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感動,就在一時,一個字,或者一個畫面,那說明你的心還活着。
“好香啊,外婆!”聞着一路的豆奶香,依依忍不住讚了一句。“依依來了,正好!剛剛想要用鹽滷來凝塊了(鹽滷,是由海水或鹽湖水製鹽後,殘留於鹽池內的母液,主要成分有氯化鎂、硫酸鈣、氯化鈣及氯化鈉等,味苦,有毒。蒸發冷卻後析出氯化鎂結晶,稱爲滷塊。是制豆腐常用的凝固劑,能使豆漿中的蛋白質凝結成凝膠,把水分析出來。用鹽滷做凝固劑製成的豆腐,硬度、彈性和韌性較強。),現在趕緊趁着沒凝塊之前,喝點豆漿,等等凝塊了之後,就吃豆花了!”外婆邊說,邊拿起碗,勺了一大碗的豆漿。
“哇,真好!”豆奶的香味瀰漫着整個屋子,依依接過那一大碗的豆漿,呼了呼氣,迎面的溫暖和豆奶香,沁滿在鼻翼之間。“放點糖吧!看你們小孩子都還喜歡甜的!”外婆看着依依笑着說着。“沒味道嗎?”湊近舔了一點,“還真沒味道誒!不過很純正!”依依走上前,拿起一小勺的糖加了進去,攪了攪。
“外面那些人,做豆腐,用的都是石膏代替鹽滷,所以做出來的豆腐對身體傷害很大,吃在嘴巴里,就像是碎屑的味道一樣,外婆這個是天然的,多吃點,很好吃的!”外婆笑着。“別說了,還不趕緊下鹽滷,過了這個時辰就壞了。”外公走出來一聲義正言辭。
“知道了!”外婆嗔怪的看了外公一眼,就去拿鹽滷。鹽滷一下,整個豆奶色的**便開始凝固,凝固成一團一團的豆腐花。“好漂亮啊!”依依不禁稱讚道。“等你喝完就吃這個吧!”外婆摸了摸依依的頭說着。“嗯!”依依趕緊就大喝了幾口。“慢點喝,別嗆着了。”外婆擔心道。小舅舅在外邊蓋着雪的石板上殺着魚,聽見裡面的對話,也笑了。
依依趕緊喝完之後,就勺了一大碗的豆腐花,笑着,朝着大廳走去。這時候東東已經在幫忙做餃子了,子笙也在旁邊玩着麪粉。一看見依依這麼悠閒的樣子就喊着:“姐,你還不快點過來幫忙。”“我看你做的挺好的呀!就算是沒有我的幫忙還是可以的!你看子笙都在幫忙做呢!”依依一副誇讚的樣子,“峻臨呢?”
“一大早就和他那羣朋友出去了!還有,子笙那是在玩自己的麪粉,哪是在幫忙啊!”東東應聲着。“額,我怎麼就沒有朋友拉我出去!”依依眼簾一蓋說着,“算了,反正我也喜歡在家呆着。”“姐姐,趕緊來幫忙了,這大冬天的,我的手都快和麪粉長一塊了,你知道不!”明明也叫苦連天道。
“汗,這麼誇張。”依依喝了一口豆花,感覺全身都暖暖的。“是啊!快點了!”東東也叫苦了一句。三姨和小姨她們都笑了,“你們少包點,給去炭壇那裡暖暖吧!”“別,三姨,小姨,這羣傢伙,很能吃苦的,就是想我一起包餃子!”依依連忙阻止,“東東,明明,你們自己說要吃那麼多的!自己說的話,要自己去做,這纔是男子漢哈!”
“知道了,你趕緊過來了!”東東一臉不情願的看着依依。“來了來了!”依依喝完最後一口豆腐花,把碗放進碗架子裡,去廚房勺了點暖水,洗洗
手,就和麪粉打起交道。
做了幾十分鐘之後,還真是像東東他們說的一樣,感覺自己的手就快和麪粉長一塊似的。但是東東他們還在堅持做着,突然有些心疼。“你們都去炭壇上暖暖吧!還真是夠冷的!”“姐,你終於說人話了!”東東就像是獲得大赦一樣,馬上就放下手裡的餃子,奔着炭壇跑過去,明明也趕緊跟過去。媽媽笑着,這兩個小孩怎麼這麼聽依依的話!
