道:“表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樣故意爲難南宮公子,實在有些無理取鬧。”
離府前面不遠就是一處繁華的街道,此時這邊貌似發生了些許衝突,便有許多人慢慢向着這邊聚集過來。不大一會兒,竟然圍了一圈人,上官柔的話聽着溫和悅耳,背後的心機十分濃重,輕描淡寫的指責,明天就會傳遍陽城的大街小巷,離落的名頭除了“廢物”,估計還會再增加一兩個名頭,紈絝任性,無理取鬧。
離落好像被她的笑容所攝,竟然稍稍愣神,就要承認錯誤,並向南宮宇道歉,識海里響起幽炎震驚的聲音“欺情奪欲功”,隨之,一陣強大的暖意涌入離落的元神,經這股力量幫助,神智才恢復清明之色。
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向前走了一步,他的身材要比南宮宇高一些,揹負雙手,低着頭,盯着南宮宇的雙眼,冷冰冰地道:“你一口接着一口地罵主人是‘廢物’,難道我還應該跪下來謝你不成?我是離家少主,代表的是離家的臉面,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於我,憑什麼要我離家歡迎你?這是離家,我們愛歡迎誰,我們自己說了算,你無禮在前,我不歡迎你在後,你竟然惱羞成怒,難道這就是你們名門弟子的風度和氣量?”
連着三個反問,將南宮宇的無禮行徑,數落得體無完膚,這時氣憤到了極點,卻找不到可以與離落放對的言語,只是怒衝衝地盯着離落,口中不斷地道:“你……你……”
離落沒有理會南宮宇嗜血的眼神,轉向人羣,抱拳朗聲道:“上門就是客,我離家敞開大門,歡迎四方賓朋,人敬我一尺,我必尊人一丈,這就是我離家的待客之道。”
“離少主,說得好!”
“對,離少主說得句句在理。”
圍觀的人羣發出一陣陣的歡呼聲,彷彿他們已經成爲了離府尊貴的客人,比所謂的名門弟子尊貴多了,沒看離家少主已經將那個名門弟子拒在了門外,卻對他們說歡迎四方賓朋。
在圍觀人的眼中,南宮宇已經無恥、不要臉到了極點,既然你是來作客的,竟然還一口一口罵主人“廢物”,簡直將名門弟子的臉面丟了一個精光,這一刻,離落已經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徹底將南宮宇擊敗。
南宮宇還要說話,上官柔輕輕皺了一下眉頭,上前擋住南宮宇望着離落道:“表哥,其實我們今天來這裡是有事情請姑父幫忙。”
離落也沒有拒絕,面孔上的冰冷已經融化,掛着淡淡地笑意道:“我父親有些不舒服,還在歇息,表妹有什麼需要就和我說,在離家我還是能說得上話的。”
“我想要換取一塊兒上品血巖晶。”柔表妹的口張了幾張,最後鼓足勇氣道。
血巖晶是一種比較珍貴的煉器材料,威力較大的元器都具有靈性,這種靈性是持有者耗費大量的時間,一天天溫養的,然而還有一種方法,就是在煉器的時候加入血巖晶,可以有機率大大提高元器的靈性,這是一種速成之法,但一般人並不會採用,因爲這樣練出來的元器永遠都只有初次煉出來的那種靈性。
離落心中疑惑,血巖晶雖然珍貴,但許多地方都有賣血巖晶的,沒有必要多跑許多路,來離家買;若說是爲了便宜一些,那麼對於別人可能,但是對於上官家的人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當年上官家與離家鬧的非常僵,兩家互相不往來很久了,離家絕對不可能給上官傢什麼優惠。
那麼上官柔換取血巖晶是假,肯定另其他目的,離落在心裡迅速做出了他自己的判斷。
“呵呵,在離家,這血巖晶煉製之法也只有父親會,不過我替我父親答應下來了,明天就送你一塊兒。”離落淡淡地道。
“謝謝表哥!”柔表妹笑吟吟地道,右手在左手上的納戒上一抹,出現一個玉盒,將玉盒打開,從裡面傳來一陣強烈的元力波動,散發着淡淡的藥香,遞到離落的面前,說道:“我也不白要,這是一顆元升丹,可以大大提高武者境進入混元境的機率。”
“你父親將這種珍貴的丹藥給這種廢物,真是浪費,修煉都不能修煉,還用的上嗎?”南宮宇仰頭自語道。
柔表妹橫了他一眼,並無什麼責怪之意,自己這個表哥當年可是意氣風發,沒想到後來竟然被人廢去功力,淪落成廢物。
離落接過元升丹,打量着這顆丹藥,神情有些不快,說道:“丹藥是好的,只是我不需要了。”
南宮宇眼裡透射出一股戲謔之意,劈手將丹藥奪了過去,就要收入納戒當中,離落突然將手伸到他的面前,淡然道:“我說得不需要,是我離落又恢復了往日的修煉天賦,不需要丹藥來突破,但是家族中其他人還需要,對不起,請將我的丹藥還給我。”
一句話,將南宮宇羞辱得臉紅到了耳根,這明明就是他們用丹藥來找離落換取血巖晶,他卻又將丹藥劈頭給奪了回去,估計圍觀的人羣又會這樣理解,巧取豪奪,大派弟子的本性。
上官柔從南宮宇手裡拿過元升丹,遞給離落,微微點頭示意,拉着南宮宇的衣袖,向人羣外走去,說道:“表哥,我們明天來取血巖晶,告辭了。”
鬧到這種地步,他們也不會再想進入府內了,離去纔是最好的選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