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兩界山下，驚世一刀
“老哥。當年的孫凡，究竟爲何孤身進入妖域？”楊罡的聲音，忽然在耳旁響起。
說話的人族元神是一名乾瘦的老者，聞言一愣。
他轉頭看了楊罡一眼，神色複雜，道：“當年的孫凡與你一樣，乃是人、妖雜血。只是他的外貌不顯，便是上了青雲渡獲得神話天驕之名，也從未暴露過身份根底。”
“難道……”楊罡不禁眉頭一皺。
“非也。”乾瘦老者似明白他想說什麼，搖頭道：“聖君陛下心懷天地，包容萬象，又怎會容不得一個半妖成道？你看每一屆青雲爭渡，不是都有妖類參與？”
“那他究竟做錯了什麼事？”一隻虎妖問道。
“他沒有做錯任何事。錯就錯在，他對自己的身份，太敏感了。”老者坐在車軒上抽着煙桿，一陣吞雲吐霧，唏噓道：“在大周，作爲當時的風雲人物，他一路高歌猛進，結交同道好友，喝最烈的酒，與當時最耀眼的女子相戀。”
“只是對自己的身份，孫凡始終諱莫如深。”
“如果他早一點將自己的身份告知所有人，或許便不會有後來那一場劫難。”
兩界山下，老者一臉唏噓，衆人靜靜傾聽。
刀光毫不停歇，直直斬向那投喂銅汁鐵丸的熊妖，刀光摧古拉朽，在他驚愕的目光中將之斬成了無數碎肉。
“小夥子，我知道你也是半妖之身。切記不可因爲同情而冒然前去搭救。如今兩界山的情形，便是一位地仙來了，救不了那石猴王……”
“何必呢？”
“哼！”
卻聽腳下傳來一聲輕笑。
“滾下山去！”
一時間。
兩名面色如漆的妖怪，攔住了楊罡的去路。
此時萬古妖皇派出的妖王已然離去，誰還能鎮壓這實力強橫的狐族少年？
噠噠噠
衆人的目光頓時變了。
他張開大口，一口口吞下飛來的血肉，吃的津津有味。
元神境界的老者眉頭一皺，最終衡量了一下自己的實力，眉頭漸漸鬆開。
他究竟是誰？
剛纔與他同行的那一隊商隊中的人，更是紛紛驚駭。他們之中，竟然隱藏了這樣一個半妖天驕？
可惜……
楊罡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感慨了一聲。
一聲怒喝。
“救猴啊！”楊罡回過頭，燦爛一笑。
衆人、妖不禁搖頭。
天空中，飄來石猴王的大叫，“落雲老哥，快走快走……這一世我已入妖族，沒必要爲了俺犧牲自己。快走……”
結果卻被這看似渺小的狐族少年……在最擅長的地方，一招擊敗！
他莫非是在扮豬吃虎？
“原來……是一羣土雞瓦狗啊！”
“唉……自作孽，不可活啊！”
衆人不禁面面相覷。
兩界山上血腥瀰漫，殺氣滾滾。
“當年。”
巍峨的兩界山下。
“啊——啊——”
老者頓時愕然。
他操控一手劍光十分厲害。
這明顯是一場陰謀。
“真、真罡境？”
唰——
“果然是在扮豬吃虎！”
“他究竟是誰？難道又是哪個石猴王曾經的好友？”
楊罡身形紋絲不動，反手一掀。
無堅不摧的刀光斬過。
“焚天。”
只見一名狐族血統的少年，手持血色長刀，靜靜站在山腳下。
“是啊。”
“好咧。”
再是天驕，如那孫凡、石猴王一般衝動。敢在今天這樣的場合動手，招惹了那些泄憤的妖怪，他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兩界山下。
這一道力量，早已超過尋常仙境。
“一名大妖越境而過，在大周邊境犯下無邊殺孽。青雲閣派孫凡去了解此劫，結果……誰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大妖在衆目睽睽之下，跑了。”
“這……”
頓時殘肢亂飛，鮮血飛濺。
一個個妖怪的身影化作本相，如山嶽般龐大，散發着一股原始莽荒的氣息。與大周喜歡化作人身修行的妖族，截然不同。
衆人隔着數裡可以看到。
被鎮壓在兩界山下這麼多天，他已經有許久沒有嘗過肉食的味道了！
“這半妖少年……”
遠處圍觀的衆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人族？不，是狐族半妖，居然又一個半妖……”
官道上。
聲音迴盪在兩界山。
然而迎接他們的，卻是一道死亡的刀光。
此時想阻止卻已經晚了。
“孤身入妖域，劍斬十萬妖。以妖族之血，鑑自身清白。”
在這裡，他們更喜歡自稱妖怪。
金角妖怪一聲怒喝，直接便是一腳踢來。
一道絢爛的刀光，劃破天幕。
楊罡一步步向前，終於站在了那吃着血肉的石猴王面前。
一個留着兩條鬍子的中年劍仙出現，想要解救石猴王，卻瞬間陷入了周圍大小妖怪的圍攻。
然而面對衆多圍攻，也只是幾個回合便已捉襟見肘。
“嘖嘖，還真有人不怕死啊！伱看，又來了！”一旁的虎妖搖着頭，忽然一指天空。
然而。
楊罡握着血飲魔刀，一聲嘆息。
不是才答應了他，別衝動的嗎？
然而。
未等他說話。
此時正有一隻熊妖猙獰地笑着，強行給石猴王投喂銅汁鐵丸。
只聽咔嚓一聲。
