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魑魅魍魎

二層護欄旁,昭默默的吸菸,眺望遠方海天一色。

北風吹來,寒氣微微有些刺面,昭體格好自無所謂,但看了眼身畔穿着火紅皮裘雍容嬌豔的錦二奶奶,昭笑道:“你進屋吧,陪我吹風有什麼好的?”

錦二奶奶鳳目流波,笑孜孜道:“奴婢願意一輩陪着老爺。”

昭笑笑,掐滅菸蒂,道:“那好,咱一起回去。”

錦二奶奶小紅皮鞋踩着貓步快走幾步,拉開了船艙的鐵門,做了個請的手勢,昭搖搖頭,旋即進了船房,又對護欄旁兩名女侍衛道:“你們也進來吧。”海風冰冷刺骨,若留在外面守護,實在是個遭罪的差事。

兩侍衛急忙躬身應是,等鋒二奶奶進了屋,她倆纔跟了進來。

兩名女侍衛一叫小紅一叫小綠,都是丫鬟打扮,分別扮作王爺和福晉的貼身丫鬟,實則都是暗藏手槍的功夫好手。

昭棒着錦二奶奶的嬌嫩小手呵氣,說:“這大冷的天,摸那鐵疙瘩作甚,還好咱的門把加了護套,若不然,冰天雪地粘上,一扯就掉層皮。”看着錦二奶奶嬌豔如花的雪白蔻丹小手,呵着氣,昭就輕輕親了一口,錦二奶奶咯咯一笑,縮回了手。

小紅小綠站在門側,目不斜視,只是仔細看去,清秀小臉都微微發紅。

房內尚算暖和,錦二奶奶隨即褪去皮裘,昭就是一呆,卻見她穿了紅色皮衣皮褲,緊緊裹着她玲瓏性感軀體,那纖細的柔軟腰肢,小巧誘惑的翹臀,柔弱美腿,曲線誘惑無比,配上一雙紅色高跟鞋,性感靚麗的無以復加,端的好一個摩登小尤物。

“這就做出來了?”昭好一會兒纔回過神,前陣同金鳳說起過喜歡的皮衣款式,幾個月過去,卻不想她偷偷摸摸就鼓搗出來了,想來僅僅找制皮衣的裁縫還不行,卻是要好生想法進行皮革加工、上色打蠟。

錦二奶奶見相公神色,就知道他喜歡,心裡美滋滋的,不枉了這番辛苦。

“噹噹噹。”鐵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敲響,聽得有男聲音:“先生,二缺一,您來不來?”聽聲音昭就知道是粵報記者蔡先生,住他東隔壁,黃父秀則住他西隔壁。

現今這記者可不同後世,能做上幾家報社記者的,都是有頭有臉的父人,報酬也極好,算是廣州收入較高的人羣。至於他所說的二缺一,卻是這幾日昭與黃父秀還有他玩的撲克遊戲,實則就是後世鬥地主,不消說,是昭教他們倆的。

“不去了!”昭回了一聲,眼見前方已經是朝鮮海域,而登陸點自然是仁川、江華島這一帶,距離漢城不過幾十里,乃是鉗制朝鮮的絕佳港口,是以日本也好,美國也好,都曾經將目光投注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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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徵朝,按照事先謀劃,自有人先照會京畿道江華地方政府傳書漢城,且看李氏王朝的大王氏族如何反應。

“王爺,快到朝鮮了吧?奴婢第一次出國,還真不知道,朝鮮是什麼樣。”錦二奶奶俏臉興致勃勃。

昭笑笑,道:“等到了就知道了。”

當江華灣突然出現幾艘鳴着汽笛的鋼鐵龐然大物,島上居民立時一片恐慌,江華府使在接見了乘小舟上島的使者及陪行朝鮮商人後,急忙星夜報上京師。

而站在泰和號甲板上,用千里鏡觀望着島上居民從最初的恐慌到慢慢聚集到海灘附近好奇的眺望幾艘鐵甲蒸汽船,觀望着那破爛不堪的炮臺與所謂的海防炮,昭心裡輕輕嘆口氣,看着他們,就好像看到了二十年前的大清國。

