洶涌肆虐的白色閃電羣和熾烈灼熱的烈焰混雜在一起,沙塵飛揚,漫天的黃煙,就連空氣中都彷彿出現了淡淡的扭曲狀。
張紹天雙眼佈滿血絲,他拼盡全力地調動體內的法力,將一斬而來的烈焰火刀盡皆抗住,雙腿下陷數寸,地面如蛛網狀的裂開。
“死!死!死!”
李顯明嘴裡咆哮道,他的臉上充滿了狠厲之色,語氣怨毒無比。
在將近幾個呼吸的時間,耀眼的白色閃電羣將灼熱熾烈的烈焰相互抵消殆盡,那股駭人的法力波動逐漸消散一空。
抓住這個機會,張紹天身形化作一抹流光直直地衝掠向前方的藏青衣袍的中年男子,渾身的藍色雷電噼啪炸響。
遠遠望去,就像是一頭呼嘯而去的雷龍,挾帶着猛烈的疾風衝撞而去。
“不好!”
李顯明臉色陰沉,渾身滲出了冷汗,慌亂之下腳步後撤了一步,可那道雷電交錯的人影眨眼間就近在咫尺。
張紹天神情冷峻,他手握摺扇狠狠地朝此人的面門指去,頂端匯聚了一枚白光吞吐的電球,讓人見了不禁心顫。
李顯明瞪大眼睛,他提足真氣,身形瘋狂地騰挪變幻,可那一點凜然殺意始終凝聚在他的面門上,就如同附骨之疽,甩都甩不掉。
他內心開始怕了,身形一側,將頭一偏,那枚白光吞吐的電球擊了個空。
張紹天脣角微微一勾,他動作迅猛地嘩啦一聲展開摺扇,扇面光滑鋒利,在法力的注入下更是強如金鐵。
手臂倏地一劃,一道月弧形的橫斬剎那間浮現在人的視野裡。
李顯明剛想躲避,就覺得脖頸處驀地一涼,上面還夾雜着電流麻痹的刺痛感。
“嗬嗬……”
他面露驚恐,喉嚨裡發出嗬嗬聲響,雙手捂住脖頸處的血痕,腳步踉蹌地往後退去。
張紹天沒有繼續追擊,而是輕輕地吐出一口氣,此時的他臉頰淌下了細密汗珠,那根繃緊的神經終於在這個時候得到鬆懈。
李顯明死死盯着眼前的俊朗男子,他不可能相信,自己作爲一位太虛宗長老,在門派裡面也是頗有影響力。
沒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會死在這座大山裡,死在這個不知名的家族長老手中。
憤怒,不甘,懊悔,憎惡……
這些情緒如同編織一張大網,將他一顆心牢牢地罩住。
李顯明雙手捂住脖頸處的血痕,感受到意識的逐漸渙散,以及細小電流在血液和骨髓裡亂躥的痛苦,他整個人陷入絕望的深淵中。
不……
李顯明的雙眼失去了聚焦,身子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從傷口上汩汩而流的鮮血染紅了衣袍。
遠處,張子賢擺脫了韓楚的大殺招,局面開始漸漸地扭轉。
他手握攜刻金黃浪花的明空尺,強烈的法力遍佈整件法寶,以翻雲攪動之勢施展出了風系法術。
青色的罡風緊緊地纏繞住尺身,張子賢縱身一躍,對着那道身影狠狠地拍擊而去。
嗚嗚嗚……
青色的罡風如同龍捲,又仿若一片片鋒利的絞刀,直直地衝襲向韓楚。
韓楚眼神陰沉,他沒有想到這張家的家主實力如此強勁,戰意如水漲船高般愈戰愈勇,內心不禁打退堂鼓起來。
見殺招已至,韓楚咬着牙不得不接下。
靈闕鏡吸收着周圍的靈氣,緊接着匯聚在光滑的鏡面上,在他法力地催動下,大袖搖擺鼓盪,鏡面激射出一道直徑三丈的碩大光柱。
青色龍捲夾雜着駭人的威勢,同碩大光柱撞擊在一起,爆發出亮眼奪目的華光。
張子賢一手掐訣,猛地向前一揮。
在這本就破碎裂痕的地面上,突然間出現了無數的浪花,它們如怒濤狂涌,鋪天蓋地地朝韓楚拍打而去。
