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這個猜想不無道理,如果真是這樣,清河郡將會徹底萬劫不復。
威寧王看向這位布衣男子,怒氣消緩了很多,點頭道:“那就有勞閣下了。”
一塵子正色道:“我輩修士求仙問道,都在一個人字,這要是人都沒不在了,還求得什麼仙。”
這話蘊含的含義很是深刻,讓在場的幾人都眼神一變。
聞言,燕淳心中大動,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氣道:“在下也會傳訊給門主大人,讓他定奪此事。”
至於象長老則沒有說話,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威寧王抱拳沉聲道:“拜託了,本王也希望這個猜想是多慮導致的,不然會無比棘手。”
緊接着,送走了三人,這位身着銀白色甲冑的男子佇立在原地,他剛毅的面容上,浮現出凝重之色。
象長老回到居所,在屋內來回地踱步,今日之事讓他心慌不已,腦海中仍然回想着那個駭人的猜想。
真要有三境蠻獸盯着這裡,到時發動聲勢更爲浩大的獸潮來侵佔,當真是勢如破竹,無人能擋了。
自己等人,就會淪爲這羣畜生的腹中食。
額頭佈滿汗水,象長老覺得自己後背涼颼颼的,眼神晦暗不明。
“該死!掌教可真是還害苦我了!”
他語氣陰狠地罵道:“早知道就幾個月前就閉關好了,要不然這差事也不會落到我的頭上!”
這事越想越發感到蹊蹺,對三境蠻獸圖謀清河郡一地的猜想,自己也信得七七八八。
“老子纔不留在這裡陪着送死!不行,一定得掩人耳目地逃出去。”象長老暗恨地道。
時間過了兩日,在此期間的形勢反倒是愈發不明朗起來。
在清河郡的外圍,周邊已有大量的飛行蠻獸在空中停留,多個城池遭到猛烈襲擊,其他地方的人們迫於壓力,只好大批大批地舉家遷徙。
無論是修士還是平民百姓,全都往內地趕去,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印證威寧王的猜想。
這羣蠻獸的背後,有一頭級別更高的存在,密謀將所有人儘可能地聚攏在一塊,最後在進行屠殺。
到那時,就是真正的毀滅!
威寧王眼看着越來越多的人往這裡趕來,眼中的憂愁更甚。
在一處涼亭內,一塵子盤膝而坐。
他的手掌上懸浮着一柄小型飛劍,沉浸心神查看,一道蒼老的聲音仿若在腦海中響起。
“威寧王的猜想不無道理,老夫以閣主的身份命令你,即刻啓程回到靈劍閣,不得有誤!”
此話的不容置疑之意,很是強烈,震得一塵子的內心大震。
“閣主……”他眼神黯淡,語氣失望地道。
沒想到,等來的消息竟然這樣。
讓自己結束門派任務,帶人回到靈劍閣,僅此而已嗎?
這位乾淨簡潔的布衣男子,他眺望這遠方的天空,眼神有些茫然。
在相隔數十里一地,燕淳皺緊眉頭,手中的傳訊光符“啵”地一聲消散在空氣中。
就在剛剛,門主來了消息,認爲援助清河郡的難度變得很難估量,特此命令即刻回到門派中去。
“哎,當真是要如此嗎?”燕淳嘆氣道。
事情的嚴重性,已經超出他的想象。
權衡再三,決定再去找一威寧王商討一下。
緊接着,就在快要達到目的地時,迎面而來的布衣男子使得他怔住了。
兩人相視一眼,皆都看出了各自的無奈。
不用問就知道對於此事,門派都是何種態度。 шшш✿ Tтkǎ n✿ ¢ o
並非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而是形勢所迫,一旦這事牽扯到更高級別的廝殺中,可想而知會有多棘手。
金丹修士,是一個勢力的最強底蘊,而三境蠻獸的實力,對於衆人來說撲朔迷離。
兩者一旦發生激烈的碰撞,折損並不可少。
在這關鍵的時期,能讓自己的勢力盡可能周全就不錯了。
威寧王耳邊聽到兩人各自坦露的結果,臉色佈滿陰霾,他知道此事已經沒有迂迴的餘地。
“王爺,或許現在只有一人能破此死局。”燕淳肅聲道。
其他兩人聞言,心中隱隱猜到了什麼。
“你是說,張氏老祖?”威寧王沉聲道。
“沒錯,張家主不是說過,他們的老祖到時會適當性地出手嗎?這就是個機會啊。”燕淳道。
說實在的,他心底也對這一說辭也很難相信,但事到如今,可以把這包袱甩給張家。
威寧王深深地呼吸了口氣道:“但願吧。”
就在這時,有一位身披戰甲的侍從出現,只見他單膝跪地,抱拳道:“啓稟王爺,就在今早太虛宗的修士們全部乘坐飛舟,已經離開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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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塵子和燕淳的眼神一凝,他們沒想到堂堂太虛宗的內門長老,竟然帶人先逃走了。
威寧王額頭青筋暴凸,眼神鋒利駭人,但很快就恢復如常。
“下去吧。”他語氣淡然地道。
“是!”