國人的戰艦突然出現在江華灣、汊江口,消息幾個時辰後就傳到了京師,而在東洋通商大臣的照會上,要求朝鮮驅逐北朝僞皇使者,從此向南朝稱臣朝貢,南朝將在漢城設立使館,至於朝鮮與南朝通商以及搜尋失蹤西洋船員事宜,則需面見朝鮮國王商談。

漢城立時震動,大王李鼻連夜召集羣臣議事,大臣們激憤要與國南朝開戰的有之,有人言南朝強盛終能統一國,勸大王向南朝稱臣的有之,沒有主見七嘴八舌說些沒營養意見的更有之,商議了幾個時辰,未有定案,而等李鼻下朝後,整個漢城立時暗流涌動,各氏族集團不約而同的召集骨幹成員密商,意圖在這場可能到來的鉅變爲家族的未來博得一個光明的前景。漢城各洞,一個個小政治集團星羅棋佈,各打算盤。

當李鼻拖着疲憊的身回到景德宮寢宮準備再美美補上一覺時,卻發現最寵愛的金妃已經候着他呢,李鼻心裡不禁有些叫苦,他雖然還不滿三十歲,可這兩年被酒色掏空了身,越發力不從心,到現今都沒有嗣,實在感覺對不起自己的正宮愛妃,偏生這位愛妃現在又極喜歡與他談國事,多番進言請王上愛惜身體、勤政愛民,令他喜愛正宮美色之餘,又實在頭疼,不想聽她說教。

可說起來,這王妃以及外戚干政,已經漸漸成了李氏王朝司空見慣之事,李鼻卻也沒有辦法。

見到大王打着哈欠進了寢宮,金妃就有些無奈,王上喜荒遊嬉戲、好色之名人臣盡知,在朝臣氏族實難說有什麼威望,可遇到這可能亡國亡族的鉅變,王上仍然半分憂愁也無,寬心如此,也委實令人不知是喜是悲。可話說回來,王上沒有機心,樂天好命,雖荒誕了一些,可卻又令人喜之愛之,比之英明之主卻又可親了許多。

“愛妃,還沒睡啊?”李鼻嘆着氣,道:“國事艱難,國事艱難啊,我要好好睡一覺,再思量思量。”

金妃更是無奈,卻也只能輕笑道:“王上,您勞累半日,是該早些休息。養足精神,纔好戧亂定邦。”

李升就笑起來:“你也這麼說,是吧?本王疲倦的很,愛妃啊,陪本王安寢。”

金妃溫順點頭,卻又問道:“王上,不知道今日朝堂上議定了何所方略來應對南國?”金。

李曻笑道:“這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兒,趙秉夔說的對,這是大清國自己的事兒,這事兒已經通知大清北國使節,叫他去想法,他們打也好,和也好,是他們自己的章程,幹咱們什麼事?”

金妃微蹙秀眉:“禮曹的話雖有道理,可漢城到北京相隔千里萬里,難道咱們就等着大清北國拿章程出來,咱們等得,可南國的炮艦怕等不得啊。”

李鼻道:“拖着唄,拖一天是一天。”

金妃問:“那王上與各位大臣又準備怎麼拖?”

李鼻眨巴了眨巴小眼睛,道:“我說病了,暫時不能與南國使者相見。”

金妃無言,欲待再說,卻見李鼻伸個懶腰,道:“倦了倦了,愛妃啊,我先歇了。”也不等金妃再說話,就搖搖晃晃走向內室,金妃看着他的背影,滿心的無奈。

安國洞古墨堂。

坐得還是那幾位豐壤趙氏骨幹。

那白鬚老者正捻鬚微笑:“大清國使者言道,清國皇帝定然會遣派軍馬前來平叛,到時我等不但要趕跑南國人,更可藉助大清皇帝的手把安東金家一舉剪除。院君啊,你這一步高啊!”

