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起李大海墓碑上面她老婆寫的一段墓誌銘我就害怕,那上面說,此生一定會來找我二叔報仇,想到這裡,我心裡一寒,趕緊走開換了另外一桌,我本來是想把李大海來到這裡的事情告訴二叔的,但是怕露了陷,再不小心招惹出了什麼麻煩的話,恐怕對我們就不利了。
我給其他“鬼”敬了酒之後,再回頭去看那李大海的時候,卻發現,那一張桌子旁,只有那趙大爺坐在那裡喝酒了。
我鼓起勇氣,走到趙大爺的旁邊問他說:“趙大爺,剛纔那個人呢?”
趙大爺擡頭看了我一眼說:“小二呀,剛纔那個人已經走了。”
“去哪了?”我問。
“誰知道呢?”趙大爺喝了一口酒說:“說不定很快就會回來呢?”
“他還回來幹什麼?”我問。
“當然回來報仇呀!”趙大爺說道!
“報仇,報什麼仇?”我問趙大爺,對於當年我二叔所做的那些事情,我只聽說過我二叔當年殺了人,卻不知道他到底是因爲什麼事情殺的人,而且,我也是那幾天,才從二叔嘴裡聽他說出來,他殺的人是誰。
我想,趙大爺雖然現在已經死了,但是畢竟對於當年我二叔的種種作爲應該有所瞭解,我要是問他,說不定能問出來一些什麼?
然而,趙大爺喝了一口悶酒之後,卻是哈哈一笑,說:“你要是有什麼話,就去問你的二叔吧?我相信,他現在活了那麼大的歲數了,也應該明白,紙是包不住火的,而且,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的大道理,他也應該懂得。現在時候到了,一切都該有一個了斷了。你就對他說,讓她別再躲了。”
聽完趙老頭的這一番話,我很是不解,心想,二叔在二十多年前,到底做過什麼,怎麼好像是把二叔說的分文不值呢?
趙大爺忽然又對我說:“小二呀,那一天真是抱歉,我帶你去看了馬大炮的屍體之後,就一個人走了,其實,那一天,我帶你去的目的,就是想告訴你,千萬不要得罪鬼呀。”
趙大爺說這話的時候,特別小聲,好像很怕被屋裡的那女鬼給聽到了似的。
“得罪了鬼,你就沒有好下場了。”趙大爺忽然哈哈大笑,說:“小二呀,話我已經說明白了,你自己悟吧。希望哪天你悟出來的時候,你身邊就沒有鬼纏着你了。”
我被趙大爺說的一頭霧水,正想問他關於二叔的事情的時候,那趙大爺拿起了酒杯,就對我說:“好了小二,我的時辰已經到了,我得去投胎了,走之前我警告你一句話,你一定要做個好人,要不然,你會遭報應的。”
被趙大爺說的雲裡霧裡的,我心想,我長那麼大以來,幹過最壞的事情,就是和熊老六一塊偷看過秀兒洗澡,不過那也不算壞,因爲天黑,什麼都沒有看到。如果真的要把壞事兜出來的話,就是,我曾經在上學的時候,故意跟着過一個很漂亮,我很喜歡的女生去上廁所,她前腳剛一進去,我就後腳跟進去,想看看那神秘又把無數男人迷的死去活來的地方。
結果我進去的時候,就看到了不該看的,而且,那廁所裡頭還有其他人在如廁,也被我看的精光。那情形,可想而知。
那一天可以說算得上我這一輩子最擡不起頭的時候了,你想想,我在校園裡頭被一羣女生追趕並且按倒在操場上當着無數男人毆打的那情形該有多壯觀。
然後,發生了很多事情。
然後,後來的事,我也不想提了,反正很不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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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對趙大爺說:“趙大爺您走好,我一定會聽您的話,做一個好人的。”
趙大爺摸了摸我的頭,就走向了門外,一眨眼,就不見了。
我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也沒有明白過來趙大爺說的是什麼意思,我又沒犯什麼錯,怎麼會招惹鬼呢,即便今天招惹了這一個女鬼,我也不是故意的,就算她要殺我,也不用搞的那麼麻煩,結婚成親,把鬼親鬼友都叫來吧。
我往四下看看,見這一羣野鬼吃喝也差不多了,便想,他們一走,我的苦難日子也就該到來了,現在那女鬼還在屋子裡頭等着我呢?一會兒會出什麼事情,我也真的是無法預料。
那胖女人啃着一隻雞腿向我走過來,左手上拿着一個酒杯,她笑嘻嘻的對我說,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走了,你趕緊去洞房吧,祝你們早生貴子。
說完,她哈哈一笑,把那一杯酒一飲而盡。
然而,那酒水卻是順着她的脖子上面的傷口流了下來。
她忽然不好意思起來,說:“真不好意思,酒都流出來了,讓你見笑了。”
說罷,轉身走了。
她一走,那些鬼,也全都喝醉似的,東倒西歪的跟着她走出了門外面,頓時,四下裡頭安靜了下來,一切幽靜平常,這些鬼像都沒有來過似的。
我見鬼都走了,往屋裡頭一看,卻見秀兒的爺爺和我爺爺還有二叔都眼巴巴的吃驚的看着我。
我進了屋,看了一眼白老太,白老太低聲對二叔和爺爺說:“你們不要奇怪,小二剛纔是在和鬼說話呢?不過現在好了,鬼已經走了。”
二叔用下巴點了一下我的新房,輕聲道:“屋裡還有一隻呢?”
