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冒出個丞相來,這丞相到底是哪邊的?
琳琅心想這宮中的事情果然是波譎詭異,皇上死了,難道還有那麼忠心的大臣爲他賣命?
那個狂傲的太子想不到最後輸的人會是他吧。
“丞相倒是忠心。”琳琅不覺說到。
“忠心?”太監有些不可思議的打量琳琅。
琳琅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正要再問,前面過來一個管事太監看到他們倆走的慢,老遠就扯着喉嚨叫道:“你們兩個幹什麼呢?磨磨蹭蹭的,東西都要被燒光了。”
太監忙從琳琅手裡拿過水桶,小步跑着衝前方着火的宮殿而去,琳琅一看,沒了掩護,自己該怎麼辦?
管事太監果然馬上就注意到她,指着琳琅問:“你是哪來的?”
這架勢,琳琅也知道剛纔那話估計騙不過他去,好在那個拎水的太監已經跑遠了,她一挺腰肢,架子比管事太監端的還大,一手叉腰道:“大膽奴才,我是貴妃派來看這邊的火怎麼半天還沒有撲滅啦,你看,那,那,火可比這邊大多了,都已經熄滅了,就你們這邊還沒撲滅,好像還越燒越旺了,你是怎麼辦事的?要是這一間間的燒過去,最後燒到貴妃那兒……”
琳琅隨手東指指西點點,昨晚失火的地方不少,那太監也沒有看出破綻來。
琳琅也就知道宮裡有個權貴妃,權貴妃最受皇上喜歡,雖然皇上剛死了,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冒充她的手下無非是不想被人再追問下去露餡。
殊不知,她這招是用對了,現在權貴妃的風頭可是無人能及呀。
那管事太監覺得琳琅面生,但誰敢冒充是權貴妃的人?不過這姑娘一身的水,這是鬧的哪一齣?
當下馬上點頭哈腰道:“是是是,姑娘說的是,不過,不是在下有意拖延,而是這冷宮沒有那些住着妃嬪的殿閣重要,所以派過來的人手有限,在下也是沒有辦法。”
冷宮?
琳琅這才注意打量眼前這半邊都在籠在黑色煙霧中的地方,從門口看進去,果然是雜草叢生斷牆殘垣,好不淒涼。
“裡面還有人嗎?”她問道。
“有幾個早年失寵的妃嬪,不過她們都在着火的時候就躲到沒有着火的地方去了,沒有傷着人。”管事太監畢恭畢敬地回答。
“有人住就得快些滅火,你們趕快多找些人手來,冷宮也是宮,冷宮裡的人也是命,要是被貴妃娘娘知道在你們眼前燒死了人,哼哼。”琳琅故意把話只說了半截,其實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罰,不過呢,有時候話說一半,更有想象的空間,說不定有人會更聽話。
管事太監果然“聽懂”了琳琅話裡的意思,雖然不知道權貴妃今天怎麼忽然想起要關懷這冷宮裡的人,但是上面的意思豈是他們這些奴才可以隨意揣度的?聽話絕沒有壞處就是了。
“貴妃娘娘慈悲,這冷宮裡的人可都得感謝娘娘,還有姑娘了。奴才這就多調派人手來,馬上就滅火。”
“不用謝我,你們感謝娘娘,以後就好好爲娘娘辦事。”琳琅將權貴妃貼身心腹扮了個十足。
然後,她“順便”問到:“對了,貴妃娘娘還要我到出雲閣去看看,昨晚那麼亂,不知道那邊有沒有出岔子?不過,這外面好像還不太安定,這……”
看到琳琅一臉的爲難,管事太監馬上心領神會地叫過一個小個子太監來,陪着笑對琳琅道:“我這兒正忙着走不開,就叫小六子給姑娘帶個路,別看他個子小,人是機靈的。”
