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夏傑等軒轅成員站在老彭的屍體旁,沉默無言。
小黃癱坐在一邊,身後站着兩位軒轅成員。他表情痛苦,看着自己沾滿血的手掌,囁嚅着說:“我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一點都記不清了。”
夏傑說:“我相信小黃的話,老彭的槍術異能和小黃的格鬥異能,都很強。可怕的是,看剛纔的戰鬥痕跡,他們連異能都沒有使用,就被對手搞得自相殘殺。”
他盯着平板電腦上的錄像,一個青年背對兩人,只是說了幾句話,老彭就開始朝馬路對面射擊,小黃則一個箭步,把手插進了老彭腹部。面貌普通的青年朝着監控鏡頭看了一眼,施施然離去。
“上報,這人非常危險。”
如果不是夏傑等人及時趕到,小黃已經要對無辜路人大開殺戒了。只是跟蹤一個可疑者,就導致兩個成員一死一瘋,這給整個部門敲響了警鐘。
另一個人說:“大鳥已經對整個地區展開巡查,有可疑對象他會報告。”
……
戚晴看到網絡上的報道,有人從遠處拍到出事的畫面,火光沖天,還伴隨着巨大的聲浪。戚晴不自覺的打開了方銘的定位追蹤,方銘換了新手機之後,她又悄悄裝上了一個。方銘的位置離那裡還挺遠,應該和那個事件無關,她鬆了口氣。
回程路上的方銘,這時剛穿過一所學校,校園裡只有少數暑期留校的學生,一個男生快步從身邊走過,邊走邊對着手機說:“我們的團隊,要選擇的不是那種精英,而是那些最有凝聚力的人,他們擅長烘托別人,這纔是我們網站最大的財富!”
此刻,方銘聽到身後的喊聲:“站住,別跑!”方銘回頭掃了一眼,幾個女生急急忙忙追過來,方銘沒有在意,大概是叫前邊的人吧。
“就是你,站住!”
一羣橫眉立目、氣勢洶洶女生包圍了方銘,其中有人打電話說:“截住了,在小操場附近,你們都快來。”。
轉眼,一羣男生、幾個宿管模樣的人、校內保安把自己團團圍住,還有一個俊美的男人,非常引人注目。
俊美的男人打量着自己,對旁邊的人說:“你們確定嗎?小萍,你仔細看看,是不是他。”
小萍在人叢中小心翼翼的打量方銘,“好像沒他年輕,沒他高,沒他壯,沒他帥,氣質也……”衆人這才仔細的打量方銘。被莫名其妙圍住,又是剛剛從戰鬥中脫離,方銘抱有高度的警惕。他的眼神蘊藏寒意,對上目光的人,不由的打了個冷顫,比起猥褻犯,說他是無視人命的大反派更像吧!
反派方銘好像沒有一點被冤枉時該有的覺悟,無言的看着天空,好像在等他們慚愧的自行退散。事實上,他正在看掠過頭頂的一隻灰色的大鳥。
俊美青年對方銘說:“抱歉,我是這個學校的老師,我叫羅初心,我們誤會你了,請你諒解。有女生遇到猥褻,學生們非常憤怒。”
方銘點點頭,走出人羣,身後,有學生議論,“太不像話了吧,羅老師都好言好語的解釋了,他連句話都不願說。”
剛纔的大鳥有點奇怪,飛行的軌跡似乎非常明確,該不會是和自己有關吧。方銘琢磨着心事,沿着樹林中的小道慢慢走下去。才離開校園兩年,已經是身處兩個世界,這裡的一切似乎都在悠然的運行,歡快的女生,騎着自行車慢慢行過的老人,操場上熱鬧的呼喊,提醒着舊日時光的滋味。
他忽然停下腳步,打量着樹林中的灰白色石塊。臨近小路,分散着兩三個大石塊,其中一塊和別的沒什麼區別,只是帶着一種極細微的波動,對於感官異常敏銳的方銘來說,這意味着很多。
方銘站在石頭前說,“起來吧。”石頭一動不動,旁邊有個路過的學生心想,現在學校裡的心理問題日益嚴峻啊。
方銘說:“我要踢了。”
石頭似乎顫了一下,慢慢立起來,一個瘦長的男人站在面前,大約四十出頭,正是方銘先前在美食街見過的賊。
“又見面了,你就是猥褻犯?”
