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看這個入口,已經可以預見地宮的規模。”齊藤一感嘆時神情透着一股回憶,似乎想起了什麼往事。
此時王宗超與齊藤一正處在一個寬大的地底通道之中,前方黑黝黝的深不見盡頭,左右則寬約五到六米,地面和兩側都是由大塊的青灰色岩石鋪就;頂部最高處達四至五米,是半圓狀的券頂結構,看它的材質,竟然也是用同一種岩石砌成,只是每一塊的尺寸要小一些,儘管如此,這也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建築。
不過這裡的巖壁都有水浸過的痕跡。墓道的地面也是溼漉漉的,空氣中有一股潮溼的味道,還有一種腐朽的臭味,讓人覺得不太好聞,但總不至於影響呼吸。
而在他們前後,竟然是一大隊人馬,人氣鼎盛,使得地道的陰森之氣蕩然無存。這羣人馬足足有兩百多人,老少高矮不齊,服裝不一,雖雜卻不亂,習練有素,沒有半點喧譁叫嚷,顯得極爲精幹,訓練有素。其中一些人帶着防水的皮燈籠,走出一段,就在兩邊牆壁上釘上兩枚相互交叉的長釘,再把簡易的皮燈籠架上一隻作爲照明記認,前方還有另一批人手持竹杆等器具在前探路預防有機關陷阱,還有人將裝着公雞的竹籠子挑在前方,觀察着公雞的狀況,提防有毒氣瘴氣,每走一步都顯得極爲小心,步步爲營。而在大隊中間,還有一些人推着幾十輛不知裝了什麼東西的車子,還有人扛着竹梯、繩索以及一些說不出用途的古怪工具,不少人還拿着槍械砍刀等武器。
而這羣人中指揮着他們的豁然是分甲鼠,只是他已經不再是之前被追殺時落魄猥瑣模樣了,而是氣派十足,而在他身邊跟着的竟然是高翔與山諸兩人。
之前王宗超委託高翔與山諸去辦的一件事,正是讓他們協助分甲鼠去收服卸嶺羣盜,在足夠的武力震懾與大量金錢收買下,不難讓他們賣命。
卸嶺羣盜介於綠林和掘丘兩種營生之間,有墓的時候挖墳掘墓,找不着墓的時候,便嘯聚山林劫取財物,向來人多勢衆,只要有機會上百人的商隊也會下手搶掠,只要能找到地方,縱有皇陵巨冢也敢發掘。遇上他們的無論活人死人基本上都會被扒一層皮下來。盜墓時,他們一般以土工作業的方式聚衆開掘陵墓,不少時候甚至不惜用上炸藥,將其中的寶物盜掘一空,墓主屍骨拋於荒野。
而這近兩百人中,正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卸嶺羣盜中的精幹人物,不過說是精幹其實也是相對而言,他們中還有不少人是鴉片煙鬼,只是當時的世道鴉片橫行,道上混的人更是多有沾染,也是沒有辦法。
“這地宮倒是堪比皇陵,可惜一朝死去,終是萬事皆空。讓我們這就進去看看其中的殭屍王……看看它究竟是三頭六臂,還是滿身的銅皮鐵甲。”高翔依舊是揹負着一個大葫蘆,言語中充滿了不怕天不怕地的豪氣,說話同時他習慣性地接下揹着的葫蘆想飲上一口酒,但是當葫蘆舉到嘴邊時,卻眉頭大皺,放了下來。
之前齊藤一就向他提出建議:你那水火刀殺人可以,殺殭屍鬼怪差點,所以還是給你的酒增添點辟邪威力爲好。之後就將他酒葫蘆中的酒換成陳年糯米酒,並燒了几上百十張刀兵符驅邪符之類的混在裡面,最後還嫌不夠給滲入了黑狗血等等……現在這酒就算資深酒鬼聞到都會大皺其眉,哪裡能夠入口?