那位侍從恭敬地退下。
威寧王喟然長嘆道:“也罷,事已至此。”
緊接着,他轉過臉看向前面這兩人,“如果你們有此意,也離開這裡吧。”
聞言,一塵子和燕淳臉色變幻。
此時在相隔百里的高空上,一艘龐大的飛舟正疾速地行駛,沿途颳起了陣陣狂暴的氣流。
甲板上,站着幾十位身着藏青色道袍的修士。
爲首的正是象長老,他雙手負在身後,神情有些得意。
“就這破地方,也想要讓本長老陪葬,未免太過於可笑了吧。”他語氣譏諷地道。
什麼威寧王,什麼清河郡,等到三境蠻獸一來,全都得玩完!
尤其是張氏一族,其家主的愚蠢決定,將會斷送他們家族的大好前程。
真是天運使然啊!
象長老越想,心中就充滿了暢爽之意。
就在這時,四面八方響起一道道狠厲的唳聲,清晰入耳。
“怎麼回事?!”
所有人都驚到了,他們的臉色都變得緊張起來。
厚實的雲層間,密密麻麻的陰影浮現其中,緊接着就破雲而出毫無保留地展露身影。
一股股強大的氣勢轟然席捲,響起的唳聲幾乎要刺破耳膜。
象長老等人的瞳孔猛地一縮,後背冒着涼氣。
漫天的飛行蠻獸,包圍了他們的飛舟!
“象……象長老……”一位長老見此景,顫聲道。
象長老嚥了口唾沫,他知道局勢很是危險,眼下只要硬着頭皮闖出去了。
“所有人不要慌張!飛舟設有防禦陣法,趕快開啓!每個弟子和長老保持警惕,隨時應對飛行蠻獸!”
這個時候,他扯着嗓子喊道。
在飛舟的內部,佈置的陣法被開啓,一道堅硬的光殼將其籠罩在裡面,散發出氤氳的色彩。
那些飛行蠻獸扯動着翅膀,掀起陣陣氣流,呼嘯地衝擊而去。
光殼上,接連傳出轟然炸聲,浮現出一圈圈漣漪。
個別達到二境級別的飛行蠻獸,它們的口中噴射出一股股熾烈火焰,在不斷地磨損光殼的防禦。
飛舟的行駛速度變得有些緩滯,有好幾頭飛行蠻獸狠狠地撞擊在前方,死命地用爪子去刨着,震起淡淡的波紋。
四面八方,都有密密麻麻的黑影在朝這邊而來。
一時間,讓人誤以爲是身處於夜晚,很難有光線照射進來。
咔嚓……
在厚實的光殼上,突然響起了一道道脆裂聲響。
這樣的聲音,對於飛舟中的修士們來說,就如同是九幽地獄的鬼魂在嚎叫,令人心驚膽顫!