白老太點點頭,對秀兒的爺爺和和我爺爺說,現在到他們洞房的時候了,我們在這也是多餘的,我看咱們還是走吧!聽白老太這樣說,我當時就急了,我問白老太說,你們要是走了,那我可怎麼辦呀?萬一那鬼要是把我那啥了……
二叔卻輕輕一笑說:“那是你的福分,你想呀,人活一輩子,有多少人和鬼那啥呀?你就偷樂吧?”白老太白了二叔一眼說:“人鬼殊途,除非小二不想活了?”
白老太走到我面前,安慰我說,你也別害怕,你先進去,和那女鬼聊聊天,看看她有沒有想害你的意思,我們幾個就先去隔壁家待一會兒,若是那鬼真的是有害你的心的話,你就大聲喊,我們就過來了。若是那女鬼想要和你做些什麼的話,你就自己斟酌吧,憋的住你就憋,憋不住,你就自己看着吧!
白老太說完,就和他們幾個人要走。
我忽然想起了趙大爺說二叔的話,就喊住了二叔,想問問他以前的事情,但是二叔回頭看了我一眼,就說:“沒事的,千萬別害怕,我不會走遠的。”
聽二叔這樣關心我,我又不忍再問,就點點頭,說:“二叔,你千萬別走遠,我害怕。”
二叔笑笑,我不會走遠的,放心好了。
說着,二叔便跟着爺爺出去了,現在屋子裡面只剩下了我自己,我倒真是有一點恐懼,不過,害怕歸害怕,現在火燒到眉毛上面去了,也求不得別人,只能自己滅火了。
我已經決定了,進去之後,先把那天和熊老六一塊偷偷去看她洗澡的事情向她道歉,若是她原諒我的話,我還有一線生機,若是不原諒,我就和她拼命。
我慢慢的走到了房門口,但是,我站在門前猶豫了好一大會兒,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敲門進去。
然而,正當我猶豫不決的時候,忽然聽見嘎吱一聲,門,自己開了!
“進來吧!”門內傳來一聲溫柔的聲音,聲音甜如密,聽起來,似貫入耳朵的清風,雖然嗡嗡作響,但是,卻是讓人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什麼都不再考慮,側身進入了新房裡頭。
我把門關上,轉身看了看我的“鬼”新娘秀兒。
現在很清楚,這女鬼只是借用了秀兒的身體,而她的亡魂還待在秀兒的體內,她把秀兒的身子霸佔了,所以秀兒剛纔很吃驚的看着自己的身體,卻不能夠回去,應該就是這女鬼搞的鬼了。
我看她安靜的坐在牀上,兩隻白皙的手,依舊安靜的放在膝蓋上面,她現在,正在等着我過去掀蓋頭呢?
“你過來。”她又說。
“我,我……”我一時結巴了起來,不知道過去之後,她想幹什麼?會不會突然一下把我的脖子擰斷了。
“我們現在是夫妻了,快來掀我的蓋頭呀,我現在好熱,快把我的衣服掉!要不然,一會兒衣服溼透了,會很難受的。”
聽她這樣一說,我忽然想起了“香汗淋漓”這個詞,不過,把它用在一個死人身上,總是會覺得非常奇怪。
聽她說讓我過去,我整個人都不好了,現在我只感覺我的心跳越來越快,若是我的心裡真是住着一頭小鹿的話,恐怕這頭小鹿都已經撞的粉身碎骨了。
我憋了一會兒,終於向秀兒道歉了。
“對不起秀兒,我那一天,真的不是故意想去偷看你的,真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你就原諒我吧,我求求你,放過我好了。”
我話音剛落,卻聽見秀兒咯咯笑了起來,她笑道:“別說了,什麼偷看不偷看的,現在我是你的人了你說什麼,做什麼我都會原諒你的。”
突然,我聽她的聲音變的溫柔了許多,被她這麼一說,我當時真的有一種想要過去的想法,但是我一想起那趙大爺的話,說是沒事別去招惹鬼,我這才清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