“阿尼陀佛,施主所言大有禪機,果然慧根深種。此行前去斬妖除魔,更是功德無量。只是還望施主以後早些從綠林之中金盆洗手,免得多造殺虐。”
聽了高翔的話,距離他不遠處一名和尚頓時不失時機出聲規勸,那和尚年齡難測,只見他臉上沒有半點皺紋,皮膚就如象牙般細膩,黃玉一樣潤澤,這些特徵結合成一種醇和寶光,而且他的臉形顯得很飽滿,面寬脣厚,卻又沒有半點肥胖之感,就像寺院中金剛菩薩塑像的臉,飽滿、威嚴而又泛着寶光。
但這和尚的雙眼卻又透着一股老年人才有的滄桑之感,而且勁裝打扮,身上還揹着一口劍,不像一般出家人。
聽到和尚規勸,高翔微微一曬,不過也沒表示什麼不滿,只是挪開了幾步。他很清楚這位金剛宗的宗真和尚一身武功業藝比他至少還要強上一兩籌,跟隨他的風雨雷電四大弟子也無一是弱者。不過好在此人所在的佛門宗派雖然講究降妖除魔,卻並不會介入世間糾紛,因爲在他們的理念中妖魔鬼怪是違背天道人倫的存在,殺滅它們有功而無過,但貿然介入人與人間的恩怨仇殺卻一般會導致因果纏身,反而到頭來會導致功德有損。所以宗真雖然明知他是殺人如麻的綠林魁首,卻只會規勸於他,不會因爲正邪不兩立而一見面就喊打喊殺,他也就只當身邊多了只蒼蠅了。
其實也正是因爲金剛宗這種僅以暴力降妖除魔卻不以暴力懲戒世間惡人的作風,這許多盜墓者遇上了什麼殭屍惡鬼纔會請他們出山相助。
看到高翔將自己的話當耳邊風,宗真也僅僅微微一笑,並沒有慍怒或者死纏不休,顯示了高深的涵養。
此時前方的隊伍稍稍有些停頓,因爲發現了七、八具屍體,全都腐爛成了骷髏,但衣服卻都基本完好無損,從他們隨身攜帶的器具來看,也都是盜墓者無疑,而且是近幾天才進入的盜墓者,而值得注意的是,這些骷髏的姿態異於尋常,有的嘴巴張得很大,有的身體整個蜷曲起來,還有的甚至雙手捧着自己的頭顱,顯然死前都有着極大的痛苦。
在場的盜墓者中分甲鼠等幾個經驗豐富的人立即仔細檢查,卻無法從他們的遺體上找出死因,王宗超上前看時,也看到這些屍體無論骨骼、衣服都很完整,不像中了什麼弩箭機關之類,而且檢查四周,也沒有看到什麼致死的機關陷阱。
不過盜墓者們並沒有因此停下步伐,甚至沒有人出現什麼恐慌情緒,因爲這羣人器械精良,經驗豐富,其中還有武功高手以及降妖伏魔的佛門中人,自然不會被這幾具屍體嚇倒。
不過再向前走出一百多米後,隊伍終於停了下來,原來,前面已經沒有路了,幾米開外,是一片不知深淺的水域,他們將燈火集中到前方也看不到水面的盡頭,這或許只是一片積水,但也可能是地下暗河的支流末端,無論如何,這片水域已經封堵了整個地道,如果想要繼續前進,要麼搭橋乘船,要麼就只有涉水而行,而水要是比較深的話,那就只好游過去了。
水面在燈籠火把照耀下,也只能見到黑中帶紅的一片混沌,,完全看不清水下的狀況。有人把探杆伸到水中試探了一下水深,最近處大約只能沒過鞋子,但稍遠一些,就能淹到小腿了,由於長度的關係,再遠的地方,探鏟也夠不到了,不過大致能就此而推測,水底大概是一個斜坡,越到遠處,水就越深,只是不知道最深的地方,是否能淹過人的頭頂。
“看來前陣子墓道浸水,這段墓道水還沒退。看這樣子,水並不太深,說不定可以淌過去。”分甲鼠最後下了結論。
其實這傢伙自己也沒有真正進入這墓道中,之前他也算是個小頭目了,盜墓時一般手下自有一批人打先鋒試探,但此墓實在過於邪性,十幾人先鋒有去無回,最後只有寥寥幾人逃了回來,告知他其中有大把黑毛糉子(殭屍),並帶出了幾件冥器,其中就有戮魂釘這樣的難得寶物,由於這些人都中屍毒太深無法以糯米拔除,分甲鼠爲了避免禍害到自己最後都狠下心腸將他們殺死並打折脊椎以防屍變,所以雖然這次帶大隊進入墓道,對於墓中情形還是很陌生的。
“過去?水中萬一有機關或者糉子、毒蟲,那樂子就大了!”雖然名義上分甲鼠是帶隊的,但由於沒有積威,多少人對他並不心服,立即有人開口反駁。
聽了這話,分甲鼠把手一揮,命人將推車上的一袋袋糯米、石灰傾入水中。石灰一進水中立即擴散沸騰,管它水中有什麼兇惡的毒物、怪魚,都吃不住這陣暴嗆,即便僥倖不死,也必定遠遠逃開了。
