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前往會議室的,不僅迪卡爾上尉自己,還有科隆。
看到卡西莫多還在拿着手裡的火炮佈防圖看,迪卡爾開玩笑道:“怎麼,大人對伊凡那個騙子的圖紙,還有想法?“
“不行啊,我覈算過,如果……“科隆像個嘮叨的婆娘,一本正經的說。
“你可別聽迪卡爾胡扯了,我難不成真的把全軍團的錢拿去搞防空嗎?“卡西莫多瞅了迪卡爾一眼,笑着跟科隆說。
其實,卡西莫多讓這兩人來,無非是想聽聽他們的意見。看樣,迪卡爾是衝着伊凡人去的,覺得他詭計多端,並非靠譜。在科隆眼中,好似加強防空這件事本身而言,他不同意的原因只有費用的問題。
迪卡爾更善於從人心入手去處理事情,科隆的這種思想,卻是先看到了軍團財力的分配比重。兩人共同來處理一件事,勝算就會大一些,失誤偏頗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卡西莫多看着手裡的地圖,沉思片刻。
“這樣吧,我覺得讓你們去一趟北部王國,找伊凡談一談。記住,只找伊凡談空中防禦的事,至於國王那裡,我得跟他敘敘舊了。“卡西莫多揮揮手,示意兩人去準備一下,即刻出發。
指揮中心的大門外,迪卡爾簡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褲子,使勁跺了跺腳,好久不穿的皮鞋,上面一層灰,想想上一次還是麗莎給自己打的鞋油,拋光後的皮鞋,映出了她甜美的微笑……
“嘿,咱們該走了。”科隆從後面拍了他一下,打斷了迪卡爾的思緒。
“你,你這是要去哪裡?去打仗嗎?”迪卡爾邊說,邊用手扯了扯科隆的作戰服,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我們是去北部王國找伊凡聊聊。聊聊天你懂嗎?你穿了一身作戰服,是去打架嗎?”此時的迪卡爾看着一臉認真樣子的科隆,突然冒出一句話:“你該找個女人了。”
對於迪卡爾的這些話,科隆顯然是不太理解。一個循規蹈矩,誓死一生爲了軍團的榮辱和成敗而活着的人,怎麼可能明白迪卡爾的話,尤其是最後一句“該找個女人了。“
“算了算了,我再等一會,反正時間來得及。你趕緊換一身衣服吧。“迪卡爾無奈的搖了搖頭,推着科隆往回走。
“我這套怎麼了,這套還是上星期洗過的,你聞聞,還有柔順劑的清香,你聞聞……“科隆一本正經的扯着自己的袖子,非得讓迪卡爾聞聞,這種執拗,估計整個軍團只有科隆他老人家敢稱第一,絕沒人站出來與之比試。
不過,也正是因爲科隆的這份“死心眼“,多少年來,後勤補給方面的事,卡西莫多才會放心的交給他來全權管理。在卡西莫多心裡,並不是說科隆的耿直算優點,迪卡爾的偶爾小滑頭就是缺憾。用人,得盡其所有,盡其所能,纔會事半功倍。
沒用多少時間,科隆一身厚厚的棉服,站在迪卡爾的後面。“這樣行了吧,我連口罩都戴上了,北部很冷的。“迪卡爾聽到悶悶的說話聲,回頭一看,只剩下兩隻眼睛露在外邊,大大的口罩滿滿的貼在臉上。
“那邊冷,你可以起屏障啊,雖然你是非戰鬥人員,但最基本的屏障你總會吧。咱們有必要用衣服去抵擋寒冷嗎。“迪卡爾搖了搖頭,不知說什麼好,低頭往前走,科隆在後面跟着。
“我說上尉啊,就我們兩個人去?不是……“
“卡西莫多大人也去,不過是先去了,我們得後去。” 迪卡爾並沒告訴他緣由,估計就算說了,也得花很長時間來解釋,科隆的腦子裡,都不知道裝了些什麼稀奇古怪的想法。
瓦努克軍團的士兵,無論是戰鬥的勇士,還是後防線、後勤的小兵,行走速度都是驚人的快。沒多少時間,兩人到了峽谷邊上。
“哎,你說這太陽也真是怪,爲何就把陽光照射在峽谷的這邊,唯獨北部王國萬年來都是銀裝素裹,冰天雪地。人們生活在如此天寒地凍的世界裡,世世代代飽受這風雪侵襲之苦。”科隆望着對面不知何時才能停下的漫天飛雪,心中頓生不忍,情不自禁的抒發自己的情懷。
“行了行了,我的科隆大人。還真把自己當救世主了。我們能改變的,永遠都是自己大腦裡的思想,這種現實中的苦難,憑你我就算操碎了心,又能做出個一二來嗎?”迪卡爾臉上飄過一絲不屑,看着眉頭緊鎖的科隆。
聽了迪卡爾的話,科隆無奈的搖了搖頭:“是啊,你說的對。不過這世間的人都如你那般想,豈不是人人心中都是一片冰雪苦寒之地。”
兩人感慨一番,騰空越過了峽谷,雙腳落地,厚厚的積雪灌入科隆的皮靴裡,迪卡爾立刻隆起屏障。
看着屏障外,科隆深一腳淺一腳走在齊膝的雪地裡,背影略顯佝僂。迪卡爾心中突然生出一絲敬意。“是啊,人人心中一片冰雪苦寒之地,這世間遍地都會是冷漠。”迪卡爾心裡想。
積雪覆蓋了整片北部王國,只有王國的銀士宮殿,華麗的外表,聳立在這冰天雪地中。每天,都有士兵清掃宮殿上的積雪,常年保持全貌無積雪覆蓋。
