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9

夏風強力按住自己暴躁的心臟, 低頭不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知道如果自己現在講話肯定會語無倫次, 乾脆埋頭苦吃, 反正是自家的。

沒錯, 她的潛意識已經把自己融進這個“家”裡了!

不知道是不是報應, 坐着的時候感覺不到, 現在一站起來夏風才意識到自己吃的太撐了,好像,有點走不動了。

這是一個相當尷尬的境地!

夏風大腦飛速運轉, 尋找化解的辦法。突然,她看到陸言升還沒有起來, 眼睛一亮, 搶在他站起來之前又坐了回去。

陸言升:“……”

陸言升右手扶着額頭, 食指摩挲着額頭的皮膚,肘臂靠在桌子上正對着她, 眼睛透着精光卻沒有戳破,他道:“我們要不要幫幫何清?”

夏風的目光從屏幕移開,先是驚訝了一下,爾後反應過來:“怎麼幫”

陸言升笑了,溫柔無害, 夏風卻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只覺得後背一麻, 心裡駭道:上賊船了!

次日下午, 姚舒姝沒有課, 接到夏風電話出去玩,正好無聊, 便答應了。約好的時間過了二十分鐘夏風還沒有到,姚舒姝坐在咖啡廳裡等的有些焦躁了。

她發短信給夏風:你怎麼還沒到?

豈料夏風似沒有聽懂的樣子:我在上課啊!

姚舒姝:上課!

剛發完,覺得面前多了個人,擡頭一看,就見何清也詫異的望着她。手機又震動了一下,何清也隨她之後手機響起。

靠!

姚舒姝心中大叫。看何清的反應,多半和她收到了相同的內容,她深呼了口氣,咬牙:絕交!

對方渾然不覺:我好怕啊!……約會吧您嘞!

姚舒姝捧着手機不知該作何反應,兩人都沉默着,各自想着如何報復回去。

“姚舒姝”

姚舒姝一個激靈,聞聲一陣作嘔,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什麼聲音讓她反胃,便是此人的聲音。

何清注意到了她指關節握的發白,臉上也很不好看,想起昨天晚上陸言升告訴他的事情,頓時明瞭。

然而擡頭看到那人,他卻愣了。

此人很面熟,可是一時間卻想不起來是誰,想了半天,才記起自己和他在一個社團,沒怎麼講過話,卻是認識的,好像叫……方談。

方談自顧走了過來,姚舒姝別過臉去,看他一眼都懶得看。方談卻好像沒有看見,又往前走近了些。

感覺到他的靠近,姚舒姝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回過頭來冷眼盯着他。何清見她此態定是看他一眼都礙眼異常,何況他竟要過來。

一時間,方談醜陋的行爲涌進腦海,何清的臉色也不好看。他若無其事地把咖啡推到對面,起身衝着方談:“你們認識?”

何清做了個請的姿勢,把自己的位置空出來,自己則坐到姚舒姝旁邊。

方談這才注意到何清的存在,看他以一副男主人的姿態,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姚舒姝自然受驚不淺,知道何清是在幫她,心裡有些感動,可還是有些慌亂。她端起咖啡送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擡起眸子,卻看見何清驚呆了的表情。

“那是我的咖啡。”

姚舒姝:what!

方談不免有些刺眼,不管何清和姚舒姝心境爲何,在外人看來,這都是小情侶之間的眉來眼去。回想自己以前,他們在一起那麼久,姚舒姝別說用他用過的杯子,他們連這樣的並肩而坐都沒有,頓感人生失敗。

他終於看不下去:“我還有事,先走了,改天有時間一起吃飯吧。”

姚舒姝全程都不曾發出半個聲音,聽他後半句話,更是連白眼都吝嗇給他。

方談走過以後,何清再次坐回她對面,看到自己的杯子還被姚舒姝握在手裡,笑道:“你放心,我沒喝過。”

姚舒姝回過神來,低頭看着手裡的咖啡,咖啡的溫度通過杯子傳到手裡,整個手心都是暖的。

“我也沒喝。”她把自己的咖啡推給何清,兩人不約而同皆是一笑。

笑完,何清開始尋找話題。“你下午沒有課嗎?”

姚舒姝點頭,本想問回去,但是現在心裡有點壓抑,不想開口說話。何清見狀,心裡多少能明白一點,“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還要去趟學校,有點事情要辦。”

何清眼眸一收,笑道:“剛好我也有事回學校。”

自姚舒姝發過短信,夏風上課就一直心不在焉,不是用手託着頭,就是拿着筆戳課本。前10分鐘,她在獨自臆想姚舒姝和何清,後面反應過來姚舒姝之後殺人的表情,一直踹踹不安,準備趕緊下課開溜。

她還沒有計劃完,就看到窗外站着某個無比熟悉的身影,此人曾和她同窗同桌甚至同牀共枕,說是閨蜜絕不爲過,然而此時,夏風只覺得被那雙眼睛盯的一陣惡寒,渾身汗毛聳立,頭皮幾乎要炸開了一樣。

夏風心虛地把書本拽到臉側,恨不得整個人都縮進書裡。

很不幸,現在離下課僅剩不到10分鐘。

夏風拉了拉石旋的衣角,擺出求助的表情:“大石,你要保護我!”