“這些漂浮水上的糯米並沒有變黑,足見水中沒有屍氣,不必擔心有糉子,水中藏機關也不大可能,原因有二!一,水無孔不入,機關做得再是精巧也防不住水,被水浸泡得久了其中的部件必然失靈;二,如果真有機關藏在水下,那先前進來的這些道上朋友就應該都死在水裡,而不是死在進來的路上了。”分甲鼠又仔細觀察一番最後下了結論,看來這傢伙的盜墓經驗還是比較老到的。
他這番分析果然有些道理,大夥兒聽了紛紛點頭,不過爲了防止水中有毒,他們將帶來的一隻公雞浸入水中灌水,那公雞雖然給灌得直翻白眼,卻也沒有暴斃當場,看來毒方面也不成問題。
既然一切都顯示這片積水不會潛伏太大的危險,立即就有六名盜墓賊自告奮勇涉水前行去探路,只因爲如果能比他人領先一步,遇到什麼墓中細小珍貴器物,自然也免不了中飽私囊。
卸嶺羣盜偵察路線時,王宗超與高翔、宗真等人並沒有動手干涉,因爲他們現在要做的只是養精蓄銳對付隨時可能出現的殭屍王,至於探路、清除障礙與破解機關,就不妨全交給卸嶺羣盜這些行家。
六人舉着火把小心翼翼地涉水而行,好在水不深,最多隻是淹到腰際,不過畢竟看不清腳下加上路滑,有兩人滑倒在地其中一人還把火把弄滅了,不過好在火把是浸過油的,即使弄溼也可以相互借火重新點燃。
六人很快消失在墓道之中,但足足等了許久,也沒見他們回來覆命,不明地勢水深也就不好確定接下來該造船搭橋還是涉水而過,許多人連着高聲招呼他們,可另一端裡卻始終靜悄悄的,不見任何動靜,似乎他們已經被黑暗吞噬了一般,一股不祥陰影漸漸在衆人心頭生起。
驀地,宗真一聲不響帶着四名弟子走到隊伍之前,面對着眼前漆黑而浸水的墓道,王宗超與高翔也相互對望一眼,站到前方作出戒備的姿態,因爲他們內力都相當深厚,已經聽出不對了。
緊接着,在場的其他人也都聽到了一陣奇異的呼喊,在地道中反覆地迴響,這聲音雖然有點像人,但又不應該是,因爲,人類絕對不會發出這種聲音,簡直就像惡人被打入十八層地獄而發出的絕望叫聲,又彷彿鬼嬰不得出世,在孃胎裡最後一呼,鬼哭狼嚎聲嘶力竭……直聽得人毛骨悚然,皮毛髮顫。
但這些聲音也不像是墓中的殭屍抑或幽魂發出來的,因爲它們一般不會大聲呼喊,聲音更沒有這麼響亮而粗獷。感覺反而像有一羣來自地獄的野獸正從地道暗河深處衝了出來,將要把打擾墓主人的安息所有活人統統殺死!
呼叫聲的繼續靠近,衆人又聽到了與之相伴的激烈的水花聲,毫無疑問,肯定有東西即將衝上了,但這羣人畢竟藝高膽大,沒有一個退縮回避的,反而紛紛將弩弓、火槍、銅甲槍、捆屍繩之類武器嚴陣以待。
片刻之後,果然三十米開外燈光能夠照到的地方有一隻“怪獸”涉水而來,只見它滿面血污,完全看不清相貌,但身上卻似乎穿着衣服,待到近在二十米內時,看清它的形象的盜墓者都發出壓抑已久恐怖的吼叫,火槍、弩弓就要發出!
只見那張臉上面滿是血水和膿瘡,已經沒有完整的皮膚,只剩下正在腐爛的發黑的肌肉,大量的鮮血在它的全身毛孔上噴灑而出,所到之處,渾濁的地下河水完全化爲“血河”。
這羣經驗豐富的盜墓者都很清楚,殭屍具體又分爲乾屍、溼屍和血屍,而在它們之上就是飛天殭屍王。“乾屍”顧名思義,屍體雖爲腐化,但身體乾癟變形,力量也最爲弱小,屍變時面上多生黑毛;“溼屍”屍身幾乎和活人沒什麼區別。屍肉裡含有充足的水分,這等活屍乃是盜墓份子最常見到的,不易對付,沒有三、五人的團伙絕不能動它,而且要極有經驗的老手參與。溼屍屍變時面上多生白毛;乾屍和溼屍屍身雖未腐化,而且溼屍屍肉裡還有水分,不過它們的屍身早已枯朽,身體內地血液也早已流失殆盡。
但“血屍”卻是另一個特例:其屍體裡含有血液!在極是陰冷的地域內,再遇到一些奇特的極陰墓穴,便有可能產生這種血屍,它的血液沒有流失光。而一旦將其觸發屍變,其周身血液因爲陡然加速流動,會將已近腐朽的皮膚表皮和血管撐破,血液從其周身外滲蔓延,甚至噴發,極是駭人,這就是血屍。血屍極爲少見,乃是活屍中最爲恐怖危險的種類,盜墓團伙最怕地就是見到它,因爲血屍幾乎沒有命門,不好一擊而攻之,碰上血屍若不能儘快逃走,那便只有等死。血屍屍變面上多生紅毛,或生黃毛;《葬經》上有言:紅毛腐氣丈內能傷人,三尺內能攫血……三尺之內,活物的血液便能被其以屍氣吸取,恐怖之處僅遜色於殭屍王!