趙秉夔笑了笑,道:“二叔,我卻不這麼想,難道二叔沒聽探馬傳信,南國鐵艦火炮上百門,其炮曾試射礁石,火彈開花,有驚天動地之威,二叔莫非還以爲只是傳言?”

白鬚老者哼了一聲,“也不過外強幹,嚇唬人而已,那些小卒見過什麼世面?被嚇一嚇就尿了褲。”

趙秉夔道:“二叔,就算他是嚇唬人吧,你也不想想,等清國王派來軍馬,那要等多少時辰,一個月?兩個月?這南國的軍艦難道會一直在海上候着,等着?”

白鬚老者疑惑的道:“這不是你諫言王上拖着南國嘛?”

趙秉夔就笑了:“那是王上和安東金家拖,咱們卻拖不得,我這就去江華,可不能被金家搶了先。”

趙家衆人愕然,隨即就恍然大悟,立時紛紛稱善,另一位老者笑道:“院君,金家兩個老糊塗這次可上了大當了。”

趙秉夔微笑不語。

鎮海號舯樓休息室,昭正與美國領事麥查遜商議搜尋海員一事,桌側,清秀女軍官丁七妹一言不發的默默喝着咖啡。

昭用調羹攪着咖啡,道:“親愛的約翰,恕我直言,時間太長了,貴國兩名船員生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在此我只能深表遺憾並儘量爲兩位船員爭取到合理的賠償。”

麥查遜聳聳肩,有些悲哀的道:“這我也知道,但無論如何,要把骸骨接回鄙國,落歸根。”

昭微微點頭,端起咖啡慢慢飲了一口,這時休息室門被輕輕叩響,隨即東洋通商大臣張有存走了進來,昭見了就笑道:“趙秉夔走了?”

有存給王爺請了安,才恭恭敬敬站起回答。

昭起身,走到玻璃窗前,卻見一行朝鮮官員正登上小舟,而甲板上,兩排穿着草綠軍裝,頭戴鋼盔的步兵正齊刷刷敬禮相送。

“敬禮!”當這異常響亮拉着長音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實在把趙秉夔嚇了一跳,回頭看去,卻見刺刀如林,那雄赳赳士兵的雪白手套甩出整齊弧線,氣勢如虹,雖然只有十幾二十人,卻彷彿是千人萬人,一往無前。

趙秉夔心裡抖了一下,這是國官兵?令人脖頸都冒涼風。

舯樓休息室內,昭回轉了頭,笑問張有存:“他怎麼說?”這趙秉夔是漢城最有權勢的兩大氏族其一豐壤趙氏的族長,現今朝鮮大王大妃即是出自豐壤趙氏,這人份量不輕。

張有存笑道:“他說會與國皇帝通力合作,再不承認僞王的合法性,此番回去將會說服他們朝鮮大王,向南國稱臣,只是安東金氏一向與北京僞王暗通曲款,他的阻力很大,也希望得到咱們的支持。

趙秉夔幾乎是與李鼻稱病的書一起到的,自然令人思量。

“王爺,我按照您的吩咐,答應會支持他。”張有存說着,又有些猶豫的道:“只是,據卑職所知,前些年趙秉夔的義父、伯伯都是被金家逼死,兩家可以說仇深似海,卑職是擔心,他想借刀殺人。豐壤趙氏一向守舊,屠殺傳教士一事就是趙家所爲,卑職不相信其會同我們在通商等事上達成共識。”

昭微微一笑,擺擺手:“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想法,趙家難道就不會變成開明派?開明派又一定符合咱們的利益嗎?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所在,答應支持他,但這支持的限度不是在咱手裡嘛?”

