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內。
一頭蓬鬆短捲髮的中年老闆娘瞧見即將上門的客人,兩眼放光,好久沒見過這麼帥的帥哥,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椅子起身,並側身倚靠在櫃檯邊緣,胖胖的身軀吃力地擺弄着妖嬈多姿,掐着嗓子柔柔說道:"帥哥,住宿嗎?"她對車晨越的過分熱情,以及對孫軒兒的視爲透明,形成鮮明對比。
孫軒兒聽罷,有種被忽視的不悅感涌上心頭。
車晨越見狀,微微頷首,禮貌性地回以淺笑,片刻,他一隻手摟住孫軒兒的肩,"我們要住宿。"
孫軒兒下意識聳了聳肩,怔楞半分,卻被車晨越摟得更緊。
見狀,老闆娘熱情一下子低沉,斜斜瞥向孫軒兒,打量了一番,恢復原本的尖嗓子,吼着嗓子說道:"老常,有客人~"
片刻,裡屋的中年男人聞聲匆忙趕來,"來啦!"
叫老常的是這個老闆娘的丈夫,個子矮小身材瘦削,一樣的年齡,因爲褶皺皴裂的皮膚,看起來卻要比老闆娘老那麼一些,但看起來是個老實人。
老闆娘站在一旁,看着老常給他們辦理入住。
"兩位是來小森林度蜜月的新婚夫妻吧。"老常的本事就是注重細節,以此和客人進行攀談,他早已察覺到他兩手上奪目的對戒。
"是。"車晨越搶先孫軒兒一步,迅速吐露一個字,孫軒兒手肘往他腹部撐了撐。
"我們愛森林之家是小森林唯一一家經營的民宿,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有很多新婚夫婦,情侶呀,過來入住。"老常一臉笑嘻嘻。
"爲什麼是這個時候?"車晨越饒有興趣地詢問道。
"先生不是本地人吧。"老常一邊娓娓道來,一邊整理着客人入住信息,"那是因爲每年這段時間,小森林景觀地都會迎來初雪,傳說,只要在小森林初雪下親吻的戀人,他們的愛情將會牢固不分,他們在愛情路上遇到的所有阻礙也都能夠迎刃而解,化險爲夷!所以戀人們慕名而來。"老常還連用了兩個成語。
"真的假的?"孫軒兒半信半疑。
"我和我的太太就是這樣定情的,已經在一起30年了。"老常臉一紅,半眯着眼睛帶着笑意朝老闆娘瞧去。
"去去去,肉麻死了。老孃當初就是被你這麼一騙,一輩子困在這森林裡了。"老闆娘不以爲意,心裡委屈,但是還是因老常的表白在這下雨的冷天暖了心頭。轉頭,老常就要摟上老闆娘親上一口,"老婆,老公讓你受苦了!"
老闆娘就要迎合上去,一旁的車晨越和孫軒兒瞧見,不約而同地低頭髮出笑聲。
老闆娘聞聲,委婉地推搡着,斥責道:"死老頭,還有客人在呢~"
老夫老妻的甜蜜就是這樣平平淡淡。
客房裡,牀上整齊地鋪着淡青色的牀單牀被,白色紗幔裹着粉色碎花的蕾絲簾布掛在一扇小窗上,屋外烏雲密佈,傾盆大雨,只有小窗口透過的幾道光芒,整個房間陰暗,空氣中夾雜着木頭浸過雨水的清新淡香。
"那些人來森林裡過夜,不被冷死也被凍死!"
呃——有什麼區別嗎?
孫軒兒一進門就癱軟到沙發上。
"那你相信那個傳說嗎?"車晨越踱步俯身靠近,雙手撐在沙發頂上。
暗淡的光線下,孫軒兒只能看清他側臉的輪廓,他的聲音淡淡柔柔,溫熱的鼻息越發靠近,孫軒兒屏息靜氣,一動不動。
車晨越伸手一按,屋內瞬時敞亮,嘴角一邊扯動着的上揚清楚分明。
"我信!"車晨越話語乾脆利落,話罷,孫軒兒吃驚地凝視着他。剎那,車晨越掌心覆上她的額間,"冷不冷?"