說罷,管事太監一轉身,臉上笑意一收,嚴肅地命令叫小六子的太監道:“仔細送這位姑娘到出雲閣去,萬一路上遇見誰不認識這位姑娘的,你就說明是權貴妃那邊的人,別讓姑娘受了委屈,要是辦事不利,仔細回來我剝了你的皮。”
小六子忙點頭應着,客氣地在前面給琳琅帶路。
這一路上,處處可見被刀劍砍過的痕跡,地上還有大片的血跡沒有來得及清理乾淨,琳琅還只在電視上見過這種血腥的場面,雖然再沒有看到死屍,但是已經受不了,跑到一邊扶着牆就乾嘔了起來,已經半天沒有吃東西了,肚裡空空沒啥東西好吐的了。
小六子可嚇壞了,權貴妃的人,哪怕就是一隻小貓,那也比他們這些低等的太監矜貴的多,要是這位姐姐吐出個好歹來,他就不用活了。
於是,等琳琅吐完,再往前走時,小六子便讓她走在裡側,然後擡起一邊袖子,儘量遮着路中間那些血腥處,倒是很體貼,琳琅感覺好了許多。
一路上不少來往匆匆的太監,士兵,不過沒有什麼人來盤問他們,想必沒人覺得剛剛歷經了一場宮廷浩劫,會有叛黨還在路上大搖大擺的行走。
就這麼着,一路順利的,琳琅終於又見到了出雲閣那樸素的宮牆。
“小六子,謝謝你,我就不耽誤你的事了,馬上就到,我自己過去就行了。”琳琅可不能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從正門進去,出來的時候沒有被發現,回去的時候再出事。
小六子還想往前送,琳琅頗費了一番口舌,終於讓他相信她這個權貴妃的身邊人不是那麼小心眼,不會因爲這麼一小段路沒有送,日後就懷恨在心,想着伺機報復。
小六子終於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琳琅鬆了口氣,見附近沒有人,便向昨晚翻、牆出來的地方摸了過去。
別處昨晚都打得如火如荼,怎麼這裡倒真成了一方淨土?琳琅那個失望啊,因爲地上太乾淨,假如有丟棄的兵器,比如長矛,她好歹可以臨時試試自己有沒有撐杆跳的天賦,再不濟,有把大刀,也能找着哪處合適刨出個狗洞來鑽進去了,可是地方別說兵器,就連塊稱手的石頭都沒有一個。
真是出牆難,進牆更不容易啊!琳琅看着那牆,恨不得上去踢上兩腳,但想到這麼做,最後疼的只有自己,硬生生將已經擡起的腳收了回來。
她徒勞地賣力往上跳,試圖抓住些什麼爬上去,一身水嗒嗒的衣裙裹住了腳,摔了個四腳朝天,這下再也按耐不住火冒三丈嘀咕道:“破牆,爛牆,狗屁牆,等我哪天發達了,第一個就把你拆了推了扒了。”
她這麼一嘀咕,聽見牆裡有人怯怯的低聲問道:“誰,誰在哪邊?”
不是吧?這地方可偏僻,昨晚,琳琅沿着牆跑來跑去的,那牆角的雜草都有膝蓋高了,怎麼會有人在這裡把守着?難道就是爲了等自己自投羅網的回來,好抓現行?
她跳起來就跑,但是又覺得那聲音耳熟啊,好像是巧慧?
於是站住,她試着向裡面問道:“你是誰啊?”
裡面的人激動的說:“是公主嗎?我是巧慧啊。”
這可太好了,顧不上問巧慧怎麼就在這裡等着,琳琅忙問:“你身邊有人嗎?”
“沒有,公主,你是不是要進來啊?”
“當然,快點幫我啊,弄點繩子什麼的。”
看來裡面早有準備,不等琳琅說完,一根繩子就被拋了出來,琳琅忙拉住試了試,沒想到巧慧有那麼大的力,這繩子紋絲不動,她忙順着繩子往上爬。
雖然在現代的時候,她總宅在家裡,但是有時候也會出去活動活動,攀巖也玩過,有點經驗,所以也不算太難就爬上了牆頭。
“公主,你可回來了。”只見巧慧滿臉淚痕和哀怨的擡頭仰望着她,那神情就像一個被拋棄的怨婦,終於看見偷腥回家的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