張有存躬身道:“王爺說的是。”心說倒是自己杞人憂天了,說起外事,誰又濟得上王爺?

昭慢慢端起了咖啡杯,琢磨着朝鮮的這點事兒,現今國王李鼻,好像和歷史上同治:個模刻出來的,都是好色荒淫,都是年少夭折,現在想想,好像李鼻也就有兩三年的壽數,也不會有嗣,示然也不會有電視劇裡幾年後明成王妃入宮。

不知道自己早早來打開國門,會不會令李鼻憂鬱早逝,想想咸豐帝也好、同治帝也好,都是因爲自己扇動蝴蝶翅膀早早離世,而現今廣州的同治帝早就不是歷史上的同治了。

但聽說李鼻此人倒是心寬的很,又會不會因爲國炮艦的到來令他發憤圖強延了壽數呢?

琢磨着種種可能,昭漸漸陷入了深思。

三日後,國船隊還是停泊在海灣,既無朝鮮官員前來覲見,又無兵船前來驅逐。

站在甲板上眺望江華島,昭淡淡的問:“可曾與趙秉夔說過三日期限?”

張有存忙躬身道:“下官一再言明,慎而又慎,與趙秉夔說的明明白白。”

平遠水師副將、鎮海號管帶裴天慶也站在昭身側,此時就恨聲道:“朝鮮人妄自尊大,就該教訓教訓他們。”

張有存道:“只怕是趙秉夔搗鬼,故意隱瞞此事。,昭微微點頭,轉頭對裴天慶道:“發信號,令靜波號靠近江華島補充淡水。”

裴天慶立時喜上眉梢,興沖沖的喳一聲,領令而去。

昭伸手,身側小綠送上了望遠鏡。

昭不想以侵略者的姿態登陸朝鮮,但同樣,現今看,因爲慣性思維,朝鮮人怕還是認同北朝多一些,不管是不是趙秉夔搗鬼,給朝鮮人些壓力是必要的。

千里鏡,靜波號漸漸靠近草芝炮臺,不多時,就見火光閃動,朝鮮人的炮臺首先發火,接着,一團團火光在炮臺周圍炸開,幾乎不費吹灰之力,靜波號尚未進入朝鮮人炮臺的射程,就已經將其炮臺炸了個稀巴爛。接着,數艘小艇從靜波號上放下,百多名水師陸戰步兵衝上了江華島,嘭嘭的槍聲響起不到一刻鐘就逐漸平息。

現今南國步兵對朝鮮岸防兵,幾乎同現代武器對原始人沒什麼區別,十幾分鍾戰事結束,水師少兵輕傷都無一個,擊斃朝鮮士卒三人,擊傷十幾名,俘虜七十餘人,若不是恪守少殺不殺的嚴令,早早就將其屠殺一光。

千里鏡看着海灘上被俘獲跪成一排的朝鮮士卒,昭側頭吩咐:“轉一圈吧。”

昭輕輕一句話,隨即三艘炮艦起行,半日時光,江華島警備京畿道的數處炮臺全鄯被摧毀,岸防兵被擊斃幾十人,俘虜了數百,土炮若干,水師陸戰步兵更砍瓜切菜般攻入了江華府,生擒江華府使李達,將這面積南北東西各二十多公里的小島佔領。

實則江華府雖稱爲府,卻只是個小寨,怕國豪紳對抗匪兵修建的宅院都比其更有防禦力,平遠軍自成軍,還沒打過這般輕鬆的戰鬥。

張有存接見李達,只說要他傳信給朝鮮國王,兩國本是宗主關係,不欲與其兵戈相見,現今朝鮮國主將上邦使者冷落在海域置之不理,乃是侮辱國攝政王,侮辱國皇帝和兩宮太后。後又有朝鮮軍兵起釁,上邦天軍才略施小懲,請朝鮮國主速速遣使臣迎接上邦天使,若不然,十日期限過後,定叫漢城化爲齏粉。