餃子很快就包完了,依依以爲可以歇一會了,一看手都已經凍紅了,可是小姨從廚房那邊拿來湯圓的粉,攪着,接着,就是和湯圓大作戰的時候到了。
整個早上,依依就沒停下來過,做好湯圓,又被遣出去買了一些材料,還有桂花湯圓。
回來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坐好,火鍋又被搬了出來,窗外的雪又開始肆虐了,風也起了。
接下來的幾天都很忙,幾乎都是在準備過年的東西,雞和鴨子還有一些豬腿什麼的,都在過年的前一天弄好,掛在壁櫥裡,還做了五彩糕,白年糕。臨近過年,街上的孩子總是成羣的,哪裡都是鞭炮的聲音,直到過年的前一天,外面都還是大雪飄零着,大家早早的上牀睡覺。
第二天,大年三十,天卻是大放晴,太陽的光輝打在白雪皚皚的天地之間,晃着人眼,雪水在屋檐上順流滑下,丁丁冬冬的聲音,屋檐上的冰柱也是如此。一大早,就聽見有人在樓下爭吵着,原來是爸爸媽媽。“你去不去,不去就別給我吵!”爸爸的聲音帶着怒氣。
依依撓了撓頭,“額,又來了!”看了看手機才七點,打開陽臺的門,穿着棉鞋子,踏在發出吱唦聲的雪地上,望着被陽光普照的地方,伸出手,陽光還沒有觸碰到她的手,還在遠遠的前方。“什麼時候,陽光才能照到我呢?”晃晃悠悠的說着,“不管什麼時候,總是有照到的一天的吧!”陽光的光線在慢慢的移動,一步一步的朝着這邊前進。
“爸媽,你們在說什麼!”依依說的極其淡定的走過去,這個世界上,有些債,註定是不能逃避的,總是要有歸還的一天,只是遲早罷了,就像是死亡,沒有一個人能逃脫這個結局。“依依,你怎麼下來了!”媽媽有些難過的說着。
“依依啊,你跟爸一起去奶奶家吧!”爸爸放低了語氣說着,媽媽轉身就往樓下走去。“去奶奶家吃飯嗎?”依依心裡有些排斥,但是不管怎麼說,自己也是孫女,這點禮數還是要盡到的,這個世界就是有那麼多的無奈,限制着每個人,既然必須要做,就只能把它往好處想,也許也會有不一樣的體會吧!
“就是去奶奶家看望一下,爸知道你們要在外婆家過年。”爸爸聲音放低了的說着,一臉的無奈,這麼多年過去了,好像是自己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了,老了,還是要靠這兩個孩子,還是要自己有個和睦的家庭纔是啊,但是對奶奶的固執和孝順是爸爸的堅守,就像,每個人活着,總要有點堅守的東西,不管那在別人的眼裡是多麼的渺小和可笑。奶奶是個地道的女霸主,她容不得任何人搶奪她的東西,就像是容不得任何人分享她的兒子們,所以她和每個媳婦都有吵過架,甚至還有打過,或
許還有更加嚴重的事情。“嗯,走吧!”依依點點頭,很快的洗漱了,就跟着爸爸去奶奶家了。
進去的時候,時間還早,幾個叔叔是已經在準備着東西過年了,幾個堂姐堂哥堂妹堂弟到是還沒起來。奶奶坐在火爐旁,大廳裡,爺爺的照片高高的掛在大廳的正門方向,想起爺爺,依依腦海裡,就是那年自己好像還很小,生病了,爺爺揹着自己走着山路,翻山越嶺去了一個地方看了一個聞名十里的名醫。突然有些淚眼婆娑,但是很快在觸碰到奶奶的眼神之後,就立即止住了。
“奶奶!”依依叫喚了一句。“哎,依依啊!過年在奶奶家過嗎?”奶奶連忙站起身,整個人還是那麼的健朗,只是這幾年爺爺不在,有些瘦削了,眼窩有些深陷,但是看起來還是很有神的,這話說的,有些轉眼咕嚕,不知道是不是真心。依依從來都是看不透奶奶的,小的時候,依依肚子餓了,想和奶奶討點麪條,奶奶便直接就是一句話否決,一點餘地都不留,可是長大了之後,奶奶好像改掉了她的脾氣,沒了那樣的話語,有的是柔聲細語,讓人聽了,好像真的很溫暖一樣。每次這樣,依依便會想起小的時候,不知道這是不是可信的。
“吃飯就算了,媽,這個是給你的!”爸爸遞過錢,也不說什麼了,看了看四境,又加了一句,“現在要好好照顧自己,過年了,平常什麼的,都要吃好一些!”“知道了,老了,還要吃什麼啊,現在有些東西都吃不了了!”奶奶嘆了嘆說着,“既然要走的話,我有些雞蛋和鴨蛋,還有米給你帶出去吧!”轉過身,就去搗拾一些雞蛋和鴨蛋出來。
“媽不用了!”爸爸眼裡有些心疼的說着,依依看的有些出神,爸,要是你這樣的表情能分一些給媽媽,也許,我們家也能溫馨一些。爸爸和媽媽的爭吵話題總是在房子,錢,還有奶奶身上!奶奶要用我家的房子,媽媽不同意,因爲那時候,那房子,是媽媽一點一點攢起來的錢用心蓋的,爸爸每年回來,賺來的錢,從來不會主動上交,要給奶奶多少的贍養費也不會和媽媽商量,媽媽總是覺得爸爸沒把她當家人,加上奶奶曾經的作爲,這樣的怨恨就一直積累了十幾年,直到現在,表面上是平平靜靜,但是內地裡,卻總是風起雲涌的。
“要的,要的,做奶奶的,還是要給子孫一些恩惠啊!”奶奶識大體的說着。“謝謝奶奶了!”依依說的很客氣,那話好像感動她了,讓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攪着手,半天只能吐出這句話。“依依要好好學習,爲你爸爸爭口氣!”奶奶把東西交在依依的手上,語重心長的說着。這幾年大伯也死了,就在爺爺去世後的幾年裡,也是得了病,從此之後爸爸就是這個家最年長的了,是不是這兩個人不在了,讓奶奶也看透了一些,一生的爭強好勝,也不過雲煙吧!“恩恩,奶奶也要照顧好自己!”依依點點頭,說着真摯!不管怎麼樣,現在都是老人了!“嗯!”奶奶撫了撫依依的頭,依依就跟着爸爸走了。
走在路上,依依跟着爸爸一直走着,一句話也不說,爸爸也是顧自一個人走在前面,時不時會嘆口氣,可是回過頭看了看依依,又拿着一大袋米一個疾步向前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