“我沒幹那事,盜亦有道,我最多是偷雞摸狗,從來不幹別的缺德事。”
“你自己和他們解釋吧。”
“千萬別!我,我有難言之隱,你聽我說。”男人掏出一張照片,遞給方銘。
“我來這裡,是來看看我家閨女,自從我坐牢和閨女她媽離婚之後,閨女就不接我的電話,我好幾年沒見過她了,我打聽到她在這裡讀書,假期也沒回家,就想來看看。”
“你該不會說,你在燕都幹這行,就是爲了找你女兒吧?”
男人臉一紅,“我沒別的本事……打工來錢太慢,我每個月都要給閨女寄生活費,以她媽的名義。”
“接着說。”
“我今天來找閨女,學校這麼大,瞎轉悠了半天,才知道行管專業的女學生都住那個宿舍樓,我在樓下等了半天,問了幾個學生,都說不認識。我想現在住校的不多,乾脆進去看看,結果,被學生們當成流氓了。”
他幾乎是哀求的看着方銘,“我以前想等她原諒我,可是時間——你能不能幫幫我?我可想閨女了,剩的日子不多了,我怕……到最後一天連閨女都沒見着。我不怕死,這世上,我就放不下她。”
方銘心想,末日壓在頭上,他無法等待。
“講到他女兒,他的情感波動達到31點,他沒說謊。”艾恩不緊不慢的說。
“你叫什麼?”
“我叫田衛星。”
經歷了剛纔的戰鬥,方銘深深體會到了個人的侷限,如果有一個隊友,戰鬥中自己就不會因爲擔心劉歆語,被對方牽制。未來的戰鬥也許會越來越殘酷,是該發展點助力了。眼前這人,還算是重情的人。要幫的也不是多困難的事,花點時間好了。
方銘對他說:“他們認得你的相貌,你留在這裡別動,我去找你女兒,把她帶過來。”
方銘沿原路返回,找到了田衛星說的3號宿舍樓,宿舍樓六層高,大概有七八十個寢室,看着樓內進進出出的保安,如臨大敵的宿管,還有宿舍樓入口圍着一羣男生,正和幾個女生信誓旦旦的保證他們一定會抓到流氓。
在衆目睽睽之下,再選擇潛入,肯定不是好的選擇,最簡單的辦法……
兩分鐘後,“田莉莉!”一聲響亮的吼聲,讓樓前的人們都打了個哆嗦,大家看過來,只見一個青年,正向樓上張望,手裡拿着一束花,大家恍然,這是個來表白的。
“怎麼有這種時候來表白的?應該是晚上,配着燭光圖案纔有情調。”
“你確定是表白?這人怎麼帶着點煞氣呢。”
“你看,他手裡的花,像是咱學校路邊種的月季吧。”
一個女生喊道:“等等,我認識他,剛纔他被當成猥褻嫌犯,這會怎麼來宿舍找人了,好奇怪。”保安警惕的走過來,方銘無視四周的目光,繼續喊道:“田莉莉!田莉莉!”
剛喊兩聲,一個瘦高男生,抱着籃球跑過來,語氣生硬的問道:“你找田莉莉什麼事?”
方銘說:“和你沒關係。”
瘦高個說:“有關係,我們關係很好!”
旁邊的學生們一片譁然,兩位田莉莉的追求者湊在一起,兩人還互相不認識,這下有的看了。有女生馬上打電話叫留校的舍友、同學,“年度大戲要開幕了。”那些被騷擾風波折騰的有點鬱悶的女生們,情緒又興奮起來,紛紛跑下樓,有的還帶上了零食。
在衆人目光注視下,籃球男生彷彿爲了證明自己的優越備胎地位,大聲說道:“你們才認識多久?我們的關係非常好,她每天的晚飯都是我刷的飯卡!圖書館都是我佔的位!連她的……”
方銘差點笑出來,他繼續大喊:“田莉莉!”
五樓一個女生推開窗戶,從窗口探出頭,看樣子似乎剛睡醒,她對着樓下問:
“誰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