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出生就有了。”
聽到盛燃的回答，遲矜然的心不禁往下墜了墜。
如果盛燃臉上這個胎記真的與王者系統有關，那爲什麼會在十幾年前就出現在盛燃的臉上？
她是知道每個世界時間流速不同這個問題的。
可上個世界盛時遺和她是同時脫離的，想必穿來的時間也不會差太多。
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再想到不知所蹤的系統，遲矜然眉頭緊皺。
到底出什麼事了？
她勉強穩住心神，擡手揉了揉盛燃的腦袋：“先吃飯。”
盛燃擡起頭看了她一眼，過了一會兒又看了她一眼，來來回回五六次之後，遲矜然直接被他給逗樂了。
“看什麼？再不吃麪就坨了。”
盛燃這才乖乖捧着碗到飯桌邊坐下，又見遲矜然兩手空空，彆扭道：“我再去拿個碗來，我們一起吃。”
遲矜然對上他的目光，察覺到裡面深藏的不安，拒絕的話在嘴邊打了個轉又咽下。
“好啊，不過我就吃一點兒，晚上吃太多會胖的。”
盛燃的眼睛猛地一亮，忙不迭的點頭去了。
幸好遲矜然煮的分量不少，哪怕撿出一點也夠少年填飽肚子。
晚上，兩人並排躺在唯一的牀上，遲矜然早已累的睡了，盛燃卻一直側着身看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我會報答你的，會對你好，一定會。”
少年的聲音低不可聞，卻堅定的宛如誓言。
黑暗中本該睡着的遲矜然微不可見的彎了下脣角，連日來隱隱的不祥預感都跟着消散了不少。
沒關係，就算沒了系統，就算她的人生真的會終結在這個噁心的世界也沒關係。
因爲她的身邊一直有他在。
遲矜然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因爲家裡沒有食材，必須出去買菜來給她和盛燃填飽肚子。
貧民窟外圍有一片商業區，因爲家家戶戶都很貧困，根本交不起店鋪昂貴的房租，所以這個商業區裡全是各種各樣的地攤，只需要每天繳納一定的費用，就可以獲得短暫的使用權。
……一塊兩米左右的地盤，一天八十塊。
遲矜然出門時特意戴了口罩，畢竟她這張臉實在招眼。
先給盛燃挑了幾套衣服，又買了足夠一天吃的菜，兩人才慢悠悠地提着東西往回走，邊走邊琢磨要怎麼找份可以賺錢的工作。
原身留下的資產實在太少，真這麼吃老本，估計三個月過去，她就要帶着盛燃睡大街了。
“快看，那邊那個車……”
“好好看啊……這得是上等人裡的貴族吧？”
“上等人來我們這幹什麼？該不會是有人招惹了麻煩吧？”
耳邊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遲矜然腳步微頓，下意識向衆人目光凝聚的地方看去，隨即臉色就微微一沉。
因爲階層分明，這些人就算是圍觀也不敢真的靠近，所以遲矜然毫無阻隔的看清了人羣中心的那幾輛豪車。
而站在車前，被一羣保鏢圍住的年輕男人……
“你怎麼了？”盛燃大約是察覺到不對，被遲矜然握住的手微微蜷縮了一下。
“……沒事。”遲矜然收回目光，她確實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許明光。
而對方出現在貧民窟的理由……
她暗暗嗤笑。
無論是不是來找她的，這種行爲都太可笑了。
在原身被趕出門時拒不露面，在原身被許夫人各種爲難時裝死，這種男人……就算是覺醒了S級異能又怎麼樣呢？還不是沒擔當的垃圾一個！
將許明光拋到腦後，遲矜然屈指在盛燃手心裡撓了一下：“叫姐姐。”
從早上她就哄着盛燃叫姐姐了，可這人明明失憶了都倔的不行。
“……不。”盛燃抿了抿脣，耳根發紅，“我不想叫你姐姐。”
遲矜然樂了，心說狗東西果然是一脈相承，丟了腦子依然本性不改。
她惡趣味的朝盛燃眨了下眼睛：“不想叫姐姐？那你想叫我什麼？”
“……”
紅暈從耳根飛速擴張到臉頰，盛燃咬着牙根，梗着脖子不看她了。
遲矜然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真可愛。
明明都是一個人，怎麼會出現小可愛和老畜生兩種形態呢？
她的笑聲真的不大，至少在人羣中一點都不引人注意，可面前的人卻瞬間如同摩西分海般向兩旁散開，空出一條毫無阻隔的通道。
遲矜然皺了皺眉，握着盛燃的手就想離開。
“然然。”
清朗溫潤的男聲從身後傳來，一身鉛灰色西裝的男人快步走到遲矜然面前，眼底是不作僞的關切，卻又在處理遲矜然和盛燃相握的手時皺起了眉頭。
“這個醜小孩是誰？”說話的人是許明光旁邊的一個保鏢，最擅察言觀色。
遲矜然擰眉，也不跟個馬屁精計較，直接把矛頭對準做主的人：“許明光，你的人要是不會說人話就閉嘴！”
什麼醜小孩？！
她家老畜生現在明明超級無敵可愛！
許明光本身並沒有把盛燃放在眼裡，畢竟只是個下等人，他的傲慢也不允許他跟個下等人計較，可遲矜然偏偏爲了這個小孩對他冷了臉。
“然然，你不該跟這些下等人攪和在一起。”許明光蹙眉，厭惡地瞥了盛燃一眼，“跟在牽着手，你就不嫌髒嗎？”
遲矜然感覺被她握着的那隻手猛地抖了一下，貼在她掌心的指尖也開始發涼。
“許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是你口中的下等人，下等人跟下等人在一起有什麼問題嗎？”她的眸光倏地冷了下來，緊了緊牽着盛燃的手，扭頭看向神色僵冷的少年，“別理這種瘋狗，我們回家做飯去。”
盛燃這才勉強扯了下脣角：“……嗯。”
“然然！”許明光上前抓住遲矜然的胳膊，“我知道你是在跟我置氣，可貧民窟真不是你該待的地方，我也不放心你住在這，你跟我回去吧。”
“回去？”遲矜然掙開手臂，“回哪？許家？你有權利讓我回去嗎？媽寶男何必說大話？”
許明光愣了愣，薄脣微微顫動了一下。
……他的然然怎麼變成這樣了？
他溫溫柔柔乖順體貼的然然怎麼一夜之間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