“這裡,真美。”第一次來到北部王國,科隆感嘆到。
因爲瓦努克的通訊兵部已經發送了訪問申請,並得到了同意。伊凡站在宮殿的十字堂門口,親自接待了兩位。
“最親愛的瓦努克軍團貴客,歡迎你們的到來,卡西莫多大人已經到了,正在殿中與我父親會談,不,應該說是敘舊。”伊凡笑了笑,一臉的輕鬆,看樣子,卡西莫多和老國王已經聊了許久。
紅色的地毯,兩邊站着銀士,身着盔甲,手握長矛。整齊的列隊兩邊,眼神中有一種頑強的剛毅,給人帶來迎面的震懾力。
“貴國的士兵,確實英武不少。”迪卡爾衝着科隆使了使顏色。
“確實,確實。但我們瓦努克軍團的士兵也十分強壯,就好比那一次……”
“伊凡王子,我們暫時別打擾國王,去別的房間聊聊吧,正好有事和您商量。”迪卡爾推了克隆一把,打斷了他的話。正好被伊凡看到,他趕緊轉過身去,當作沒看到,可迪卡爾明顯覺得伊凡的背影抖動了幾下,他在笑,笑一根筋的科隆。
對於迪卡爾的請求,伊凡欣然同意。三人來到了國王和卡西莫多旁邊的屋子裡。迪卡爾看到科隆拿出了那張防空火炮圖紙,腦子頓時嗡嗡作響,把手伸進自己衣服兜裡一摸:“完蛋了,地圖給科隆忘記要回來了。”
讓迪卡爾再次無奈的事情果真發生了。
科隆把放在衣服兜裡的地圖擺在桌子上,還使勁的用手掌拍了拍上面的褶皺,攤平了滿是標記的地圖。伊凡看到這熟悉的地圖,一臉驚愕。但他並沒看科隆,一個眼神落在了迪卡爾的臉上。
還能說什麼,迪卡爾趕緊假裝咳嗽兩聲,把屁股下面的椅子往前竄了竄,離科隆更近了。他假裝衝科隆笑,在其耳邊悄悄說:“以後我叫你上尉。”
既然地圖已經拿出來了,還是個副本。迪卡爾只好硬着頭皮衝伊凡笑了笑,說道:“伊凡王子,這張地圖您熟悉吧。還記得上次您在我們軍團喝酒,喝的高興了,贈給我們一張地圖。您對休斯塔納大陸的防空太瞭解了,簡直就是天才。還慷慨的讓我們做一份副本,加強大陸的防空。”
迪卡爾這話,就是擺在兩人中間的樓梯,大家下了樓梯,纔好接着談話。
“啊?啊!對對,我想起來了,您真是聰明啊迪卡爾上尉。”伊凡看着眼前的尷尬解除,整個人顯得自然了一點。三人中,從開始到現在,最自然的就是科隆,他的每句話,都像是**,迪卡爾感到“身心俱疲”。
“對於防空佈置,我們瓦努克軍團確實經費吃緊,不像國王領導下的這片疆域,地下有用不完的動力燃油。每年都能換取不少食物和錢財。說以我想……”迪卡爾伸手摸了摸地圖,裝作不好意思的樣子,撓了撓頭。
這話很明顯,就是希望北部王國出錢,加強休斯塔納大陸的防空建設。伊凡很早就提到過此事,迪卡爾只管直接說就好。
“不對吧,我們經費雖然緊張,但修築現有火炮,加強防空打擊能力的資金還是有的。軍團中的經費,我可比誰都清楚着呢。”科隆的這番話,不太像瓦努克軍團的人,怎麼聽起來像迪卡爾的冤家,跟着他來一起添堵的。
這麼一個唱反調的坐在迪卡爾的身邊,伊凡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位就是科隆前輩吧,您說話太風趣了。”伊凡衝着憋紅了臉的迪卡爾笑,那種不需要避諱什麼,張嘴哈哈大笑。
“真的,伊凡王子,您別笑。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們能自己搞定,只是一旦把資金投入進去,軍團中其他開支就會減少。雖然會有影響,但我們能克服。”科隆說的很肯定,還握着拳頭信心滿滿,在伊凡眼中, 他像足了一名滿腹抱負,誓死效忠國王的新兵。
談話繼續下去,迪卡爾的神經已經麻木了,他看着滔滔不絕,每句話都傻里傻氣的科隆,已經有了睏意。最終,科隆像是表決心一般,堅決要靠軍團的力量來完成防空火炮的修築任務,儘管伊凡一再要出資幫助。
門開了,迪卡爾像科隆身邊的一條死狗一樣,在後面拖拉着走了出來,是跟在繼續交談的科隆和伊凡的身後。科隆還講了軍團的地面佈防和海上佈防,甚至告訴人家,自己臥室裡種了什麼盆栽,一頓飯吃幾個饅頭……迪卡爾差一點哭出來。
另一邊,士兵打開了門,國王和卡西莫多走了出來,繼續笑呵呵的聊着天。國王緊緊攥着卡西莫多的手:“以後還得常來我這裡,雖然冷點。”
“哈哈……”
見到伊凡跟瓦努克軍團的士兵在一起,國王先是一愣,似乎要問什麼,但只是衝迪卡爾和科隆點了頭。
回去的路上,迪卡爾像個孩子家長一般,不停的數落着科隆。此時的科隆,倒是並不急着與他爭論什麼。
“卡西莫多,你都不知道今天,科隆他,哎!“迪卡爾看着科隆,直搖頭。
“算了,迪卡爾,科隆就是這般性格的人。“說着,卡西莫多神秘的回頭衝科隆笑了笑。
“你們這是……“迪卡爾奇怪的看着兩個人。
“哈哈哈……“兩人同時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