韓楚眸色一寒,他跺了跺腳,原地轟隆隆地升起了一座石柱,緊接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升高,將底下的浪花隔絕起來。
這召喚而出的水系法術,當然不是一般的柔和水力,而是足以摧石斷金的大浪之能。
一般的人要是陷入了這招,渾身上下的骨骼都會被深深地擠壓,化作一灘肉泥。
這法術維持的時間較短,很快就化爲點點藍光消散在空氣中。
張子賢猛然前衝,整個人化作一抹離弦之箭激射向石柱上的韓楚,手中的明空尺驟然包裹住了盎然的碧光。
韓楚佇立在高高的石墩上,眼見着人影朝他飛來,他雙掌一推,強橫的法力縈繞着這面靈闕鏡,對着張子賢爆轟而去。
手握散發出盎然碧色光芒的明空尺遙遙地一指,一團綠意盎然的能量猛地擴散,緊接着無數藤蔓綠葉齊刷刷地涌向靈闕鏡。
這些藤葉綠葉數量衆多,上面還覆蓋了來自於修士的法力,在不斷地被靈闕鏡打出的威力消減後,隱隱呈現出纏繞之勢。
做到了這,張子賢體內的法力已然僅剩不多,他衣袂飄飄地來到了韓楚面前,手中的明空尺就是狠狠地斜斬而去。
尺身盪漾出圈圈法力漣漪,響起了撕裂空氣的嘯音。
韓楚倒抽了一口冷氣,整個人駭然地就要往後退,緊接着而來的是來自肩上的劇痛。
當明空尺斬擊在了中年男子的肩上時,夾雜着噗嗤一道血液的濺射聲。
“啊啊啊……”
韓楚強忍着劇痛,也來不及將靈闕鏡給召喚會來了,而是雙指併攏,對着眼前的儒雅男子狠狠地點去。
雙指泛着幽光,直直地擊向了張子賢的額頭。
“哼!”
手臂一擡,明空尺橫在了面前,雙指帶着的幽光轟擊在尺身上,響起震顫之聲。
韓楚見不得手,轉身就要飛躍而去,就連腳下高高的石墩失去了法力支撐,頃刻間就化作點點棕光湮滅在空氣中。
“想跑?”
一個蘊含着濃烈殺意的聲音從張子賢的口中傳出,落在了中年男子的耳朵裡。
有生以來,韓楚感受到死亡的恐懼是多麼強烈,嚇得他亡魂皆冒,幾乎肝膽俱裂開來。
嗖地一聲,腦後驟然升起了一陣令人心驚的利嘯聲。
在張子賢的操控下,這把明空尺華光大作,拖曳着長長的尾光直接打在了韓楚的後腦勺上。
好比是爛瓜崩碎,鮮血如同花朵在半空中綻放。
一具無頭的屍體往下方墜去,緊接着響起了硬物砸中地面的沉悶聲響。
張子賢將明空尺召回,身子降落在地上,衣袍飄浮不已。
周邊的修士廝殺早已停止,二十位家族子弟憑藉着頗有威力符籙,再配合默契的行動,將這些僅存的太虛宗修士盡數絞殺。
此刻的他們見到家主和長老大發神威,將兩名強大的敵方修士給當場擊殺,不禁心潮澎湃,滿臉的敬佩之色。
在半空中的張逢九緩緩地舒出了一口氣,不禁感到欣慰不已。
他雖然作爲祖宗之靈,可要是想讓子孫後代在修仙的道路上走得更遠,在某些時候最好不能輕易地出手幫忙。
而且張逢九的兌換表裡,也沒有直接提升修士境界的兌換品,所以在這個過程中就更應該培養他們對法術的領悟,對道的理解。
否則,就算自己身爲祖宗之靈,擁有逆天的祖宗系統,也很難將子孫往強者的方面帶。
張紹天輕輕地搖着摺扇,徐步走來,臉上流露出笑意。
“這太虛宗的長老,果然有兩把刷子。”張子賢沉吟半晌,說道。
“這再厲害,還不是死在咱們張家的手上。”張紹天語氣從容鎮定,經過這一場酣戰淋漓的戰鬥,他對雷法的感悟又加深了幾分。
張子賢看向掉落在地面上的靈闕鏡,目光一閃,探手伸出,五指微微一屈。
一股無形的吸力從掌心傳來,那面雕花鏡子嗡聲大作,緊接着懸浮在空氣中,朝張子賢的手中飛去。
“這倒是一件好法寶。”張子賢笑了笑,他拿着這面鏡子仔細地端詳起來。
