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伢鄙視地看着眼前這位花容失色的婦人。
剛纔她還那麼雍容華貴,趾高氣昂的。說話時斜着眼睛,愛理不理的,一門心思想打發他和羅文娜出門,就差直接甩他倆幾個大毛趕走得了。
她確實很美,可以說婀娜多姿,並有種闊太太的味道,也許養尊處優貫了,透着慵散,渾身的珠光寶氣晃山伢的眼睛,一走動,引得香風四溢衝他的鼻子。
還好他沒有鼻炎,不然準噴嚏連天。
叫她婦人,其實她三十來歲,少婦成熟風韻被展露的淋漓盡致。
不過她說話太做作,有點假模假勢的,讓山伢感到很不舒服。
哼,還以爲自己是十幾年前小姑娘呀!就算是小姑娘又能怎樣?
當山伢溫柔地亮出槍指向她,讓她打電話時,溫柔得就象掏出一串珠寶獻給她,她頓時蔫了,象霜打的茄子耷拉下頭,象凋零了花瓣的花朵臉色慘白神情全無,話語也不成調,全沒有剛纔的氣勢。
槍桿子裡出政權。誰說的?簡直是精闢。
都說交槍不殺,你別相信。真要是刀槍入庫,馬放南山,殺不殺就由不得你了。
山伢撇了撇嘴角,自感很酷的獰笑下,發出嘿嘿地聲響,讓人不寒而慄。
其實山伢就算是劫匪,也是個優雅的劫匪,撇嘴角是他的習慣動作,也是他的招牌。
就象張夢影愛咬下嘴脣,二寶喜歡摳他的大腦袋一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些習慣動作。
人就是這樣,高貴的或者低賤的,有時的區別就在那麼點氣勢上,有了氣勢,你就會顯得高大威猛,盛氣凌人。對陣的雙方,如果輸了氣勢,那麼,敗局就已經不遠了。
現在,兩個人就換了個,雖然她衣衫華麗做工考究,山伢穿着隨便,貌不驚人,但還是唯唯喏喏地看着他,大氣都不敢喘,生怕一不小心惹怒山伢這樣的瘟神,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這時的山伢呢,正開心的怒目圓視,欣賞着眼前渾身有些顫抖地婦人。
山伢想:若是現在他突然猛地一拍桌子或摔個杯子什麼的,這個平時對下人作威作福慣了的貴婦人,會不會嚇得屁滾尿流,大小便失禁等不雅之舉?
山伢覺得好笑,心裡樂開了花。
但山伢不會那樣做,因爲他是個優雅的劫匪——優秀、文雅。
這時王遠不在跟前,不然又要和他辯解,文雅是形容女人的,男的用瀟灑,用酷。
他就是比他多讀了十年書,什麼了不起的!
女人山伢從來是哄地,因爲她們是水做的。山伢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淚,不知道爲什麼,一旦流出來,比洪水猛獸還難抵擋。
據考證,女人比男人愛流淚,是因爲女人比男人愛喝水,又不好運動,新陳代謝無處消耗,最後只有從眼睛裡冒出。
要問這是誰得出的結論?還有誰,專家了,這年頭,專家氾濫,多的隨便一網下去,撈起一些來。
要問具體哪個專家——山伢呀,常久發唄!
不過眼前的這個女人山伢不能溫柔地去面對,最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很帥氣的衝槍口吹了口氣,並學着港臺片裡的人物把槍在食指上旋轉起來,很瀟灑狀。
誰叫他是發哥呢,不是**也有個叫發哥的影星嗎?在電影電視裡所扮演的角色,總是瀟灑絕倫的玩着各式各樣的槍,只要擡手舉槍就有人倒地,真的假的無從考究,簡直神了,不知迷死多少純情少女。
其實山伢長得也很帥,要個頭有個頭,方方正正的國字臉,有棱有角顯得英俊威武,相貌堂堂,古銅色的膚色代表健康,走在大街上,女性的回頭率超過百分之九十五,剩下沒回頭的是正在母親懷裡吃奶的小囡和低頭走路八十歲以上的老太太。
當然,這些都是他自己的良好感覺。
一次在商場購物,兩個十七、八歲的女孩硬說山伢是明星,非要他簽名,否則不答應。
山伢說不是,你們認錯了。
沒錯,我們是你的鐵桿FANS。
沒法了,盛情難卻!等他簽完字後,女孩一個二個樂得屁顛屁顛,幸福的發暈狀。“哦,我有馮鞏的簽名了!”
我暈,我流鼻血,罵人了你,有這麼酷呆了的馮鞏嗎?早說山伢就不簽了。
還好他有個頭,不然,保不準認他爲潘長江。再說了,數學應該學過吧,拜託認真的看下,三個字和兩個字,分不出來嗎?
“咚”,槍在山伢手上控制不住,不爭氣地掉在了地上。不會吧,演出還沒有開始,剛想擺個酷酷的造型就演砸了。
山伢趕緊拾起,尷尬地掩飾笑笑。
此發哥不如彼發哥!
