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雲淡風輕的一吻被我們定性爲“酒後失德”,可後來的我們都很有默契的沒有跟任何人提過這件事。
新生入學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軍訓,當我穿着寬大的軍訓服出現在孟淺面前時,得到的只是更放肆的嘲笑,我一臉陰霾,眼神恨不得能扼殺她在面前。
孟淺卻一臉嫌棄道:“許善,你這一身出現在陳子煜面前,絕對亮瞎雙眼!”
“有那麼醜麼?”我鬱悶問。
孟淺一手撫着下巴,煞有介事的品評道:“嗯…也不是醜…只是小善,你太瘦了,這軍訓服套在你身上,就跟病號服似的,要不…你直接跟教官打報告去病號連得了…”
我順勢白了她一眼,糯糯的罵了一句,“沒出息…”
今年的新生都被集中在大操場訓練,我站在人聲鼎沸的操場上,在來來往往穿着一樣衣服的人中,一眼撇到了在我旁邊的旁邊的陳子煜。
果然,有顏值的人無論披一身什麼都好看的耀眼。他彷彿也在尋找什麼,在人羣中尋尋覓覓,就在他偏過頭來看向我這邊時,教官的口令聲讓一切歸於平靜。
本來期盼他看到我的希望落空,讓我平白憋屈了一個上午,說來自從上了大學,大家各忙各的,各自認識自己的朋友圈,孟淺和林現也各有各的學業要忙,大家都沒有好好聚在一起過,這和我想象中的大學不一樣。
曾經多麼期盼我和子煜考來北京,大家又能像高中一樣在一起玩兒,然而事實卻是,我們都寧願躲在宿舍不出門。
這種憋屈的感覺,一直到晚上組織活動,我們營和陳子煜的營合在一起時,才稍稍平復。
我不記得營長說了什麼,只記得陳子煜走到草坪中央,拿着話筒說話的語氣溫柔如水,他說:“大家好,我是來自三連的陳子煜,今天給大家唱一首《有沒有人告訴你》…”
陳子煜的聲線很好聽,我已經聽到周圍有人竊竊私語,言語裡不乏對他明目張膽的愛慕之情。
“有沒有人曾告訴你,我很在意,在意這座城市的距離…”
一曲終了,周圍發出一陣陣掌聲,大家都叫囂着再來一曲,後來,大家鼓着掌一齊道:“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他也不是個害羞的人,便壞笑着道:“再來一曲的話,我想找個女生和我一起唱。”
此話一出,大家都起鬨開來,他的目光在人羣中搜索一圈,才與我四目相對。然而,我從來沒有在衆人面前唱過歌,此時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嚇得忙不矢低下頭。
此時,不知道人羣中誰喊了一句“魏沁也會唱歌!魏沁!魏沁…”
大家的目光又紛紛被坐在第一排的一個女孩吸引,我打眼望過去,那個女孩正是我們專業的,在人羣中眉眼說不上很精緻,扎着低馬尾的樣子還算可人。
大家紛紛發出意味深長的起鬨聲,拍着手嚷着:“魏沁,來一個!陳子煜,來一個!”後來就演變成了“魏沁,陳子煜,魏沁,陳子煜…”
我也順着別人的目光向他望去,此時的他盯着人羣中的姑娘,眼神裡有些許的不自然,不過很快,他就掩藏了那抹疑惑,笑容適宜的朝她走過去。
“那同學,你選一首拿手的歌吧…”
魏沁微微露笑,大方的走出隊伍,走到草坪中央,“《小酒窩》你會唱嗎?”