“看這法寶散發出的波動,好歹是二品頂階的層次。”張紹天也打量了幾分,脫口而出道。
張子賢施展法力,將其裡面的神識印記給抹掉後,隨即收了起來。
“可真是羨慕,我對戰的那人根本不用法寶。”張紹天脣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容。
“行了,咱們接着趕去其它地點,不過想必就憑這次出動的築基數量,一口氣拿下這座武延山的根本不成問題。”
張子賢眺望着遠方漸落的夕陽,輕聲道。
張紹天點了點頭,“嗯,這一戰,整個安陽郡又得陷入轟動了。”
聞言,張子賢笑道:“就是不知這蘇志卿的臉色會有何變化,真想看看呢。”
“一定相當有趣。”張紹天眼中含着笑意。
隨後,他們兩人率領着這支隊伍,朝另一邊趕去。
此時,就在相隔數十里處的靈源礦場上。
張紹猛正拼得正起勁,他猶如一頭狂猛的瘋子,雙拳緊握如擂鼓般地密集打去。
一位清瘦的男子手持長劍,咬着牙一頓格擋,長劍遭到強烈的打擊,發出清脆的鏗鏘之音,震得他的手腕都有些疼痛感。
“可惡啊。”
清瘦男子察覺到從一開始就被壓得死死的,絲毫沒有反擊的餘地,而且他能感受到,這個身材魁梧的男子,就好像是有意的延緩戰局一般。
“這個張家的瘋子,我的援軍怎麼還沒到?這都多久了?”
清瘦男子內心暗自焦急道,他等到了現在,遲遲不見有人在外頭夾擊,這實在是不符合常理。
“爭口氣些啊!我都玩膩了。”
張浩猛虎目圓睜,流露出濃濃的不滿之色,他一拳又一拳如敲重鼓地擊去,渾身金光四溢,整個人宛如一尊戰鬥狂人。
清瘦男子被震得渾身氣血翻涌,好不難受,腳步接連後撤之下,手中的長劍更是劇顫不已。
“去死吧!”
他忍不可忍,大吼一聲後,渾身的法力如傾瀉的流水,一抹璀璨的劍光撲襲而去,直直地朝張浩猛的胸口。
“來!”
張浩猛見狀,興奮地大叫一聲,他整條手臂上,無數的金光纏繞包裹,拳頭轟擊而出撞在劍光上。
轟!
一道爆響聲仿若在人的心頭響起。
劍光湮滅,清瘦男子脣角流出鮮血,他閃電般地抽回長劍,咬緊牙關,身法變化之下,又是一劍狠狠地斬出。
“一線天!”
空氣中,驟然響起一道刺耳的尖銳利嘯聲,蕩起淡淡的漣漪。
在張浩猛的視野裡,一根細白的長線在眼前陡現,以疾風呼嘯之勢往自己的胸腔上划來。
雙腿一沉,整具高大魁梧的身子流露出剛猛無儔的氣勢,張紹猛口中長嘯一聲,雙拳蓄力一齊向前打出。
轟隆隆……
一團團金色光拳撞擊在銀白的細線上,響起了懾人的震顫聲,一股激烈的能量波動駭然掀起。
張浩猛勢如破竹地衝掠向清瘦男子,蒲扇大的手掌朝前方一抓。
“唔……”
清瘦男子見殺招被強勢破滅,整個人踉蹌地後退,握住長劍的右手上條條青筋畢露,滲出猩紅的鮮血。
就在這時,一隻大手牢牢地按住他的腦袋,眼前勁風強烈,刺得臉頰生寒。
張浩猛在按住他的頭頂後,一記強有力的膝撞直接朝此人的臉上招呼過去,只聽見咔嚓一聲,令人聽了膽顫心悸。
清瘦男子連句哀嚎聲都沒法從嘴裡傳出,意識就如同熄滅的燭火,陷入了黑暗。
“真不耐打。”
張浩猛抓着這個人的頭髮,好像是在拎着一個沙包似的,嘴裡嘟囔道。
這個清瘦男子面容塌陷,鮮血淋漓,簡直無法辨認出生前的長相。
張浩猛的右臂一用力,將手上的屍體甩飛出十丈之遠,隨後拍了拍身上的塵灰,一副無所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