好在,對面的貴婦人已無閒心考慮和欣賞這些精彩花絮。
山伢懶散地坐在柔軟闊氣的沙發中,翹起二郎腿並故意地顛了幾下,又露出爽意的笑容。
剛纔那個小插曲不會影響他的情緒,男子漢大丈夫放的下拿的起,怕啥!在哪跌倒,就在哪趴一會。
他就是這點好,臉皮夠厚。
山伢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電視機遙控器,隨心所欲地換着頻道,儼然是家裡的主人。
一個臺正在放綜藝節目,女主持人煞有其事的介紹一個歌手,說他是當前最受少女喜愛的歌壇巨星,可他從未聽說 ,他唱過的歌也無從想起。
這年頭,幹什麼都是炒作,鋪天蓋地的廣告大造輿論攻勢,黑的吹成白的,死的說成活的,唱過一首鳥歌的愣敢叫歌星,演過一個不爲人知的角色也敢稱影星,倒過三尺爛布收過半斤破銅廢鐵的就敢叫大款,見面就給你遞名片。
你不服還不行,非得小心翼翼地應和着,否則他(她)跟你急。
生活中,成名成家都跟騎驢趕集似的,你方唱罷我登場。可實際上,都是匆匆過客,就象一陣煙,轉眼被風吹得消失無際。
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昨天還紅的發紫的腕啊角啊們,有很多今天只能在犄角旮旯尋覓蹤跡。
你說滿帥一小夥子長髮飄飄,偏偏一開口嗲聲嗲氣地,一唱歌忸忸怩怩的,聽得真叫人沒勁,看得那是一個膩味,整個就一中氣不足——陽萎。
現在電視上那麼多壯陽的藥,你丫的快買來吃點!好好補補你的腎,改唱一首《大男人》,保你火的擋不住—— 一炮沖天。
換臺,一個臉善掛滿微笑的奶油小生,正在津津有味地教人做菜,一招一式象模象樣的,準是科班出身,邊做還在邊說些做菜決竅,生活趣事,張家長啊李家短啊,沒完沒了的,也不煩。
乾脆,以後再說羅嗦就別用婆婆嘴形容了,改用奶油小生做飯嘴多好。
如今這年頭,男人都進了廚房,女人幹啥去了?
答:女人都在翻牆頭鬥流氓。
山伢擡頭,和藹地看向她:“坐呀,別緊張,我又不是領導。”
他真想告訴她,他是個優雅的劫匪,對女人他從來不崇尚暴力。
其實,山伢心裡直抱屈:真冤啊!從小就愛做夢,曾經有過許多夢想。
小時候,想着有朝一日走出大山,看看外面精彩的世界,或者就算不能擁有金山銀山,在山裡挖到前人留下的寶藏也湊合。
長大後在解決溫飽的基礎上,還希望有房有車有個美麗愛他的女人,最好能當上個土財主暴發戶,或者董事長、CEO,最屁也得混個科級、處級,撈個一官半職,衣食無憂,安享晚年。
可不知怎麼着,哪柱高香沒燒好,越混路越窄,本來經過自己這幾年的打拼,在大上海這個風水寶地也是有了點模樣,離自己兒時的夢想越來越近,打死也想不到,一夜之間會淪落爲通緝犯,現在又當上了劫匪。
自己的生活中,好好的一出愛情文藝片,讓他不小心,演繹成了警匪槍戰片了。
弄得他現在就象一標準的恐怖份子,乾脆加盟JD組織得了,他也掛靠個單位,沒事交點會費,年底分點醬油、醋。
不過山伢馬上放棄了這個不成熟的念頭。現在全世界都在反恐,拉 登早幾年也被美國佬幹了,他是在頂風做案啊!
山伢自甘墮落和恐 怖 分子歸爲一類不打緊,萬一觸了黴頭,被不知道哪飛來的導 彈斬了首,那找誰去。
出來混,都不容易!
貴婦人膽怯地看着山伢。
“叫你坐就坐。”山伢把茶几啪得山響。
操,他說的不算乍的。
貴婦人渾身打抖,一下癱在對面的沙發上。
山伢心裡那個笑啊!這樣做就是故意讓她害怕的,她就會和他合做,不亂來,不會給他添麻煩,這樣可以省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和精力。
山伢可是個憐香惜玉的男人,不想對女人用手銬、繩子或暴力什麼的。那多變態,他不做恐怖份子。
女人是水做的,是用來寵,用來疼的。
“給你丈夫林雲峰,哦,應該是你的情人,相好的,打個電話。就說我已經劫持你們母子,讓他火速趕來。”
“不,不……”她一個勁的搖頭,不知山伢是什麼意思。
“你就這樣說。”山伢大喊到,這使他想起了《平原游擊隊》裡的李向陽對漢奸的那齣戲。
李向陽說:你告訴鬆井,就說我在城裡。
漢奸:不敢不敢。
李向陽大聲呵斥:你就這樣說。
漢奸:是是是……
現在山伢不是李向陽,她更不是漢奸,情景卻差不多。
啪啪,他又加上砝碼——也沒別的,只是兩個軍用手 榴 彈,山伢想她一定也認識這傢伙。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嘛,現在抗戰連續劇海了去,哪一部裡都有這玩意。
橫店在這方面的科普貢獻,那是鋼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