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府主到齊,打跑五級鬼怪夕獸,兩件事無論哪件都值得慶賀一番。
這不上船後,分身們該忙忙,本尊們該慶賀慶賀,一點不耽誤事。
某種意義上打跑夕獸的主角,張式,他的府主櫻簡明扼要的爲衆人介紹了一下,“張式,來自人間,現任朱府統領,凝魂陰陽師”,然後就是各副府主自報家門,算作互相認識,完了就是先慶賀。
要說穿山豬的廚藝着實精湛,不僅是味道棒,每道菜的賣相也很好看,一定要雞蛋裡挑骨頭的話,那就是菜的份量不足。
經營飯館那是必須賺錢,可自家慶賀,整的量少,沒這必要吧。
如果不是某位小女孩瞅見又給說漏嘴,準得好好批評穿山豬,在廚房的穿山豬分身每燒好一道菜,必分大小盤子裝下,大盤上桌,小盤扣下。
可不許胡說,不是偷吃,是試菜,沒準燒着燒着哪道菜裡就多加了鹽,或少放了糖,燒燬了可以,但不能壞了名氣。
寸光亦如陰陽界時黏着孺子牛。
他倆相識至今已有五年,兩人說是青梅竹馬不一定對,但說一起闖禍長大肯定錯不了。
禍分大小,他倆是小禍不斷,大禍偶爾。
屢教屢改,屢教不改。
對此,當年二人的府主和副府主頗爲傷腦筋。
現任的副府主就有多位遭了二人當年毒手,現如今,普通陰陽師裡還留傳着二人不少傳說。
見過沒頭髮的,沒見過光頭陰陽師。
當聽說有個光頭陰陽師,孺子牛也不知從哪搞到一瓶生髮水,倒在手上,抹遍手掌,和寸光找到當時的撈月,一邊摸他光滑的腦袋,一邊說要幫助他把頭髮長出來。
那段時間,撈月一天要用淨水洗三回腦袋止癢,最後繞路都能撞見他倆,嚇得有段時間不敢出府。
某次,寸光坐在白駒凝魂後半人馬狀態的馬背上兜風,路上拿出孺子牛施了術法的毛筆,在馬背上畫了一路,把好好的英俊白馬變成土裡土氣的斑馬。
問是怎麼想的,答從書上看到有篇白馬非馬的文章,所以想來個現實版的白駒非駒。
劍姬是普通陰陽師時,自身潔癖在府裡就小有名氣,當上統領,名氣傳的更開了。
畢竟人長得漂亮就是種優勢,再加上她少有笑容,而見過的陰陽師無不把她的笑容描述成人間少有。
當寸光同孺子牛提起,孺子牛來了句,“潔癖,慣的臭毛病,等她成親,是不夫妻親嘴呢,還是不同睡一牀。”
也不知哪個過路的陰陽師嘴欠,就給傳開,沒幾天傳進正主耳裡,當場提劍尋上門,多虧那時孺子牛的副府主竭力攔下。
某次,成爲副府主的犬子吃飯,亦是副府主的穿山豬見到,同坐一桌,當時犬子不知穿山豬自凝魂知曉魂名後,就不吃豬肉,給夾了塊,穿山豬吃進嘴,發覺味道不對。
得知吃的是豬肉,穿山豬趕緊吐回碗裡,又不知浪費了多少酒水,漱了多少遍口。
得知此事的孺子牛,留下經典評論,狗給豬吃豬肉,一個敢給,一個敢吃,狗是真的狗,豬是真的豬。
罵人不帶髒,想來不過如此。
其中一件倒是尋上門的禍事。
那回竹葉青遇上孺子牛,問他青和黃加一起有什麼寓意?孺子牛答青黃不接。
無心之言一直被龍門記恨在心。
青指竹葉青的青,黃指龍門的黃尾,青黃不接,可不就是後繼無人。
這叫龍門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把暗戀一事付諸於行動,沒來及萌芽就被掐滅。
擱誰誰好受?換誰誰不恨?
還有一件大事,先且餘者。
張式一直好奇寸光究竟是怎麼學成的凝魂,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問:“寸光,你今年幾歲了?怎麼學會的凝魂?”
寸光把嘴裡的糕點嚥下,抹了抹嘴角殘渣,答道:“九歲,我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凝魂。”
坐一旁的孺子牛說:“你是想問她那麼小爲什麼能當上副府主吧,這是她的天賦,你是羨慕不來的。”
天賦,張式頭回聽說,“怎麼講?”
