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種修行者裡,以陰陽師的修行之道最爲奇特。
和武修、劍修的攻擊方式很相近,但是陰陽師的攻擊手段並不是很直接;雖然同樣是利用念力,卻並不像念修那樣,用念力直接攻擊敵人。
陰陽師的道法浩瀚如海,但是總結起來,只是兩個字。
相化。
天地元氣是這個世界上修行者力量的本源。
是爲太極。
陰陽師則將天地元氣化爲陰陽兩儀,納爲己用。更可用陰陽之力轉化爲八卦之象,法御萬物。故而,六種修行這裡,也只有陰陽師可以無中生有,生出八卦之象。而八卦之象也兼具五行,是以千變萬化,令人防不勝防。
雖說陰陽師修煉到登峰造極之際,可以御使天地萬物。但是傅小煙畢竟還年輕,境界也只是物化初境而已。
對沈雪朔而言,她根本算不上一個合格的對手。
沈雪朔動也不動,眸子微微睜大,眸子裡寒光一閃。
一道無形屏障驟然凝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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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枚木刺方法扎進了一堵無形之牆,雖不再前進,卻也並不落下。
木刺驟然枯萎,成灰,慢慢碎裂成木屑,簌簌落地。
傅小煙的神色凝重,緩緩擡起雙手。
突然,她的雙手驟然捏訣結印,左手爲陰,右手爲陽,陰陽相融,在她的兩手過處,生起濃濃的燥意。
那股燥意轉瞬間來到沈雪朔的頭頂,然後轟然降下!
空氣中,陡然亮起一大片熾熱的火焰!火浪涌動,如同一個巨大無比的漩渦,夾雜這暗金和赤紅,在沈雪朔的的身周瘋卷!火海的範圍也極爲寬廣,幾乎要覆蓋整個流雲臺!轟隆隆作響的火海撲打着流雲臺四周的禁制,激得數名坐忘境教習佈下的結界微微顫抖!
流雲臺下的春草距離火海尚有一步之遙,卻無火自燃,化爲了枯黃和焦炭。
流雲臺上,空氣被熾熱的溫度所影響,開始扭曲。
比起這火海,那幾枚木刺原來只是牛刀小試。如此看來,那不過是傅小煙的試探攻擊。
沈雪朔神色微異,右手一揮,廣袖捲動,她的身周頓時起了一道冰寒狂飆!
那道狂飆如龍吟虎嘯,平地而起,將火海捲起,吹得驟然而散!
緊接着,被捲起的火焰則被那狂飆帶動,形成一股如龍般火柱,衝上天空,又急轉直下,如龍撲虎躍,往傅小煙撲了過去!
傅小煙臉色微白。
她早就知道沈雪朔厲害,所以一上來就動用了秘傳的道法;誰知道對方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強大,竟然輕而易舉地化解了自己的攻擊,還化守爲攻,反攻自己!
傅小煙輕咬貝齒,迅速後跳,雙手連連結印,一連四道水幕自腳前升起!
火柱一連攻破三道水幕,熾熱的火焰與冰冷的水幕一激,驟然生起滿場的霧氣!
當它遇到第四道水幕之時,火柱陡然潰散!
傅小煙狼狽落地,背後便是流雲臺的邊緣——
傅小煙蹙眉,臉色變得極爲蒼白。
剛剛的兩招,讓她損耗極大。
此時此刻,滿場的霧氣,在將散未散之間。
衆人透過如水紋般緩緩波動的光幕,看着場內,或緊張,或淡然,或遺憾地看着流雲臺。
蘇漸遺憾地說:“結束了。”
他的話音剛落,流雲臺上便飛出一個身影。那個嬌小軀體撞在結界上,然後重重落在草地上,卻是動也不動,令人擔心她的傷勢。
沈雪朔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流雲臺的邊緣,她俯首往下草地上的傅小煙,神情有些複雜。
候在一邊的一個教習連忙衝到傅小煙的身邊,略一查看之後,如釋重負般說道:“還好,只是念力消耗過劇,所以暈過去了。”
沈雪朔放心地點了點頭,躍下流雲臺,從袖中取出了一枚玉瓷小瓶,遞給了教習。
教習看着她離開的背影,苦笑着宣佈了她的勝利。
…………
公孫清揚目不轉睛地看完了第一場戰鬥,一直緊鎖的眉最終還是緩緩展開,神情變得輕鬆了很多。
坐在一邊的馮清源也點點頭,讚賞地說:“這個小丫頭,心眼還不錯。”
公孫清揚這纔想起什麼,說道:“她就是本屆天賦最高、修爲最出衆、成績也最好的那個沈雪朔。我想,她將來一定能成爲一個了不起的修行者。或許,能進無憂境也說不定。”
馮清源點點頭,顯然很贊同公孫清揚的看法。
公孫清揚看着離開流雲臺的沈雪朔清麗的背影,思來想去,越來越覺得沈雪朔的實力,實在是強大無比。
她的第一手,就是以無形之念凝爲護盾,將對方的攻擊完全擋下;第二手,就是借對方之火勢,反攻對方;第三手則最爲奇妙,竟然在漫天水汽霧海之中,以念力感應傅小煙的位置。然後,用最不消耗念力的方法,把對方踢到了臺下。
她深知後面有硬仗要打,所以從頭到尾都是在借勢。
真是個聰明的女孩。
…………
蘇漸覺得很可惜。這個少女,如果不是遇上了沈雪朔,或許還能進入前四。
陰陽師的實力,很大程度取決於自己的念力和境界。傅小煙只是一個物化初境,就能施展出那樣磅礴的法術,已然是令人讚歎;可惜,她遇到的是沈雪朔那樣的怪物。
沈雪朔,原來至少有物化上境的實力嗎?
