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方便夜間照顧白真,少凡和風嵐乾脆便在白真的房間打了一個地鋪。起初二人還不好意思,後來見白真睡得沉,也就釋懷了。
少凡本打算與風嵐輪流守夜,誰知昨夜一夜沒睡,今天又打了一架頭沉的很,腦袋一沾枕頭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風嵐便一直守在白真的牀邊,有什麼需要隨時伺候。
半夜的時候,白真突然發起了高燒,眉頭皺的老高,似乎是做了什麼噩夢。風嵐便打了一盆涼水,把毛巾浸溼了敷到她的額頭上。
月光從窗戶斜斜的灑到屋子裡,微光朦朧,風嵐剛好能看得清白真耳邊的銀髮貼在她微汗的臉龐上,心裡癢癢的,忍不住的就想去把頭髮撥開。
剛伸出手去,就看見白真睜開了眼睛,暗淡無光,如若死灰。他一時臉又燒了起來,心跳一瞬間跳到最快,剛想解釋什麼,卻聽見白真道:“風嵐,其實我和你一樣。但是,我沒你堅強。”風嵐一愣,還沒理解此話的意思,白真又閉上眼睡了過去。
風嵐愣愣的收回手,坐回地上,剛剛那一幕一直在腦海裡不斷重播。他突然想起曾經無數個迷茫而絕望的夜晚,那孤獨而寂寞的湖和月。風嵐甩了甩頭,不再去想。看着牀上的人,一臉古怪,她剛纔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到了下半夜,風嵐見白真燒退了,便小小的眯了一會,這一眯直接就到了天亮。
少凡伸了個懶腰,醒了,睜眼一看天已經亮了,突然想起白真,連忙去看,牀上已空無一人。風嵐聽到少凡的動靜也清醒了過來,轉頭一看白真的確不見了,二人就急急忙忙去找。卻見白真正坐在樓下吃早餐,衣服也換了,頭髮也梳了,整個人又恢復成了一幅高冷樣。
“……”
“白真,你你你沒事了?”少凡一臉不可思議。
白真只當二人是神經病,繼續吃早餐。
“……”
“……”
“哦!我知道了。”房間裡,少凡洗漱完了等風嵐。
風嵐正在換衣服,問道:“知道什麼了?”
少凡:“白真,白真是仙族的人嘛,我看書中記載過,仙族之人皆身長髮白,後背生翅,壽命極長,在200歲左右。精通醫道,且自身恢復能力極其強大,所以白真恢復的這麼快!”少凡頓了一頓,臉一紅,又道:“可是昨天,沒看見她後背有翅膀啊……”
風嵐也是老臉一紅,連忙轉移話題:“妖呢?”
“妖?妖族之人黑髮血瞳,身體強壯,戰鬥力極強,壽命在150歲左右。”少凡想起了金運金達還有鬼澤。“雖說妖族之人身體強壯吧,但是大多數人長的和人類還是差不多啦,像金運金達那樣的,着實還是蠻少見的。”
“人呢?”
“人?就長我這樣咯,平均壽命60歲左右,當然也有長壽者。能力上嘛,跟仙族和妖族比起來相差甚遠,但有一點,人絕對佔優勢!”
風嵐表示很想知道。
“人多!大概有妖族和仙族兩族總數的六倍!而且人類的生育能力強,人類懷胎十月足矣,而妖族要兩年,仙族則是三年!所以人族才能和妖仙兩族共處一世。”
“……”風嵐黑線,少凡這看的都是什麼書啊……不過轉念一想,看向鏡子中的自己,褐色的瞳,和人類一模一樣的長相,卻有着比妖族之人更強大的力量和比仙族之人更長的壽命。自己到底又是哪個族的呢?
“走啊,風嵐,下去吃早飯,待會兒再去集市上看看買點東西,按我們的腳程,再過五六天我們就到帝都了,到時候你就瞧好了享受吧~”少凡蹦躂出了房間,風嵐照了一會兒鏡子,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便也跟着下去了。
於是,三人吃過了早飯,採辦了點行李就繼續上路了。江崎鎮距離帝都已經很近了,因此一路上山清水秀,與煙霞鎮、金沙鎮四周大不相同。
也是顧及白真的傷勢,三人走的並不快,多有玩賞之意,沿着小河走走停停,時而踮足遠眺,時而打鬧嬉戲,玩的不亦樂乎。
走到一處陰涼之底,三人席地而坐,風嵐想起鬼澤給他的刀譜就拿出來想讓少凡看了教他,少凡這才注意到風嵐的背上背了一把刀,竟是那天的刀。
少凡道:“誒?我記得你那天不是把它扔了嗎?你又把它撿回來了啊?”
風嵐一臉疑惑的搖了搖頭道:“沒有啊,它自己跑來的。”
少凡:“哈?刀還有長腿的?”
白真淡淡道:“自古兵器認主人,這把刀是有靈性的,就算你把它扔到天涯海角,它也仍然能回到你的手中。”
少凡:“這麼厲害!長這麼大第一次聽說兵器還會找主人的!”
白真:“……”你才幾歲?還長這麼大……
風嵐把刀譜交到少凡手上,道:“我不識字,我給我看看上面寫了什麼?”
少凡若有其事的接過刀譜,故作高深莫測道:“好小子,有本事了,還搞了一本刀譜,還有這刀鞘,嘖嘖。”
風嵐如是道:“鬼澤給我的?”