象長老瞪大眼睛看着周遭,臉頰邊淌下了冷汗。
他強忍住心中的恐慌,體內的法力瘋狂地鼓盪,口中喊道:“防禦陣法要支撐不住了!所有人準備應戰!”
無論是長老還是弟子,在這一刻,都能感受到死亡的威脅。
嘭!
光殼在無數的猛烈攻擊下,驀地破碎消散。
而甲板上的衆人,也毫無保留地暴露在外,周圍的飛行蠻獸密密麻麻地呼嘯而來,瘋狂地攻擊着。
喊殺聲此起彼伏,法術爆破聲密集如雨。
象長老渾身遍佈棕黃色的氣芒,他施展出全身的力量,將來襲的一頭頭飛行蠻獸都擊落下去。
此時,幾頭盤旋在上方的飛行蠻獸,它們的口中匯聚成無數元力,駭人的波動驀地擴散。
轟……
一股股光柱帶着強大的威能,齊齊墜去,將底下的一些修士都給殺死。
幾位長老手持法寶,竭盡全力地擋着,可無奈周遭的攻勢太過於迅猛,將他們打得很是狼狽。
整艘飛舟上,倒着觸目驚心的屍體,鮮血染紅了甲板。
象長老又氣又驚,此次前往帶的人並不多,不一會就死了大半。
他一掌拍裂了一頭飛行蠻獸的頭骨,將其擊落出去。
“這艘飛舟的速度很快,只要堅持下去,就可以順利地衝出重圍。”
象長老打定主意,盡全力將阻礙舟身的飛行蠻獸都給一一擊殺,隱隱有擺脫困局的跡象。
其他的長老和弟子,也抓着救命稻草般,奮力地抵擋着攻擊。
所有人,都想依靠這艘飛舟逃脫出去!
就在此時,一道響徹雲霄的唳聲驀然響起。
象長老心頭猛地一突,隱隱察覺會發生大變,死亡的危機籠罩全身。
“這……這是……”他的樣子就像是見到了不可思議的景象,雙眼急驟地收縮。
一道龐大的黑影衝破雲層,劃破長空,颳起浩蕩的氣流,它很輕鬆地就領先了飛舟的速度,來到衆人的前方。
身軀高達五十米,雙翅堪比垂天的烏雲,可以覆蓋無數的光線。
血紅色的雙眸,大如水缸,閃耀着懾人的光芒。
漆黑無比的羽毛,堅硬無比,就連很多築基修士的手段,都無法傷害其一分一毫。
在胸腔上,覆蓋了暗紫色的巖甲,隱隱透露出一絲詭異。
兩隻水晶般的腳爪,可以各自輕易地抓爆了一頭龐大的蠻象!
人類在它面前,顯得那麼的渺小。
磅礴無匹的氣勢轟然擴散,伴隨着可以造成強大音波的唳聲,一下子讓混亂的場面寂靜了。
轟隆隆……
雙爪踩踏在舟首上,震得整艘飛舟都轟動了,強橫無比的力量,竟然強行讓本該飛馳的載具都停滯不前。
甲板上,剩餘的修士們驚恐地看着這一幕,每個人的臉上,剎那間沒有一絲血色。
象長老的大腦一片空白,恐懼牢牢地佔據心中。
三境蠻獸!出現了!
只見這頭龐大的飛行蠻獸,張開嘴巴,一股浩大的元力在口中凝聚,震盪出強烈的能量波動。
象長老等人被嚇得怔在原地,兩眼直愣愣地看着前方。
“不……不……”
一個顫抖的聲音在嘴裡發出,象長老臉色驚駭,嚇得小腿肚子都抽搐了起來。
在這樣的絕對壓制下,求生的本能已經不重要了。
迎接的,只有死亡。
待到那顆光球凝聚完後,在三境蠻獸的噴吐中,一道寬約二十丈的光柱浩蕩衝襲而出。
視野內,白茫茫一片。
“不!”
象長老等人驚恐地叫喊道。
他們的身體在剎那間,盡皆被這道光柱給吞噬殆盡,不留一絲殘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