蘇漸搖搖頭,心想,一個女孩子這麼強,以後找男朋友,應該很難吧?
在那個世界,一個女孩如果太高,很難找男朋友,如果學歷太高,很難找男朋友,如果能力太強,更是難找男朋友。這個道理放之四海而皆準,用在沈雪朔身上,同樣可以。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教習突然高聲叫道:“第二場,李君獨對……”
蘇漸身子猛地挺直,凝神側耳。
教習看了看手裡的名冊,確認了一下,再次高聲道:“李君獨,對,慕容爾嵐!”
“什麼!”
蘇漸猛然站起。
“搞什麼!書院怎麼安排的?讓女孩子跟他打?”
…………
李君獨何人?
很少有人知道他是哪裡人,只是,從他藍色的眸子裡,誰都知道,他並不是周人,而是來自海外的島國。
只是,衆所周知的是,李君獨很強,非常強。
從他踏入雲京的那一天開始,他就開始挑戰修行者。他在物化下境的時候,就去挑戰物化中境的修行者,他在物化中境的時候,就去挑戰上境的修行者;當他晉入物化上境,他甚至敢直接挑戰坐忘中境的蘇漸!
他從來都是越境挑戰,他從來都是遇強則強!
如果不是因爲蘇漸的那一句話,也許他也不會來書院。
當初他挑戰蘇漸,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更加爲人所知的是,蘇漸的那一句“你還不配”。
因爲這一句,他纔在這幾個月裡隱沒不戰,因爲這句話,也不知道有多少修行者才能換得一時安寧。
而爾嵐呢?
…………
爾嵐似乎早就準備好,她聽見自己的名字,沒有片刻的猶豫,一言不發地走上了流雲臺。
她的臉上有些慎重,有些緊張,有些蒼白,卻沒有絲毫的畏懼。
突然,一個人跳上了流雲臺。
不是李君獨。
那個人甩開教習阻攔的手,二話不說跑到爾嵐面前,拉住她的手就往臺下走。他的行爲頓時引起譁然一片,更加引起少女的反感和憤怒。
爾嵐奮力撥開蘇漸的手,惱怒於他的荒唐和胡鬧之餘,更加感到無地自容,顏面無存。
“你要幹什麼?”
蘇漸像是聽見了極大的笑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說:“幹什麼?你還真想和他打啊?”
爾嵐靜靜地看着蘇漸,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眼裡的意思很清楚。
蘇漸自然知道她的脾氣。像他這樣在大庭廣衆之下,讓她聽自己的認輸,比讓她當衆喊“我最愛蘇漸蘇少爺”還難上十倍百倍。
可他不能看她犯傻。
“聽我的,認輸,然後回家。”
“你知道,你這樣會讓我很不高興。”
蘇漸執拗而嚴肅地說:“我知道。跟我走。”
爾嵐同樣執拗地說:“我不走。”
“喂!很多人在看我們啊,你非要在這麼多人面前跟我吵?!”
蘇漸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跟她吵過,難道處女吵要在這麼多人面前進行?
公孫清揚捅了捅身邊的教習。教習這纔想起自己還擔任着裁判要職,乾咳了兩聲,提醒道:“你們兩個肉麻兮兮的,夠了啊,李君獨呢,快點!”
這時,他突然發現,蘇漸和爾嵐都在看着自己。
他起初以爲自己身上有什麼不妥之處,上下檢查了一遍,才明白了些什麼。
他回頭看去,發覺不知什麼時候,李君獨已經從百步之外的那座高樓,來到了自己的身邊。
他一眨眼,李君獨已經來到了流雲臺上。
這個教習不由大駭。他好歹也是坐忘初境的實力,可是連李君獨什麼時候來到自己身後的都不知道……
難道這個李君獨,真的有那種可怕的實力?
蘇漸看了李君獨一眼,心裡泛起一絲寒意。
爾嵐看着李君獨,口中淡淡說:“蘇漸,你的身體變成如今這個樣子,說起來,我也有很大一部分責任。”
她頓了一頓,袖中滑下一個卷軸,被她緊緊握住。
蘇漸望着那個卷軸,腦海裡閃過一個詞。
“既然李君獨想要挑戰你,就讓我給你示範一下,怎麼跟他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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