"一點點。"孫軒兒乖巧地答道。
"衣服都溼透了,你去洗個澡,換上乾的衣服。"車晨越囑咐道,緩緩起身筆直站立着,雙手插在褲兜裡。孫軒兒仰視着他,身姿挺拔偉岸。
天色漸漸昏黑,就要入夜,幾個小組都分別回到了別墅,大家都渾身溼透,冷到抖擻聳肩,等待着浴室沖涼,根本沒有人注意到總經理和孫軒兒還沒回來,只有小北握着手機,心神不寧。
民宿客房裡。
浴室傳來嘩啦流水聲,客房裡傳來敲門聲。
一開門,老闆娘倚靠在門框上,朝着車晨越笑意綿綿。
"帥哥~"老闆娘揮了揮手,又不時向屋內瞥了幾眼。
"請問、有什麼事嗎?"車晨越的聲音很輕很柔,保持一貫的禮貌風度。
"我來給你、給你們送東西。"老闆娘將盤子端到他面前,盤子上放着一個玻璃瓶,瓶裡裝有橙紅色的液體,液體浸泡着一些小果子。
車晨越挑了挑眉,不解。
"哦,這個是我們民宿親自浸泡的果酒,香甜醇厚,大冷天的,剛好暖胃。"老闆娘解釋道。
"謝謝,我想不用了。"車晨越禮貌拒絕。
"帥哥,越晚就越冷了,這裡是山裡,不比外面,你拿去吧,我不收錢。"老闆娘趕忙說道。
"我不是那個意.."車晨越沒解釋完,見老闆娘舉着玻璃瓶到他眼前,便只能笑笑收下了,"那謝謝了。"
浴室門剛被打開,室內的霧氣蒸騰,飄入客房屋內,孫軒兒着一身暗紅花色睡衣,滿滿鄉村氣息,這是民宿給客人準備的睡衣。
車晨越正好捧着果酒進來。
"我洗好了!"孫軒兒扯着衣角扭捏說道。
"好。"車晨越淡淡答道,即使她一身鄉土打扮,這種風格也被她駕馭得甚是完美!
"這是什麼?"目光投向那一瓶裝有鮮豔液體的玻璃瓶。
"老闆娘給的果酒,說是可以暖胃。"車晨越瞥了一眼果酒,說道,便將它放置在沙發旁的小桌子上。
"哦~"孫軒兒點頭。
爾後,車晨越進了浴室,她悠然躺在沙發上,看着天花板上的鐵製花飾黑色吊燈,眼睛又一轉,瞥向桌子上的果酒,竟又被吸引過去。
她弓起身,打開玻璃瓶蓋,聞了聞,一陣香甜的味道襲入鼻中,她又用手輕輕扇了扇,清新香甜的味道越發濃重。她捧起玻璃瓶往盤子上的玻璃杯倒了一小杯,吞嚥下一口,舌尖勾上柔軟的脣,脣齒留香,味道香甜醇厚,沒有過於濃烈的酒精味,她便又將杯子倒滿滿,接着喝了兩三杯,肚子裡暖意融融。
車晨越從浴室出來,一身綠色印花睡衣。
紅綠搭配,天生一對。
"哈哈哈哈——"孫軒兒瞧見他,不禁捧腹大笑。車晨越便往自己身上打量幾分,他這身衣服有點短小,胸膛上的肌肉清晰凸顯。爾後,他走近沙發,俯身靠近孫軒兒,聞了聞,眉頭微蹙,"你喝酒了?"
"這酒甜的,一點不醉人,你嚐嚐看!"孫軒兒舉起手中的玻璃杯。
她這副活潑可人的模樣,說是不醉人,怕是隻有她自己相信。
車晨越半眯着眼睛,瞥向她手中的杯子,橙紅色的液體搖曳發光。孫軒兒向他投以期待的眼神。
這段時間來,車晨越難得見她撒嬌,嘴角不自覺彎彎勾起,似水柔情的眸光投向她,接過酒杯,瞬時,香醇的液體滑過喉嚨。
"怎麼樣?"孫軒兒睜着大眼問道。
"好喝~"車晨越嘴角微扯上揚。
"我就說嘛!這酒不醉人,還甜甜的。"孫軒兒說着,"你再喝喝,胃裡會暖暖的。"
她便又接了一杯,踮起腳尖,酒杯送到他嘴邊,眨了眨眼睛。車晨越眼前一晃,身體微顫。幾杯下肚後,胃裡一陣暖洋洋,幾分醉意上心頭。
酒不醉人人自醉,況且這酒後勁很大。
屋外雨聲漸漸停歇了,兩個人癱坐在沙發上,昏昏欲睡。
"起來了。雨停了,我們要回去了。"車晨越努力支撐起身體,極力恢復清醒,掌心搭在孫軒兒肩上,捏了捏。
"呃——"孫軒兒睜開惺忪睡眼,腦袋一陣眩暈,聲音微弱,"我怎麼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