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怕把齊定山跟丟了。
齊定山不屬於有編制的人,這現場各個單位混雜在一起,到時候走散了可不好找。
清晨的風帶有涼意。
初霜落盡,樹枝、牆沿多出一條醒目的白線。
齊定山把衣服掖緊了,拿起鐵劍,說:“去吧,去睡吧。”
“那行。”李紅燕點點頭,不再堅持。
她所在的分隊跟星火鎮一般的倖存者組織不同,屬於軍隊直轄,紀律比較嚴格,打到現在肯定是要點名的。
“齊哥你也休息會,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
目送李紅燕的身影消失在人羣中,齊定山呼出一口熱氣,從兜袋裡掏出煙來,並沒有點燃,只是拿在手裡一下一下地輕輕敲着。
他在思考一些問題。
自來到前線,他一直在觀察,喪屍潮流中,黑色的身影在持續增加,這意味着……喪屍正在短時間內“質量化”、”精英化”。
而寄生獸,也既是人們口中的異變怪物,它們具備驚人的繁殖能力,在食物充足的情況下,呈可怕的曲線上升,並複製着。
當前的情況下,槍支的殺傷力依舊不小,哪怕是進化型喪屍,皮肉還是很脆的,一梭子打中要害便可終結它們。
讓齊定山感到不安的是,寄生獸龜縮的太乾淨了。
已經很難看到它們,它們都去哪了?
隨着軍團和喪屍之間的戰鬥呈膠着狀態,每一分一秒都有數不清的屍體倒下。
看這形勢,高層是執意要跟它們硬拼硬了。
齊定山與最高指揮官僅有兩面之緣,但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是一個能力出衆,且極具野心的人。
具備年輕人的勇敢、剛毅、果斷,卻又看不到半分衝動、任性的行爲,每一道命令皆爲正確的。
最起碼截止目前,一線的軍隊無論數量差了喪屍多少,始終未曾落到下風。
不遠處,巨大的屍體焚化坑幾乎要被填滿了,火光沖天。
黑煙、彈痕,成爲了這座城市中最醒目的標記。
喪屍,全是由人感染,經過渾渾噩噩,爬起來後,再繼續和人戰鬥。
它們沉淪到了深淵裡,腦海裡,僅剩飲血噬肉的本能慾望。
不僅如此,它們還要感染更多的人,直到有一天,這顆星球上,再也不剩一個人爲止。
這樣看來,如此的惡性循環,更像是某種意義上的寄生滅絕。
螳螂捕蟬……而寄生獸,發生了未知的異變,則如同躲在暗處的黃雀。
只待獵物露出弱點,便給予致命一擊。
想到這裡,齊定山坐不住了。
也就在此時,第一道晨曦被東方的雲彩釋放,樓宇便沐浴在金黃色的光芒裡。
寬敞的街道,一支全副武裝的車隊緩緩向戰場駛來。
領頭的是兩臺輕型坦克,上面的機槍射手警覺地觀察沿途一切。
中間緊跟三輛加掛了鋼板裝甲的重型越野車,這種輪式車輛即便負重,在城市平坦的道路上,也具備強大的機動能力。
再後面,人高馬大的戰士擠滿了四臺皮卡車,他們抱着冷冰冰的武器,隨時可以跳下去作戰。
被護衛最緊密的越野車上,插着一面迎風招展的旗幟,藍底紅字,正中鑲着一團火苗的標誌。
星火鎮的最高管理者是王徒,即便是軍團也編入了星火鎮,屬於地位最高的軍事力量。
重要的工作兩手全抓,又培養了一批可信度較高的倖存者擔任各級管理層,王徒本身的壓力其實並不大。
他只需要把最硬的一部分牢牢放在身邊,倖存者就不會出現問題。
城市裡危機四伏,進化型黑皮喪屍到處可見,哪個倖存者願意放棄衣食無憂的生活,跑出去搞小動作。
隨着獎懲機制的健全,更加沒有人會不聽話了,反而爲了提升生活質量,競爭優越崗位,使出了十二分的幹勁。
當前,金屬採集路線上,每天有八臺武裝採礦車往返於基地和現場之間,爲指揮官提供日入過萬金點券的收益。
再加上,遂行居民樓佔領、物資收集任務的軍隊也一直馬不停蹄,王徒幾乎不爲缺錢產生憂慮。
不過最讓他心疼的,還是油料、彈藥的消耗,跟喝水一樣,成車成車的拉也沒見得夠,基地販賣的更是價格不菲。
所以他不得不從現實中想辦法。
老城區的加油站有不少,短期倒是足以應急,但等冬季過去,就真的告油荒了。
至於彈藥,目前還沒曾發現軍工廠的存在。
因此,軍團的士兵每打完一場仗,就有專門的倖存者小隊,挎着籃子、推着小車,沿街……撿彈殼、彈頭。
鑑於工程師的“黑心”和“吸血”行爲,那些個穿的挺精緻的傢伙已經是軍團裡最悠閒的存在了,反正除了修理恐怖機器人、坦克等特殊機械設備之外,指揮官是輕易不敢見他們。
而真正的機械研究又跟軍隊戰鬥力存在緊密的聯繫,必須儘早進行建設。
恰好前幾天襲定國走投無路,帶庇護所前來投靠,他手下二把手徐州正是一個機械專業畢業的人才。
他是高級鉗工,王徒當即在星火鎮組建維修隊,並直接任命其爲隊長。
沒曾想,撿到寶了。
軍隊奉命搶佔多個荒廢的修理所,搞了一大堆設備回來,徐州也沒讓王徒失望,帶了十幾個學徒,短短一週,就改造了大批車輛。
皮卡車加裝重機槍,越野車增強裝甲鋼板,以及履帶式推土機變身清尸利器等等……普通車輛擁有武裝,仍舊保持着強勁的馬力,可以保證它們能夠穿越一切複雜崎嶇的地形。
……
指揮官蒞臨一線,戰場上的衆人都接到了通知。
喪屍被隔絕在廣場一側,背向的這邊,屍體搬運乾淨,路面也進行了清掃。
下一刻,留着黑色短髮,面容英俊的年輕人才出現在衆人的視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