也就在一瞬間,反應快的盜墓者手中的洋槍已經朝那隻涉水奔來的血屍開了火,但站在前方的宗真和尚卻嘆了口氣,舉臂一擋,彈丸在他手臂上碰撞出鏗鏘火花後向斜上方彈飛出去,損不了他分毫。
“大師,你……”分甲鼠驚怒交集,如斯恐怖的血屍就要衝上來,但這和尚偏偏還在這裡發慈悲發到發神經。
“阿尼陀佛,若是他真是殭屍厲鬼,老衲早已出手,但他卻是活人,這可就殺不得了!”
“的確不是殭屍!”齊藤一一路上眼睛都不離羅盤,注意到羅盤上指針並沒有抖動。
“是人?”分甲鼠冷靜下來,這才注意到這奔來的那具血屍雖然臉上還是血肉糢糊的一片,但它身上穿着的衣服,和背上的器物都毫無疑問地證明了一個令人難以相信的事實:這具可怖的血屍竟然就是先前走進去的手下!
這個時候,衝在那位血肉模糊的人已經走出了水面,但是腳步卻明顯有些蹣跚,似乎都不太站得穩了,衆人不清楚他身上中了什麼惡毒玩意,都不敢靠近,紛紛退開。
“你臉上到底是怎麼回事?!”分甲鼠顫聲地問他。
那人想要張嘴回答,卻沒能說出半個字來,只發出了“嘶嘶”的沙啞聲,情急之下,他伸手就去摳自己的喉嚨,可是那隻擡起來的手掌卻腐爛得更加嚴重,除了掌心上還連着少許皮肉之外,幾乎就剩下了幾根白骨。
慌亂之餘,那人手上的動作或許太快太重了一些,一不小心,卻剮到了自己的臉上,還一把將自己的鼻子都抓了下來,鼻子連着血肉掉在地上,又很快變成了一灘血水。
但他卻似乎渾然不覺,依然一步步搖晃地向面前的人羣走來,忽然目露兇光,伸出白骨森森的雙爪,挺直了向衆人撲了過來,宗真和尚嘆了口氣,伸手一指,一道指風颼的一聲隔空封了他的穴位,令他癱倒在地。
他倒地之後,雖然還在慢慢的掙扎抽搐,卻再也沒能爬得起來,目光迷亂,顯然是離死不遠了。
高翔見此情況大步上前,手刀隔空一揮,刀罡發出,頓時將他一刀封喉,說道:“他已經是生不如死,還是送他一程,讓他走個痛快吧!”宗真在一旁見了也只能一聲嘆息,低聲唸佛超度。
“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了?”目睹這幕的衆人心中都是發寒。
“只怕是因爲這水!”王宗超彎腰在眼前的濁水中探了探說道。
“可之前那隻灌了一肚子水的雞沒有斃命啊!”分甲鼠喃喃道。
“有些毒喝下去未必有問題的,但如果是……”王宗超話的同時向別人要了一隻雞,指甲一抹在雞腿上劃出一道血痕,再將雞浸入水中,過了一會纔將它塞回籠子。
大家都靜心觀察這隻雞的變化,果然過了不到一刻鐘,這雞突然在籠子中瘋狂地掙扎起來,爪子拼命抓那籠子,隨着它的掙扎身上羽毛紛紛帶着血肉往下落,不久就化爲血肉模糊的一團奄奄一息。
衆人頓時恍然大悟,看來之前墓道上的幾具白骨也是中了這道兒,估計他們是中毒後退回來支撐不住才死在墓道上,而且由於毒性,屍體很快腐爛成白骨。
“見血則要人命,還會讓人死前發狂……這水夠他媽的毒!這墓主也真夠殺千刀的毒!”分甲鼠倒抽了一口冷氣,又咬牙切齒喊道,他知道之前有人在水中滑倒,擦破了皮就肯定中招了,而且一旦有人中毒發狂的話,其他人在被他攻擊的情況下也不免受傷,最終肯定無一倖免。
“這未必是有意爲之的佈置,畢竟這水是最近才浸入墓道的。但是瓶山一帶自古是煉丹要地,墓中可能積累了不少丹藥,被這水一浸,許多丹藥混在水中就會生出許多意想不到的劇毒。唉……早知如此之前就該由老衲探路,現在就讓去吧!”說完之後,宗真身形一動,人已經落在水面上,竟然是踏水而行,每一腳踏下,水面都向四周悄然綻開一朵蓮花般的水花,豁然有種步步生蓮的意境,果然是高明的佛門輕功,其實就是靠着腳步踏落時真氣外放衝擊水面靠着反衝力支撐身體在水上行走。