那銀角的妖怪便不耐煩道：“去去去，一隻小小的狐狸半妖，莫非也想來這看熱鬧？”
老人贊同道：“五百年過去，當年他結交的至交好友還活着的，如今一個個都已登臨仙境。聽聞其轉世投胎，自然紛紛來救。”
天上地下，一個個妖怪的身影，大周暗中觀察的許多仙境強者，官道上來來往往的商隊、行人，頓時驚愕當場。
一個妖打不過你，一羣妖還壓不住你的威風？
驀然。
這中年劍仙大概搭建了三四層天地神橋，與他之前遭遇的那些仙境強不了多少，恐怕支撐不了多久。
“站住。”
空氣扭曲，一片巨大的陰影籠罩了楊罡渺小的身形。
山上衆妖怪的目光紛紛看去。
妖皇令符鎮下，妖庭似乎根本不擔心有人能夠揭開封印。
中年劍仙面色無奈，一聲嘆息。最終留下一截斷劍，選擇了退走。
驀然。
石皇、孫凡、石猴王……石有三生，人亙三世。他們的性格或許都是一脈相承，甚至可以視爲同一個‘人’。
楊罡心中估算了一下。
而後扛着血飲魔刀，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孫凡的弱點，太明顯了。”楊罡不禁感慨道。
七丈高大的白象一聲哀鳴，直直砸在兩界山上，山石亂飛，草木飛濺。
雙腳彷如紮根大地，超越人世間至極的力量，死死抵住了白象的無窮巨力。
相互對視一眼，齊齊撲上前來。
天空落下一頭白象。
白象軟軟躺倒在山腳。
“何必呢？”他忍不住搖頭嘆息。
剛纔白象擊退了中年劍仙，已經顯現其在仙境中亦是不俗的能力，恐怕尋常的地仙都只能與他平手。
楊罡搖了搖頭，持刀繼續向前。
一個凡夫，竟隻手撐天，抵住了以力量著稱的仙境大妖？
這白象……難道今天沒吃早飯？
“啊——”那白象感受到衆人的目光，臉上不禁一陣羞恥。頓時大吼一聲，猛然發力想要徹底鎮壓楊罡。
“我已盡力……唉，孫兄弟，再會。”
“嚯嚯嚯~~~”
“呃……”老者愣了一下，“你去幹嘛？”
轟隆一聲巨響。
周圍衆人沉默不語。
繼續向前。
兩界山下，楊罡這驚世一刀，徹底震驚了衆人。
楊罡扛着血飲魔刀，站在兩名妖怪面前。
轟轟轟！
一個個妖怪的身影頓時倒飛。
一道劍光忽然從天而降，直取兩界山下。
楊罡點頭答應。
一隻白象從天而降，巨大的形體踩在縱橫的劍光上。
“最終他的結局你們都知道了，孫凡在妖域遭受萬妖圍攻，慘烈戰死，屍骨無存。事情發生後，所有人都覺得對不起他。可惜一切，已無法挽回了……”
妖族本就擅長肉身修行，這一蹄下來便是一百個擁有三龍三象之力的真罡境綁在一起，也絕對無法抵擋。
“而孫凡人、妖雜血的身份，卻在一夜之間忽然傳遍天下。”
卻將大周當時最耀眼的天才徹底毀滅。
一金一銀兩個妖怪身體斜斜劃開了兩條刀痕，而後嘩啦一聲，屍身分成四塊，齊齊落地。
楊罡已經走出官道，往兩界山下走去。渺小的身影，頓時引起了一些妖怪的關注。
這個少年，絕非一個普通的真罡境界！
此時真正屬於妖皇直屬的妖王早已經退走，他們這些妖怪大多都是數百年來，石猴王曾經得罪過的妖族。
“那大周的反應呢？”楊罡忍不住追問。
兩聲淒厲的慘叫。
幾名仙境大妖頓時勃然大怒，朝楊罡殺來。
“又敗了一個。”
“有的人還量力而行，可的人卻……”他再次搖頭，滿臉唏噓：“五百年的愧疚，對一些至情至性之人而言，已經成爲阻道的心結。”
官道上，老者忍不住嘆息，而後轉頭拍了拍楊罡的肩膀。
楊罡沉穩的聲音響起。
他已化作本相，身高七丈，渾身如玉，似有一絲上古莽荒血統。
“面對千夫所指，便連身邊的至交好友都不時投來異樣的目光，讓孫凡最終做出了那最衝動的決定。”
一衆妖怪圍在兩界山下，嘻嘻哈哈逗着那隻露出一個頭的石猴王。天上不時落下一道道驚雷，劈得石猴王毛髮焦黑，兀自怒喝。
只見他落在楊罡頭頂，一言不發巨蹄便朝他頭頂踏來。
“所有人都質疑他是奸細。”
楊罡一步步向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本地的妖怪，真不禮貌！”
石猴王開心地大笑。
一道雪亮的刀光，在兩界山下衝天而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個真罡境，輕易斬了我如此多仙境大妖？”
他們一人金面金角，一人銀面銀角，似是兩兄弟。
“青雲閣天師自然不傻，從未責怪過孫凡。可他的性子……太偏激、太剛毅了！受不得衆人質疑的眼神，一如今生的石猴王……”老者搖頭嘆息。
便在此時。
轟！
楊罡隻手撐天。
雪白的四蹄一陣掙扎，卻是再也爬不起來。
周圍衆妖見楊罡徑直走向石猴王，臉上頓時變色。
霎時。
看着那一張略帶青澀，卻又桀驁不馴的猴臉。
輕聲道：“猴哥，我來了……”
相隔前世今生、五百年，大周兩代神話天驕‘孫凡’與‘楊罡’。
未來註定攪亂風雲震動三界的一號反骨仔石猴王，與二號反骨仔司法天神楊戩，終於在兩界山下會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