孺子牛道:“陰陽界統稱他們爲天生陰陽師,天生就是當陰陽師的料,別人不懈努力一輩子,興許還無法突破凝魂;對他們而言就是車到山前必有路,無非是時間長短,凝魂是必然的,聚魂是有些困難,僅此而已。”
小小年紀的寸光和孺子牛大禍小禍不斷,卻一直記吃不記打,可不就是沒人捨得真打的緣故,要不然棍棒底下準出人才。
“那是怎麼知道他們就是天生陰陽師?”張式好奇。
孺子牛道:“母親懷胎或出生時會伴有神異之事,比如未羊,其母懷胎夢神明賜福,竹葉青出生時手裡捏個小葫蘆,隨着長大葫蘆漸大。”
寸光插嘴道:“龍門也是哦。”
孺子牛打斷,“舉個例子而已,沒必要都提上。”
就在邊上的龍門湊過來道:“怎麼,現在就嫉妒我這個未來的聚魂陰陽師了?放心,到時候一定讓你一隻手。”
孺子牛較上勁,“擇日不如撞日,要不現在讓我只手比比?”
龍門爽快道:“讓你兩條腿。”
孺子牛熟練的起身作勢撲出去,龍門更快,早一步遠離是非之地。
孺子牛存心嚇他一嚇,見人走遠,復又落座。
說到未羊,張式不由得說:“我看過陰陽術的本子,上面好像就沒有記載未羊施展的陰陽術。”
瞧着孺子牛和龍門在鬧,櫻過來落座,順便講道:“這是未羊自創的陰陽術,但除了他以外誰都學不會。”
新的陰陽術,孺子牛幾乎上手就會,唯有未羊創造的三道陰陽術,學了又學始終不會,後來知道這是人家根據天賦自創,這種不講道理的陰陽術外人根本沒法學,可能學會了也是雞肋,效果不大。
引以爲恥的孺子牛得知陰陽術可以自創,遂下苦功,只是自創陰陽術這種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總之心心念念好久,依舊沒有下文。
張式轉念一想,陰陽術是能自創,否則就說不通了。
“未羊現在是快聚魂了?”
孺子牛不是說天生陰陽師聚魂是有些困難,那麼年紀大如未羊,想必快接觸到聚魂了吧。
孺子牛搖搖頭,“應該沒有。”
“你不是說聚魂有些困難嘛。”
櫻聽出張式的話外之意,“未羊是看着老了些,實際年齡不到三十。”
這位兩鬢泛白的副府主,青年老相,蓄短鬚,乍一看是四十以上的年紀,張式原以爲他年紀最大。
“好吧,”張式小聲應道,海釣的未羊似乎聽到有人在說自己,目光看向這邊,只好衝他一笑,未羊同樣微笑迴應。
寸光道:“年齡最大的是犬子喔,三十多一點點。”
櫻笑道:“好了,閒聊往後推推,人家忙前忙後,咱們總不能什麼也不幹就張嘴等吃,快去拿碗端菜。”
這艘從高原大陸帶來的木船,前身就是用以運載物資,內部空間足夠大,但衆人還是把慶賀的場地放在甲板上。
嫌熱?一道術法的事,叫來一朵大白雲把太陽遮住,太陽走,雲也走,陰涼底下好吃飯。
犬子儲藏符裡的五根長杆,未羊提供只此一家的餌料,加上龍門、竹葉青、白駒,五人站一排海釣。
說是釣魚,上鉤的速度快趕上撈魚,一杆下水,不消兩分鐘總有貪嘴的魚兒咬住。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吃了餌料,沒錢,不好意思,拿命換,除非在出水前掙脫。
邊上煙味飄香,是從燒烤架上飄出的,由穿山豬口頭指導,山君和劍姬搗鼓。
月兔和撈月忙着給出水,將上烤架的海鮮做最後一遍清潔。
等着甲板中間擺滿菜,十幾個男女陸續圍坐過來。
三十出頭的犬子稍往邊上坐,左手拿根菸杆,不時咂一口吞雲吐霧一下,在煙霧彌散時揮手輕輕打散。
挨在左右兩邊的是未羊和撈月,脾氣溫和,不會計較偶爾飄來的煙味。
月兔坐在撈月左邊,坐下前揪住孺子牛的衣領一起坐下,再往左當然是寸光的位置。
同爲天生陰陽師,竹葉青對寸光一直很照顧,肯定會坐在旁邊,所以龍門早選好位置,把原本要落座的白駒往左擠了擠,害的穿山豬也挪了挪屁股。
和這些個副府主不太熟的張式在穿山豬旁邊落座,一同來的櫻坐在旁邊。
無所謂位置的山君和劍姬最後落座。
也就幹了一杯酒水果汁,圍坐的十幾人邊吃邊找話題聊上。
這些人多是初次來鬼界,雖然在某些書上看到過描述鬼界的情況,來前也做過了解,但總歸百聞不如一見,話題便在這些個大陸上扯開。
以往某些大陸雲遮霧繞的謎團,在實地“考察”後得到破解,彷彿神秘的面紗被揭開示人。
穿山豬特地喚出幾個分身,收集整理這些信息,方便回到陰陽界情報府更新信息。
一頓慶賀宴,推杯換盞,細嚼慢嚥,進行了一個小時,又以幹了一杯酒水果汁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