少凡一驚,昨天風嵐回來之後他瞌睡的要死就沒問鬼澤叫他去幹嘛了,竟是專門叫去給了這本刀譜和刀鞘?這個鬼澤有這麼好心?想到這,少凡連忙翻開刀譜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好刀法。”少凡不由驚歎。
風嵐見了也好奇的趴了過來。
少凡道:“風嵐,我覺得以你現在的能力,若是練成了這本刀法,將來一定天下無敵了!”
風嵐眼睛一亮,道:“天下無敵我倒不在乎,只是希望我能保護好自己,不再讓人爲了我受傷,也希望我能有能力保護我身邊的人,成爲一個結實的依靠。”
少凡一滯,欣慰一笑,站起來拍了拍屁股,走到一處空曠地,拔出劍直指風嵐,道:“來吧,拔刀,今天我就收了你這個徒弟,親自教你練刀。”
風嵐一笑,也坐起來,拔出刀,走到少凡的身邊,做出一樣的動作。
少凡:“你可要跟上我的節奏啊!”
風嵐笑的明朗:“可不要小看我!”
白真坐在一邊看着練着刀法的二人,心情達到了從未有過的舒展,嘴角不覺漾起了微笑,天藍雲白,陽光正好,遠處的連山和潺潺的小溪,遍地的野草和盛放的小花,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清香,蝴蝶蜜蜂圍繞在四周忙個不停,此刻的她也並不是孤單一人。
這種生活,是她曾經連想象都想象不出來的,而此刻她卻奇蹟一般的擁有了。
“BOOM!”一顆大石被風嵐的刀風掃到,瞬間粉身碎骨。
少凡心有餘悸的擦了擦額頭的汗,剛纔要不是他躲得快,粉身碎骨的怕就是他了。
風嵐連忙衝過來扶起他道:“你沒事吧?”
少凡站起來,一臉若有所思,道:“你這個大力氣還真是麻煩。”
風嵐無奈道:“這個我控制不住,一不小心就用過勁了。”
少凡道:“要是能找個辦法,先暫時把你的力量控制成正常人那樣就好了。要不然,不僅基本功和招式練不好,連給你陪個練都有被砍死的危險。”
風嵐道:“我儘量不使勁。”
少凡道:“不使勁也不行。”
風嵐:“可我稍微使個勁,石頭就那個樣子了……”
“哎!”少凡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託着腮想辦法。風嵐見狀,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幫忙想辦法。
正當二人絞盡腦汁之時,頭頂卻被一片陰影籠罩,擡頭一看,白真正如神明一般俯視着二人。
白真從袖中拿出兩個看不出什麼材質的腕帶,遞給風嵐,道:“這是黑濯軟鐵打造而成腕帶,他能壓制人體內的力量,你戴上試試,或許有用。”
風嵐愣了愣,連忙站起來接過腕帶戴上,果然連拿起魂鎩都費勁了太多。
少凡好奇道:“有用嗎?我戴一下試試。”風嵐便摘下腕帶給少凡。
上一瞬,少凡邊戴便說:“還蠻重的的。”下一瞬,少凡整個人癱倒在地,虛弱道:“我怎麼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風嵐快給我摘下來……救命啊……”
風嵐忍不住笑了。白真也有點忍俊不禁,卻仍舊故作淡定。
終於,看少凡在地上撲騰的實在可憐,風嵐才幫他把腕帶摘了下來,然後給自己戴上。
“謝謝了。”風嵐朝白真一笑。
“不客氣。”白真也回以淡淡一笑。
少凡氣呼呼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惡狠狠的瞪了風嵐一眼,道:“笑笑笑,笑什麼笑,我才11歲!”
風嵐一愣,直接笑的直不起腰來。
少凡:“笑什麼笑?!繼續練刀!不練了就繼續趕路!”
白真又回到樹蔭下,背靠着樹幹,閉目養神,嘴角帶着連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深深的笑意。
少凡和風嵐練了一會,見腕帶的確壓制了風嵐很多的力量,就主動向風嵐發起攻擊,風嵐知道了他此舉純屬就是耍小孩子性子,也不生氣,只拼盡全力與他一戰。
少凡出身名門將相之家,爲能做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家裡人從小就對他進行嚴苛的教育,他也的確不負衆望,早在9歲的時候就能打敗正值壯年的習武之人。這次被打回來,雖然也經歷了不少危險,但是因爲有風嵐和白真在,他的實力並沒有真正顯現出來。
當然,要是風嵐不戴着腕帶,他是打不過他的……但是有如此良機,打他一頓,一來樹立一下做師父的威信;二來……誰讓風嵐笑話他來着。
爲了贏得這次戰役,少凡自然要拼盡全力!雖然風嵐戴了黑曜軟鐵,但實力仍不可小覷,他只能贏在戰略和招數上。
兩人打了有一炷香,一朵白雲慢慢的飄過來,擋住了強烈的陽光,兩人最後朝對方放了一招,終於累癱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平局。
少凡:“風……風嵐!我……我不服!”
風嵐:“我……我也不服!”
少凡:“那……那我們……該日再戰!”
風嵐:“好!”
兩人約定好了,便望着天空大笑起來。
少凡笑道:“別笑了,你看你那傻樣!”
風嵐也笑道:“你也傻樣!”
白真遠遠地坐在一邊,睜開眼睛看了看二人,又含笑閉上了眼睛。
這樣的日子,真好呢。