“哇喔!”大家一聽再次起鬨,情歌總是惹人誤會,更何況是女孩用灼熱目光期盼的對唱。
主席臺上的哨音恰逢其時的響起,打斷了衆人的歡呼,剛剛還喧鬧的人羣都紛紛起立,站定前,陳子煜還偷偷撇了我一眼,悄無聲息。
可流言總是輕易傳遍校園,不久,院裡就開始傳言陳子煜和魏沁的關係,本來還裝作無所謂的我,大概是和陳子煜走在一起都會被別人指指點點的時候開始,莫名想要躲開他。
大一的課並不多,所以軍訓結束一週以後,陳子煜還是總能準時掐到我放學的點,然後等在班級門口一起去吃飯。這天剛放學,又瞥見他捧着本高數站在門口,邊玩着手機邊等我。
見我出來,順手就將手裡的書塞進我的包裡,然後問道:“今天中午吃什麼?”
我推開他手,奚落道:“你是不是很閒啊,天天來等我下課就爲了吃頓飯?”
“那可不!”陳子煜厚着臉皮,硬生生的將書塞進了我的揹包,然後笑嘻嘻說:“閒着也是閒着,就找你吃飯咯,重點是,每天尋思吃什麼這個問題實在太傷腦筋了,跟你一起,你吃啥我吃啥,多好呀!”
“那你咋不跟魏沁一起吃飯呢?”我脫口而出反問他,這話本來只是開玩笑,可此時卻忽然有幾分吃醋的意味,我抿抿嘴不再說話。
此時,身邊有三三兩兩的女生路過,靠近邊邊的女生小聲跟旁邊的人說道:“快看,這就是建築院的那個院草,聽說跟咱院的魏沁在一起了呢,她是誰呀?!”
“可能只是追求者吧,別多想啦。聽說他跟魏沁高中就認識呦,拋開別的不說,魏沁比她漂亮多了…”
又是一陣嬉笑聲,明明身在其中的不是她們,卻總能比當事人還笑的開心,陳子煜自然也聽到了這番話,氣氛驟然尷尬。
“那個…”我清了清嗓子,盡力讓自己的臉色不那麼難看,半晌才說:“我想起來了,今天要去幫舍友取個快遞呢,要不,你先去吃飯吧。”
我匆匆道了句再見,不等他迴應就跑出了他的視線,一直到氣喘吁吁確認他不會追過來時,才頹然蹲倒在地。
我在和孟淺談及此事時,孟淺只是笑着奚落我,“許善,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像什麼?”我趴在小吃街的桌子上反問。
“像一個被出軌的怨婦!”
“走開!”我白了她一眼,“你才怨婦…”
孟淺喝了口面前的檸檬水,又喋喋不休道:“哎,我是不是說過,陳子煜就是個無底洞,還不知道欠了多少紅顏債呢,愛情就是一場賭博,男女雙方就是競爭對手,你和陳子煜PK,完敗!”
孟淺一邊說着她的大道理,一邊不忘打擊我,讓本來就滿腹心事的我,此刻更煩躁不安。
“那你說,我應該怎麼辦?”我問道。
孟淺明眸微眯,滿臉陰謀的朝我詭異一笑,“哼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我不解其意,孟淺嘿嘿一笑,伸出手道:“把你手機借我。”
見我遲疑,孟淺一把奪過我的手機,幾下就給凌瀟發了條消息,“食堂門口,半小時內見。”
我阻攔不及,眼見着手機顯示消息已發送,抱怨道:“孟淺,你這是幹嘛?!”
我來到北京的第二天,凌瀟就出現在學校門口,笑靨如花的看着我驚呆。他說要來體驗一下北漂的生活,說不定混着混着就混出名堂來了呢,可自從來了北京,三天兩頭還是往我們學校跑,不工作也沒有固定住處,不過一週身上就身無分文了。
我瞪了她一眼,道:“我不想理他。”
孟淺說:“許善,你有時候也別犟,凌瀟做事是衝動了點,但誰都知道他這是爲了誰,什麼體驗北漂生活,不還是想離你近一點嘛。”
“那…那我就是知道,所以不能讓他繼續這樣啊,他還那麼年輕,不應該爲我放棄自己的事情,”我辯駁。
孟淺見和我說不通,語氣強硬道:“反正消息也發了,去不去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