見宗真上路,王宗超也是一掠跟上,只因這和尚可是個重要戰力,不能讓他單人以身犯險,如果是兩人一起,集中兩大高手之力,即使遇上殭屍王也可以支撐住了。
他也是踏水而行,卻與宗真一步一蓮花清晰無比不同,只是腳跟在水面上滑動,就如滑板衝浪一般,腳下的水隨着雙腳掠過劃出兩道向兩邊擴散的明顯軌跡,。
“施主十天前救了小徒一命,還未謝過呢!”見王宗超跟上來,宗真微微一笑,雙手合十微微躬身一禮。
王宗超也是一笑,不過卻沒有回話,其實雖然他兌換了移影換形輕功秘籍,但輕功仍然不是他的強項,冰火內功勝在霸道,在輕身一項上就弱了許多,所以他還無法再踏水而行的同時自如地開口說話。不過他也心知這老和尚內功肯定比他要深厚精湛上不少,因爲雖然都是同級內力,但自己修煉內力的時間不過兩年多,還是靠了大量靈藥與橫練功法激發潛能練成,對方卻是紮紮實實幾十年的苦功,練成的真氣質與量上自然大有區別。
就在這一句話說完的同時,兩人的腳已經踏上實地,這段浸水的墓道其實不過兩、三百米長,途中也可以看到剛剛那另外兩名探路者血肉模糊浸在水中的屍體,剩下的三名探路者甚至爬上另外一端實地又掙扎出二三十米才力盡而亡。
探明瞭路,兩人也沒有繼續往前走就回去告知了情況。眼下既然明確水道不長水又不深,其他人就回頭搬運沙石伐木造橋,雖然工程量不大,但由於大家都小心翼翼唯恐傷口沾染了水,足足忙了兩個時辰纔將橋架設到另一端。
踏上另一端實地大家又小心翼翼走了數百步的距離纔到盡頭,出來的地方恰好是個傾斜的坡道,順着坡道上去,眼前的景象頓時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只見眼前豁然一片燈光璀璨。在偌大一個山中洞穴裡,聳列着一座重檐歇山的大殿,殿宇高聳,樓閣嵯峨,飛檐斗拱密密排列,雕樑畫棟而又莊嚴肅穆,殿中殿外燈火通明,層層疊疊觀之不盡,映得金磚碧瓦格外輝煌。
大殿之外還有一條寬足有五十米以上的護城河環繞,似乎是依靠天然的山體縫隙峽谷修建而成,護城河下有石煙升騰上來,讓人看不清楚底下深淺,那煙霧襯得原本就燦如天河的宮殿之外香菸繚繞,透着一派難以形容的幽遠神秘,與洞天福地裡的人間仙境無異。但在山腹裡顯得格外陰森,給仙境平坦了幾分鬼蜮之氛。
此地本是皇家藏丹煉藥所供奉的“仙宮”,自秦漢之際就開始經營建造,又經歷代經營者擴建,大有皇室氣象。那些琉璃盞內都是珍貴的千年燭萬年燈,些許微弱的燈引就可以燃燒千年不滅,在時隔幾百年後,大部分燈燭依舊亮着,尤其是那些八寶琉瑞盞。兀自被燭火照得流光溢彩。
羣盜見了這一座瓶中仙境般的宮闕,都不禁驚得呆了,看得雙眼發直,饒是他們胃口夠大,卻做夢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冥殿,單是那些古老的燈盞就取之不盡了。但宗真卻只覺那宮殿深處妖氣籠罩,不由眉毛緊縮,王宗超與齊藤一心中更是清楚若是舞臺背景華麗,出演的主角更非是名旦大腕不可,心中警惕之心大起。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