石旋疑問:“你怎麼了?”

夏風儘量小聲並努力的把自己的光輝事蹟複述出來,石旋難得投了個佩服的表情,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老師投來的目光憋了回去,只得在紙上表達:你真是好樣的!

夏風何其無辜:都是陸言升讓我乾的。

石旋言簡意賅:夫唱婦隨。

夏風:……

此人不用報任何希望了,罷了,早死晚死一樣死!

不過後續發展實在令她咂舌,姚舒姝沒有任何過激的表現,甚至於波瀾不驚。夏風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提心吊膽,畢竟暴風雨降臨之前總是如此平靜。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這個反應”

夏風默認。

“原本我是打算殺人的,但是我現在很平靜,你知道我遇見誰了嗎?那個我人生的恥辱。”

夏風一怔,內心百感交集,難怪她會是如此反應。“我……對不……”

夏風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不等她說完,姚舒姝就打斷了她:“這不能怨你,如果人都能預知,就不會有這麼多噁心的事情發生。”

突然,姚舒姝笑了,不是苦笑,不是諷刺。“何清這個人,挺好的。”

夏風停下腳步,“什麼”

“剛剛是方談先看見我的,他真的是我見過最自我感覺良好的人,我沒理他,他居然還到我面前來!”姚舒姝臉色不好,她又繼續:“我正愁怎麼辦呢,何清就坐到了我旁邊……”

姚舒姝把下午的事情簡單講了一遍,當然,屏蔽了某些部分。

“總之,今天多虧了他。”

夏風挑眉:“那你要不要謝謝他”

姚舒姝終於恢復正常:“今天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夏風聞言,心道不妙,腳底抹油噠噠跑了。

比起她陸言升可是精明太多了,根本沒有回宿舍,去了一個同學家裡借宿。縱然第二天上課還是躲不掉,不過隔了一夜,怎麼着火也消了,何況何清還欠他那麼多天的值日,籌碼握着呢!

“憑什麼,你逍遙快活,我可被你還慘了!”夏風氣的猛一從牀上坐起來,險些把腰閃到。

“那……我肉償怎麼樣?”

“……滾!”肉償吃虧的還是勞資!

“說正經的,姚舒姝的事你跟何清說了吧!”

“嗯,昨天的事情我都知道的差不多了,我、單青還有何清和那個方談,我們都在一個社團,今天早上我們三個一起把那個社團退了,社長氣得不輕!”

夏風道:“我差不多可以想象!”

“你還沒起呢吧!”

“你怎麼知道”

“我聽到有人講話,”陸言升走着走着停下來,仔細聽了聽:“……你舍友說鞋子找不到了,還有……”

夏風:“……”

夏風趴在牀頭衝着下面就是一吼:“你們動靜小點!尤其是你,苗小,你的小白鞋昨天不是刷了嗎!”

苗小一臉無辜:“管你什麼事,你又不是單身狗!”

“……”

電話那頭陸言升笑翻了,夏風幾乎聽到了自己手骨摩擦的聲音,她勉強撐起一個笑容:“你再說一遍!”

陸言升通過手機做和事佬:“別生氣了,”他把手機換了個耳朵接聽:“她再說十遍你也不是單身狗。”

“……”

“……”

“夏風!和這人分了!”

夏風無視她的眼神,默默爬下牀,摸進廁所,當然,陸言升的電話也被她掛了。

估摸着苗小差不多消氣了,夏風才從廁所溜出來,她打算繼續回去再趴一會兒。

剛爬了一半,石旋突然開口:“你們覺得送長輩什麼比較好”夏風停下來,問:“什麼長輩?”又突然想起什麼:“你不是見過單青父母了嗎?話說回來,你買了什麼”

石旋道:“我什麼也沒買,他爸媽說我是學生,所以就過去吃個飯。到底送長輩什麼比較好啊?”

方北:“你還沒說送誰呢!”

石旋似才反應過來:“我爸媽。”

“……”

“……”

“……”

夏風面色微冷:“你爸媽問我們幹什麼,又不是我爸媽!”

石旋:“問題是我不知道啊!我和單青商量勞動節放假回我家的,但是我們不知道買什麼回去,他是男方,照傳統和我是不一樣的境況,而且他是有收入的,我只是個窮學生……”

夏風:“……”

等等!

“你知道單青開店的事兒”

“……你是在說廢話嗎?”

靠!

“你怎麼不和我說!”

石旋:“你現在不是也知道了嗎!”

“……”

夏風對着空氣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雙腳極其用力的爬到牀上,打算一睡解千愁,她感受到了這個世界對她前所未有的惡意。

獨留苗小和方北聽得頭暈目眩:“等等等等,單青開店還有爲什麼他開店要告訴你啊?”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