李達千恩萬謝而去,而江華島這場對於平遠軍來說不值一提的衝突,卻很快令漢城亂成了一鍋粥。氏族朝臣,反應各異,誓死要與平遠軍一戰的有之”口惶不可終日的有之,而偷偷遣人覲見南國使者的就更是大有人在。

交泰殿暖閣,金妃正與父親金汶根飲茶。金汶根一臉憤然,額頭有青筋暴起,很少見他如此憤怒。金妃心裡如同壓了塊大石,剛剛從王上那得知,大王大妃宣他議政,講到趙秉夔原來與南國使團一名商人相熟,現今已經請商人從斡旋,南國強盛,船堅炮利,漸爲國正統,此時向南國稱臣,免了朝鮮刀兵之災,而且南國答應,定保護朝鮮不受外敵侵擾。

李鼻正神無主之際,聞言立時大喜,下詔晉趙秉夔爲左議領,赴江華乞和。

江華島這場令朝臣氏族極盡震驚的衝突,同樣給金妃帶來了巨大的震撼,這幾日,她詳細探聽國南朝情況,這才知道南朝攝政王雄才大略,同羅剎、英法諸國交鋒,很是令泰西幾國吃了苦頭,現今盤踮東南,隱隱有問鼎原之勢,其麾下平遠軍號稱常勝軍,髮匪、清軍,幾乎聞風喪膽。

而現在很明顯,這位攝政王的目光投向了朝鮮,而最可怕的是,豐壤趙氏獲得了其支持。安東金氏,只怕滅族之禍就在眼前。金汶根重重摔下茶杯,恨聲道:“趙秉夔這個卑劣小人,賣主求榮,只有王上才被其矇蔽,滿朝父武,誰不知其狼之心?”

金妃輕輕嘆口氣:“事已至此,父親總需想法善後。”

金汶根思索着,目光漸漸凌厲起來“我自有計較,等國使者進城,就將其斬殺乾淨,再向國皇帝求援,以防南國報復。”金妃一呆,道:“父親,只怕國的士兵不好對付。”金汶根冷冷道:“還不是一個鼻孔一張嘴?在江華島,國人不過是偷襲,又有鐵艦火炮助陣,這才大勝,再說了,江華島的守兵多是民氓,如何能比京畿精銳?我就不信了,等他們上了岸,京畿禁衛三千鐵甲,近戰驟然發難,還殺不死幾百國人?”金妃也覺得父親言之有理,現今族大禍臨頭,若要自救怕這是最後的機會,但這卻不一定是唯一的辦法。

蹙着秀眉琢磨了一會兒,金妃道:“父親,還是等與國人會晤之後再談,千萬不可衝動。”金汶根點點頭:“我自有主張。”安國洞古墨堂。

此時只有趙秉夔與一名青年官員,趙秉夔目光閃爍,在低聲與那青年官員說着什麼,若不靠近兩人,實難聽清他的話語,更莫說在書齋外了。

青年官員臉色越來越是古怪,原來趙秉夔竟是要他聯絡軍弟,等國人進城,尋機會在城發難,殺死幾名國人。

“院君,這…,您不是已經爭得國人的支持了嗎?”青年官員疑惑難解。

趙秉夔臉沉如水,道:“國人可未必支持咱們對付安東金氏,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有此良機,若不將安東金氏連根拔起,我趙秉夔枉自爲人!”

說着話,趙秉夔又湊到青年官員耳邊低語起來,青年官員馬上臉色大變,道:“這,王上和金故,…”

“金妃不死,金家就…,亂兵一起,誰顧得了……,可扶助興宣君公……”斷斷續續的,趙秉夔聲音越來越低,細不可聞。

青年官員卻是額頭沁出汗珠,一臉的震驚,但家族存亡之計,卻也只能連連點頭,只是從未想過,院君竟然如此膽大妄爲,或許是因爲此前,從未有過這般天賜良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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