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是怎樣過去的?
只因她的一句話,我就不再是我所認識的自己了嗎?
我無法分辨得清,那些究竟是什麼。
我也無法分辨得清,這究竟是深夜,還是快要天明?
我只是睜着眼睛,看着。
看着那依然安靜躺在腳下的影子。
笑着,笑着……
直到我笑得累了,直到我的眼模糊了、酸楚了!
這纔不甘心地合上了眼。
我還不想睡啊!
你怎麼就閉上了眼睛?
就像那緩合起的黑幕,將我的世界降下了黑沉。
……
手,輕握了下。
我閉着的眼,也顫了下。
天,亮了嗎?
坐在地上,我背靠着牆,垂着頭,輕哼了聲。
是啊,天是亮了。
那碎落一地的晶亮,映着漸起的陽光,很美。
轉過臉,看了眼那好似沒了知覺的手。
發了瘋嗎?
昨夜,我似乎又發了瘋?
嘴角勾着有些麻木的笑,眯着眼睛,我輕攥了下手。
沒有感覺?
擡起手,看着那還紮在紗布上的細碎玻璃。
我搖着頭,笑了。
我不會,讓你們有笑我的機會!
絕對,不會!
那扇門,是關着的。
我笑着用那受了傷的手,按着地面。
喜歡……
喜歡那生硬的痛,刺進手心的感覺!
喜歡用這樣的痛,支撐自己,站起來!
我還沒有忘記!
今天,要出門。
我怎麼可能忘記?
今天,這個大好的日子。
他與她,訂婚?
呵——…!
我怎能不到場?
我還要看着他幸福呢。
不是嗎?
呵——…!
一陣風,陰涼地吹過了耳旁。
我回眼看向了那已經破損的窗子。
怎樣?你現在已經映不出我的樣子了吧?
而我的樣子……
我是什麼樣子?
我又想起了那張被撕扯爛了的臉。
擡起手,捂着臉,我顫了下肩。
我冷然,怎麼可能會是那副的樣子?
那副樣子,還真是難看啊!
我得好好整理一下自己才行。
我不是那個樣子的!
不是!
……
鏡子中映着我的樣子,我看着他笑了下。
這樣纔好。
擡手,撣了下身上的黑襯衫,我討厭灰塵。
低頭,整理了一下領子。
隨手,滑過了領口處的那顆釦子。
我的視線,停住了。
停在了他送我的那條項鍊上。
它就在那裡!
它還在我的脖子上。
曾經,我小心地將它貼身戴着。
藏在衣服裡面,好似生怕被誰看到一樣。
可是,看到了又能怎樣呢?
我不讓它露出來,別人就不知道它還在我的身上嗎?
那條不同尋常的項鍊,象徵着他的權利?亦或是——我的權利?
看着鏡子,我笑了。
對啊!就是這樣的笑容。
這樣的笑容,出現在這樣的臉上,才適合。
鏡子中的他拿起了那條項鍊的墜子……
而我,將它放在了嘴裡,輕咬了下。
既然,你已經在我的身上了。
那麼,就要聽從於我纔是!
我,纔是你的主人!
和我一起!
讓他們來看看,這樣的冷然吧。
應該,會不錯吧?
呵——…!
鏡子裡的臉,優雅的笑着。我挑了下眉,放鬆了眼神。
……
牆上的鐘,安靜地走着。
時間,還很早。
若是去這樣早,就沒意思了吧?
坐在牀邊,我看着那扇破碎了的窗。
窗外的那道初陽,緩緩地爬進了我的視線。
我不想,一個人。
看着手上那混着點點血跡的紗布,我突然笑了。
因爲,我想到了一個人。
一個很不錯的人。
他應該不會拒絕我吧?
那個善良的,想要拉住我的人。
就讓我,把你拖進黑暗吧。
看着那還躺在牀上的手機,我伸出了手。
今天,你有沒有給我發短信?
你是不是,也將我忘記了?
忘記了,你曾經答應過我什麼?
握着手機,我閉了下眼睛,將它翻開了。
看着上面的那條未閱短信,我輕笑了聲。
垂着頭,點開了它。
真的是他!
‘冷然,你還好嗎?’
呵——…!
我很好啊!我真的很好啊!
手指按了下,看着通訊錄裡面的那個名字,我竟仍有着錯覺。
我現在,需要你。
需要你站在我的身邊,你會答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